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電話,我穿好了衣服之後去洗手間洗漱了一番。我媽已經把冷了的早餐替我熱好了,我坐在飯桌旁,端起了牛奶,喝了一口。我媽在我的對麵坐下,關切的看著我,問道:“兒啊,你和劉陽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你不是訂了明天的票了嗎,幹嘛不告訴她呢?”我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隻好說道:“沒什麽,就是想在這兒多呆幾天,多陪陪您不好嗎?”我媽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失憶那會兒,我看你和劉陽不是挺好的嗎。”
是的,我失憶的那會兒,我和劉陽的確很好,像極了一對兒相親相愛的小夫妻。雖然我問起劉陽我們的過去的時候,她有些躲躲閃閃,但也不妨礙我和知道真相的劉陽一起享受那段“糊裏糊塗”的日子。那個時候,我對恢複記憶充滿了期待,但是恢複記憶的我相信,當時的劉陽是不希望我這麽快就想起一切的。
可是我偏偏這麽快就都想起來了。我失憶了的時候,我們的夫妻關係很正常,可是當我的身體恢複了正常之後,在我的心裏和表現上,我們的夫妻關係卻陷入了病態。這嚴重的說明,其中的問題應該在我。可是這個問題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問題了,我需要時間,我想劉陽也需要時間。
吃過了早飯,我媽收拾了一下,就出去買菜去了。我懶洋洋的歪在沙發上,抄起了電視遙控器,轉了一圈兒,真沒有什麽好看的節目,連湊合一下,打發一些時間的可看的東西都沒有。於是我又無聊的關上了電視。外麵很安靜,估計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像我媽這樣的沒班兒沒學的,也找一些熱鬧的場所辦事兒去了,隻有個把像我這樣的失憶者或者病人留在家裏了。
人一靜下來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這就是人類總喜歡沒事找事兒的最好佐證。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夏天。其實人的記憶完好的時候,也會有一些很想忘掉的東西,所以“選擇性”失憶是最好的。就像我和劉陽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選擇性” 耳聾一樣。
那個夏天就發生了很多,對我來說,很想選擇性忘記的事情。這就是我回來那麽多次,都不想見到許爭的原因。這不是許爭的問題,和我曾經牽過陳朵的手,和她朦朦懂懂的似乎談過戀愛無關。因為看到許爭,自然就會想到許爭身邊的陳朵,而想到陳朵就會牽出那段我不想回首的記憶。
高一的孩子們是躁動的,陳朵這個花季少女似乎躁動的很厲害。從穿著到發型都有著很大的改變。“都說女為悅己者容”,我想陳朵這麽執著的“容”自己應該更多的是為了我吧。所以即使許爭之流的也看的兩眼冒光,但是我還是很感動的。
高一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我又有了不小的進步,陳朵有了小小的退步,我覺得這已經不錯了,因為陳朵花在書本上的時間已經遠遠不如從前了。很多的時間都讓她轉移到了自己的臉上和服飾上以及我的服飾上。她總是說我的那件夾克穿的時間太久了,衣服兜的地方都油斯麻花的,樣式也太舊了。其實我們牽手之前,我就一直是那個樣子的,男人嘛,弄得油頭粉麵的實在是不好看。
期末考試後就是假期了,這個假期我長記性了,我和陳朵約好了每個星期三在河邊兒見麵,這樣我就不用受那麽慘痛的相思之苦了。這麽年輕就讓我受相思之苦是不人道的,陳朵欣然同意了。還是需要等待,可是總算有盼頭兒了。
假期裏的第一個星期三,我到那裏的時間大概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十五分鍾,等了一會兒後,就遠遠的看著陳朵亭亭嫋嫋的走了過來,穿的很時髦,一件黃色的無袖小坎兒,像是紗的,配上一條奶白色的紗裙子,這是現在的我,唯一能記起的陳朵的一套服飾,不但因為很美也很適合她,更是因為從那天起,我就沒有再見到過她。
陳朵的頭發披散下來,頭上別了一個有小花圖案的發夾,臉上紅撲撲的,嘴唇紅豔豔的,看上去應該是經過了一番很費時間的修飾。最引起我注意的是陳朵的胸脯,鼓鼓囊囊的,像塞了兩個大饅頭,大有氣死劉大麻子之勢。那個時候的我,不太了解女孩子,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整成那個樣子的。
一會兒之後,我就知道那是假的了,因為我見過真的。劉燕的那個就是真的,跑步的時候,會隨著她的運動服上下翻飛。陳朵跑的時候,卻不同。我隻看見衣服在那上麵上下翻飛。其實那個東西不飛最好,否則的話,我真怕會翻飛出兩個大饅頭來。
我知道陳朵他媽管理她和她妹妹陳曉朵還是很嚴格的。而且當時的學校也明文規定不讓留披肩發,不讓穿高跟鞋,不讓穿無袖的衣服,所以陳朵她媽應該是不會花錢給她買這樣的衣服的。我問:“衣服很漂亮,沒見你穿過啊?” 陳朵說:“我新買的。” 我說:“你媽沒有你說的那麽死板啊,這套衣服很時髦。” “我自己買的。”“你還挺有錢,這套衣服一定很貴吧。” “ 也沒有了,王藝蕾認識一個賣衣服的,給我們打了折,不貴。”“嗯,挺好,你穿起來很漂亮。多虧學校裏不讓穿,要不然許大馬棒的眼兒就該有綠又直了。嗬嗬。” “去你的。”
我和陳朵共度了一個下午,那個下午是我的記憶裏和陳朵在一起,最愉快的也是最後的一個下午。
假期裏第二個星期三的下午,我換上了一件新的運動衫,早早的來到了河邊兒。那是我爸出差回來給我新買的,是我好好學習的獎勵,還買回來很多的小吃,我給陳朵每樣都帶來了一些。從學習上來講,陳朵是我的老師,我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
我從一點一直等到四點,陳朵都沒有出現,我連廁所都沒敢去上,我怕陳朵有什麽事兒耽誤了,來的時候看不到我,會以為我走了。已經五點半了,雖然我一直在河邊兒上佇立,寸步沒離,但是我還是沒有見到我非常想念的陳朵。我知道陳朵不會來了,因為五點半是陳朵她媽規定的她每天必須到家的時間。我很失落,有種空蕩蕩的感覺。我一邊兒吃著小吃一邊兒往家裏慢慢的走:“陳朵不會是忘了吧?” 應該不會,上次分手的時候,她還提醒了我呢。我帶著滿腹的疑惑回到了家,我相信陳朵一定是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耽擱了。
後來的假期裏的每個星期三,我都按時去河邊兒等,但是最終都沒有見到陳朵,我當時的表現隻能用抓狂來描述。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在陳朵他爸所在的機械廠的宿舍附近轉悠了很多次,希望有幸能遇見她。但是一直都沒有那麽好運。就連王藝蕾和陳曉朵,我都沒有幸抓過來問一問。
現在想來,那個假期裏的每一天我都經曆著希望失望,又希望又失望的折磨死人的無奈透頂的殘忍痛苦的循環反複的過程。
謝謝“*市*飛“MM請咱喝酒。可得珍惜這個再次貫徹“三盅全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