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不會撞到那棵樹的,我認為。當時的我暈暈乎乎的開著,不知道是車在走還是樹在走。但是我一直遊走在樹的中間,和樹成井水不犯河水之勢。然後我的手機響了,我掏出來一看是劉陽,那個被我撲倒的獵物,顯然沒有用太多的時間,已經全胳膊全腿兒的恢複過來了。我正考慮接是不接,如果接了的話,劉陽會說什麽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在我的車前出現,我下意識的扭轉車把,完成了老丈人的撞物不撞人的實戰演習。其實沒有人,這就是傳說中的見鬼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指的是現在,我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時候。我掏出來一看,又是劉陽。我看著屏幕一閃一閃的很亮麗,接還是不接呢?不知道為什麽一遇到劉陽就竟是這些初級的,顯得自己相當的婆婆媽媽的問題。劉陽掛上了電話,我把手機又揣回了兜裏。電話又響了,自然還是劉陽。
我在那個小小的綠色電話的按鍵上,按了一下。像是給劉陽的聲音開通了一條綠色的通道。
“喂?”
“成剛,幹嘛去了?怎麽不在家。”
“沒事兒,溜達溜達。”
“你怎麽樣,感覺。”
“挺好的。”
“什麽時候回來,都快兩個星期了。”
“快了。”
“訂票了嗎?”
“還沒呢。”
“忙完了就回來吧,快點兒訂票,有時候票也不那麽好訂呢。”
“好啊,知道了。”
“嗯。。。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我想不想她呢,不能說不想,剛才我在馬路牙子上想的都是她。但是劉陽現在問的是我是否想念她,我想此想絕非彼想吧。
我答非所問的說:“手機快沒電了,我回頭兒打給你吧。”然後誇張的衝著話筒,喂了兩聲後,就狠心的掛斷了電話。我覺得自己很惡心,我撒了謊,我訂了後天的票,卻說沒訂。其實大概就在前天晚上,劉陽打電話的時候,我還說想她,甚至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把個話筒意淫般的嘬的嘖嘖作響。今天我卻裝起了孫子。
這些不能怪我,這都源於我恢複了記憶,我什麽都想起來了。換句話說,我的病好了。可是我的表現還是很耐人尋味的。其實現在的我更像一個病人,撒謊冷漠還裝孫子。
記憶的大幕開啟了之後,一眾人等都從後台沒有規律的竄到了前台,張牙舞爪的搶鏡頭。陳小辮兒說別亂,應該按照出場順序來;劉陽說,你們都靠邊兒,我現在應該是成剛身邊唯一的女人;那個酷似陳小辮兒的女人,什麽都不說,執拗的往台前擠。她的確不是陳小辮兒,她叫林茜,是我大學的女朋友。 當然還有許大馬棒,趙禿子,葛三兒,張延中(ZYZ)等一堆男人,他們都是配角,男人在男人的記憶裏,永遠是配角。
記憶的舞台亂七八糟的一塌糊塗,馬路牙子隨著太陽的下班兒,也變得冰冷起來,我搖了搖頭,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導演一樣,牛皮轟轟的說了聲:“CUT!”然後站起來往家裏走去。
路過一家藥店的時候,我記起我媽的血脂有些高,於是走進去買了一些脂康寧。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廚房裏忙活,我叫了聲媽,我媽說:“成剛回來了。剛想給你打電話呢,去哪兒溜達去了。”我說:“媽,給您買了些脂康寧,我怎麽老沒見您吃啊。”媽說:“吃完了,總想不起來,藥嗎,沒事兒最好不吃。快洗手吃飯吧。”
我走進廚房去洗手,我媽忽然抬起頭來問道:“兒子,你剛才說什麽?你給我買藥了?”臉上是一副期許的表情,我知道我媽想什麽呢,我肯定的點了點頭:“媽,是真的。我什麽都想起來了,我好了。”我媽舉著手上的鍋鏟,問道:“全想起來了?”我說:“嗯,全想起來了。”我媽激動得滿眼的淚水:“好啊,好啊,兒子,太好了。那個醫生說得沒錯啊,媽媽總算可以放心了。”
晚上我和我媽還象征性的喝了瓶啤酒,以示慶祝。在飯桌上,我媽不放心的和我一起回憶了過去的一些東西,當然都是我媽,我爸和我的一些雞毛蒜皮的經曆,最後終於得到了我媽權威性的結論:“好啊,真的全想起來了,真的全想起來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好好的梳理著自己的思緒,是時候給他們安排一個出場的順序了。其實從我決定要娶劉陽的那個時候起,我是下定了決心,要給她一種完美的夫妻生活的。但如今我們還不如一對兒陌生人,還不如在我失憶的日子裏,她隻是頂著一個“老婆”的頭銜出現在我的生活裏的那段日子。
而陳小辮兒,從那年夏天她回了老家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這麽算起來,昨天黃昏的時候的邂逅竟然是我們近十幾年來的第一次相遇。
至於林茜,她三番五四的出現在我的夢中,我想不是因為我忘不了她,隻是因為我莫名其妙的找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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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頂。 -秦無衣- ♂ (0 bytes) (25 reads) 1/12/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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