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市人飛
N年沒來了
“那。。。畫展什麽時候結束啊？” 我問道。
“這個周末呢，我特意問了問。結束那天，這個叫瘦馬的畫家也會過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我應該後天才回去呢。。。”
“那沒問題的。回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先帶著你去看看。”石頭說道。
“好啊。。。”
掛斷了石頭的電話，林九兒有點兒恍如夢中的感覺。心情就像對麵一望無際的大海一樣，一刻都不能平靜下來了。
瘦馬。。。真的是我的阿駿哥嗎。。。那個陪我走過無數青蔥歲月的男人，那個我的少年時期，想起來就會覺得踏實的哥哥。。。
曾經的你就那麽杳無音訊的消失了。。。現在你真的回來了嗎？應該是的吧。。。你是在用那副畫兒告訴林九兒，你也在找我嗎？
林九兒曾經有個遙遠的誓言，給阿駿哥在北京辦畫展了。而如今沒有林九兒的幫助，阿駿哥自己也已經辦到了。。。
三天後，我終於在石頭的引領下，來到了那個畫廊。。。
似乎不用再看那幅焦墨勾勒出來的林九兒了。林九兒已經知道，那個叫瘦馬的男人就是當年的阿駿哥。
那些畫兒，那些經常與林九兒搶一席之地的畫作，懸掛在那裏，看上去驕傲而冰冷。。。可是就在林九兒出現了之後，一下子變得鮮活了起來。它們還認識我，認識那個和他們的主人生活了多年的小女孩兒。。。
那幅林九兒坐在大畫案上的畫作，擺在畫廊的正中，顯然不是林九兒曾經看到的那個。也許，那一幅應該早就在那個房東的怨念下，化成片片紙屑了吧。。。
阿駿哥，你真的還惦記著九兒。。。
你記得九兒，坐在畫案上，喜歡兩個大腳趾絞在一起；
你記得九兒，長長的頭發，總是隨意的梳在兩邊；
你記得九兒，在家裏總喜歡穿那件碎花短袖上衣；
你記得九兒，臉上總是寫著不溫不火的淺淺的笑容。。。
林九兒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淌下來。。。身邊的石頭，讀懂了我心裏的故事，很貼心的攬住了我的肩膀。。。
我們兩個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走過來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您好！我是這裏的張經理，請問，要幫忙嗎？”
“請問，這幅畫兒，賣嗎？” 林九兒禁不住問道。
“嗬嗬，就這幅畫兒，瘦馬先生說，光展出，不賣。” 張經理說道。
“哦。。。”
“今天，他會過來嗎？” 石頭問道。
“您是說，瘦馬先生嗎？今天應該不會來的。不過，周末一定會來。”張經理很禮貌的回答。
“他。。。他是不是腿腳有些不靈活？” 林九兒有些迫不及待。
“是啊，您是不是認識他啊。” 張經理說。
林九兒沒有搭腔，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要不您留下名片吧。很多朋友過來捧場的時候，看不到他，都留下名片了。我明天會給他的。”張經理說道。
林九兒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方法。明天一定會來不少的人，那應該不是一個見麵的好時機。於是我留下了一個上麵寫了名字和電話的紙條兒，交給了張經理。
“請你一定要把這個字條兒親手交給他。我想他也等著這個呢。。。。”石頭很不放心的叮囑著。張經理的表情有些疑惑。
林九兒確信，阿駿哥看到了字條兒後，一定會給我打電話的。
周末下午，我帶著複雜的心情，驅車趕往畫廊。石頭本來是要跟著來的，被我拒絕了。林九兒不想讓他看到我可能的失態。
林九兒的車，終於緩緩的停在了畫廊的門口兒。我坐在車裏，手裏攥著車鑰匙，卻好像有些抬不起沉重的腳步，那個叫勇氣的東西也正在漸漸地消失。。。
見了阿駿哥，林九兒應該說些什麽呢？是不是應該抱著他痛哭呢？我靜靜的坐在車裏，注視著畫廊的門口兒，胡思亂想。。。
這時候，就在我斜對麵的停車位上，停住了一輛本田的SUV。林九兒無意間的掃過了那扇打開的車後門兒。
於是我看到了他。。。阿駿哥，從上麵走下來。一身西裝，精神矍爍。。。隨後跟著下來的是一位很妙齡的女人，應該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很貼心的攙住了他。。。
林九兒沒有動。林九兒竟然沒有動。想象中的撲倒在阿駿哥懷裏的畫麵沒有發生。如果說剛才林九兒的勇氣是在漸漸的消失，還可能重新拾起的話，而現在我的勇氣已經消失殆盡了。。。阿駿哥近在咫尺，卻又好像遠在天涯。。。
林九兒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的坐在車裏，不知所措。。。
忽然間，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車裏的肅靜。我慌慌張張的接通了電話。
“喂？”
“喂？” 那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喂？”我又不知所謂的喂了一聲。
“九兒？！是你嗎？”
“阿駿哥。。。”我不由自主的叫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聲音顫栗的厲害。。。
“真的是你嗎？！你現在在哪兒呢？” 阿駿哥的聲音也有些激動。
“。。。”
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我就在門口兒。然後衝進去，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兒，和阿駿哥抱頭痛哭。三十歲了，是不是還能像孩子見到自己的親哥一樣，哭得天翻地覆呢？
“九兒，聽見了嗎？你現在在哪兒啊？” 阿駿哥又問。
“我。。。我在家裏呢。” 沒有勇氣走進去的林九兒撒了謊。
“我現在在那個畫廊呢，你要不要過來啊？”
“我。。。”
“不過，這兒好多的人啊，要不別過來了。一會兒我忙完了，我過去找你吧。” 阿駿哥沒等我回答，接著說道。
“也好吧。”
“九兒，這樣啊，你把你的地址跟小柳說一下，我在這裏忙完，馬上就給你打電話，啊。”
“好啊。” 林九兒的思維有些木訥。
“喂，你好！”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這就應該是阿駿哥口中的“小柳” 吧。
林九兒還沒有緩過神兒來，機械的把家裏的地址留給了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