霧市人飛
N年沒來了
( 六 )
尚軍從肖依依那裏 “ 逃 ” 出來，在樓下顧影自憐了一會兒之後，才撥通了蘇雅的手機。他原以為蘇雅會發火兒會抱怨，沒想到電話裏首先傳來的竟然是蘇雅的抽泣聲。
尚軍覺得自己真是太失敗了，魚和熊掌都在哭泣，而且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剛才也在淚水漣漣。三人行，必有一個人是痛苦的。尚軍，你不是已經想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嗎，要不然你也不會從肖依依那裏出來了。尚軍似乎明白自己應該怎麽做了。
蘇雅，你別哭啊。尚軍溫柔的勸說道。八點了。。。你打電話過來，是想告訴我你不過來了嗎？你放棄我了嗎。。。蘇雅一邊兒抽泣一邊兒訴說。這個小富婆兒表現出的軟弱似乎比她的高傲更迷人。怎麽會呢，不會的，我剛出來，我馬上就趕過去，告訴我，你在哪兒呢？尚軍的聲音也禁不住有些顫抖。我就在嘉怡花園呢。
尚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蘇雅所說的嘉怡花園，他在 16 號樓的樓下見到了望眼欲穿的蘇雅。蘇雅什麽都沒說，撲上去就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又在他的肩膀頭上惡狠狠的咬了一口。痛並快樂著。尚軍的腦子裏很合時宜的飄過這麽一句俗話。我真的以為你不來了呢。蘇雅抽抽搭搭的說道。
尚軍和蘇雅手拉著手上了樓。蘇雅的二居室裝修的很華麗，和尚軍以前的蝸居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尚軍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正在仔細審視他的蘇雅，忽然就覺得很辛苦很疲憊，於是禁不住一聲歎息。
心裏不好受吧？蘇雅問。尚軍笑了一下，把蘇雅的手抓在了手裏。你跟她都說了嗎？說了。說清楚了嗎？嗯。那她現在知道你愛的人是我嗎？應該知道了吧。路上她又給你打電話了嗎？應該沒有吧，我把手機關掉了。尚軍說道。
幹嘛關掉？打開，把手機打開。蘇雅說道。打開它幹嘛？我現在不想接到她的電話。尚軍說。不想接電話也打開。蘇雅說。那要是真來電話了呢？按掉！就是要你告訴她，你根本不稀得接她的電話！有這個必要嗎？尚軍問。有！逃避和不稀罕是兩碼事兒！
遭遇了負心的男人或女人，放手可能是最好的保護自己的方法。可是縱觀千千世界，又有幾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真正的做到說放就放呢。肖依依也不例外。她接受不了尚軍離開她的事實，她更接受不了尚軍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離開了她的事實。
肖依依在床上哭了一陣兒之後，終於忍無可忍的撥打了尚軍的手機。竟然通了，肖依依受了傷的小心髒禁不住提到了嗓子眼兒。可尚軍掛斷了她的電話。肖依依又打過去，又掛了。再打，再掛。。。
肖依依歇斯底裏的哭了。蘇雅是對的。在肖依依的心裏，這代表著一種態度。如果電話沒開，說明尚軍可能還有些不忍，想逃避，無法麵對肖依依。而現在的狀態呢，簡直就是把肖依依當做一個棄婦一樣，懶得搭理了。
肖依依的痛苦在蘇雅這個小女人的小伎倆中升級了。她把枕套連同自己的手指一起咬破了，竟然沒有覺出疼痛來。肖依依放不下，她不停的用那個破手指瘋狂的按著重播鍵。
我關掉算了。尚軍說。不能關。看她能堅持多久。蘇雅狠狠地的說道。蘇雅。。。我和她在一起三年了，她想不開是很正常的。她需要時間。電話關了吧，可能她找不到我，心裏會踏實一些，過些日子也就好了。尚軍說道。
不關！你接起來！跟她說，讓她別再打擾你了！蘇雅說道。蘇雅。。。算了吧。尚軍的語氣裏有些哀求的味道。不行！接起來，把揚聲器打開。你接不接？你不接我接。蘇雅伸出手去搶尚軍的手機。別這樣，蘇雅，她已經。。。好了好了，我接我接。。。
喂。。。嗬嗬，你終於舍得接我的電話了。肖依依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你。。。你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我現在也不想。。。不想接電話。我們兩個之間。。。過去了。。。尚軍說道。
過去了？過得去嗎？！我的初夜呢？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孩子呢？肖依依的聲音大了起來。依依。。。尚軍看了一眼在旁邊聽的津津有味兒的蘇雅，叫了一聲。
尚軍。。。你回來，回來吧，你欠我的，你一輩子都還不清。。。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我們一直都很好。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離開，她比我好嗎？她一定沒我對你好。你回來，我們好好的過日子，啊？肖依依的聲音軟了下來。
我。。。我不可能回去了。從你那兒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決定了。。。對不起。我不聽！我不聽你說對不起！肖依依的聲音又高亢了起來。
你冷靜點兒，我知道我欠你的，我可以補償你，你要什麽，你說出來。。。尚軍說道。要什麽？我說出來，你就能給我嗎？好，我就要你回來，離開那個女人回到我身邊來！肖依依說道。那。。。那是不可能的，這個我滿足不了。。。我可以。。。我可以從物質上的補償你。
物質上補償我？你真惡心。我要二十萬，你給得起嗎你？！如果你能給我二十萬，我就當沒認識過你！否則的話，你就給我回來！肖依依大叫道。
尚軍無奈的掛上了電話。你看，就是這樣，她根本就接受不了，還是讓她先冷靜冷靜吧，別再打擾她了。尚軍說道。
給她二十萬！蘇雅惡狠狠的說。什麽？你又不是沒聽見，她根本不想要錢。那是話趕話說到那兒了。尚軍有些著急。我不管什麽話趕話，既然她提出來了，我就給她二十萬！蘇雅說道。蘇雅，她的本意不是要錢，我們兩個在一起三年。。。我給她錢，不是侮辱她嗎？！不行！
有什麽不行？給她二十萬，她就當不認識你，這話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如果你不給他物質上的補償，你還能給她什麽？你還想給她什麽，你說！蘇雅很無理的問道。
我他媽的什麽都給不了了！尚軍抱著腦袋頹廢的坐在了沙發上。
第二天黃昏，蘇雅開著車帶著尚軍來到了他和肖依依以前的家。那扇窗口裏透出來的燈光，顯示著肖依依剛好在家。
去吧。我等你。蘇雅說道。尚軍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接過蘇雅遞給他的包兒，走了上去。尚軍打開房門，肖依依依然坐在床上，仿佛這些時間她都沒有動過，就像昨天晚上，尚軍走的時候一樣。
肖依依看到尚軍，好不容易幹了的眼睛又湧出了淚水。你回來了？我知道你會回來。肖依依的聲音幹澀而沒有生氣。尚軍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把包兒輕輕的放在了床上。
你昨天要的，我給你送過來了。尚軍輕聲說道。是什麽？肖依依問。二十萬！
尚軍說完，轉身離開。這是肖依依所始料不及的。她覺得有一股氣堵在胸口，堵得生疼，堵得她快要昏厥過去了。咣鐺一聲，尚軍撞上了房門。肖依依打了一個機靈，忽然清醒過來，她大叫一聲，抓起那個包，追了出去。
你這個畜生！你還真給我錢啊？！肖依依光著兩隻腳，追到樓下。她看到尚軍上了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開車的女人，頭也不回的，把手伸過頭頂，揮了揮，算了跟肖依依說了聲 Bye Bye ，然後絕塵而去。
肖依依一屁股坐在了門口，她覺得她的心很疼，真的很疼。錢，嗬嗬，二十萬。。。肖依依用牙齒咬著那個包，又哭又笑。直到有人向這個門洞走來，肖依依才恍恍惚惚的光著兩隻腳，上樓去了。
肖依依抱著這包錢，在床上躺了一天二夜。那個時候瀕臨畢業，沒有大課。幾乎沒有人意識到肖依依的消失。她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她哭，哭她這三年的付出，以為自己得到了高尚的愛情，到頭來，沒想到自己就是一個 “ 賣 ” 的。她笑，她知道她自己輸在哪裏了，她知道尚軍也把他自己給賣了，還他媽的賺回來二十萬塊錢給她花，嗬嗬嗬。。。
別叫老師啊，真不好意思。。。我兒子，很好，很好玩兒。謝謝惦記。
這個蘇雅也夠損的，竟然這樣傷人不留情，看來也隻能是這倆在一起了：兩人的道德水平差不多，。。。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