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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十三)

(2006-12-09 18:41:26) 下一個


其實我不是沒有深刻地想過,我深更半夜,酒後駕車出行的背景,也就是我失去記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故事。

這裏的可能性有幾種,比如說:我本來就是一個無規無據,嗜酒如命的人。在家裏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又被狐朋狗友的一個電話召喚了去。這種可能性很快的就被我否決了。因為那樣的話,現在除了我老婆和我老媽外,至少應該還有一個狐朋狗友關心我。因為我是為了他或者他們,才搞成這個樣子的。可是這幾天下來,除了那個無聊的“髒又髒”先生的說了半截的電話外,就再也沒有人打電話來騷擾我了。

另一種可能性,我想到的就是和劉陽吵架了。不知道是直覺還是什麽,我真的這麽想過。可能是由於那個給我溫暖的書房,也可能是由於我們搬進了近兩年的新居,卻依然空曠的平台,以及那把我長坐的孤獨的躺椅,更可能是因為那天劉陽在我臂彎裏流下的那滴眼淚。。。

總之,我真真切切的想過,我和劉陽之間可能吵架了,才讓我在那個狀態下走出了家門。否則的話,現在如此關心我的老婆是不可能讓我在那樣的狀態下走出家門的。

我沒好意思從劉陽的嘴裏印證這件事情,因為我覺得既然劉陽都沒有提及,甚至沒有怪罪我毀了一輛車和毀了自己。我一個大老爺們還往槍口上撞幹嘛呢?而且,即使我們吵架了,不論對錯,最後的結果,也是我負氣而走,釀成大錯,甚至險些丟了性命,差點兒讓剛剛三十二歲的劉陽成了寡婦。麵對這樣的巨大的過錯,開始的打鬧就真的成了小打小鬧了。

今天我的第二種可能性,通過我老丈人的話證實了。在我出走的那天晚上,我的確和劉陽吵架了。

老丈人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兩口子,吵架啊,千萬別賭氣。男人嘛,應該有氣度。女人嘛,是要靠哄的,女人都心軟,給她幾句好話,就行了。孔子說,唯女子和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聽聽,古人都知道,在女人身上還是要多下功夫的。。。”

我現在有些理解老丈人骨瘦如柴的體形的成因了。他們家典型的陰盛陽衰,一個男人對三個女人,難養,難養,難養也。

“成剛,你說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芸芸眾生,你和陽陽能結合到一起,就是緣分,寬厚謙讓,相敬如賓,是夫妻長處之道啊。男人嘛,不要和女人計較,就是計較了,你也贏不了的。我這可是肺腑之言,經驗之談啊,哈哈。”

我知道這一定是老爺子有感而發,為了回報他這份真誠,我連忙點頭。這時候劉陽走過來了說道:“爸,別說了,不是說好了,不說這些嘛。”老頭有些不爽:“不讓我說,你們搬過來快兩年了,回過家幾次?幹什麽我們都不知道,出了事兒了,還不能說?!”劉陽不快的叫了一聲:“爸。。。”

這時候,門鈴響了,應該是劉陽的妹妹和妹夫來了。劉陽趕緊跑過去開門。劉陽的妹妹,體態和劉陽差不多,就是體形比劉陽小了一號。見了我一副很親密的樣子:“怎麽樣,姐夫,還認識我嗎?我是劉曉,劉陽的妹妹。真是夠有意思的,怎麽好好的就想不起來了呢,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我趕忙說:“嗯,是啊,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後麵跟進來一個男人,叫了聲:“姐夫。好點兒了吧?”我應道:“挺好,挺好。”劉曉看著我的樣子,很曖昧的笑了一下,然後回頭衝著她老公說:“浩斌,想著還喝酒,啊。想著喝了酒還開車,啊?!”我尷尬的笑著說:“可別,千萬別學我,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反麵教材。嗬嗬。”“姐夫,你可別聽她的,她就是不著四六。”浩斌給了我一個大台階,想把我扶下來。“我不著四六?那誰著四六?姐夫著四六?你別逗了你。”劉曉又給了我一個更高的台階,把我攙上去了。

一家人終於熱熱鬧鬧的坐在了飯桌上,桌子上麵五花八門的擺滿了各式菜肴。一堆對於我來說,及其陌生的人,仿佛很親切地圍坐在一起。我忽然覺得生活真是很奇特。尤其是通過結婚這種方式,帶來的一係列的連鎖反應。不但,讓兩個從來不認識的人,赤裸裸的躺在了一張床上。也讓這麽一堆陌生的人,忽然有了微妙的親戚關係。

現在的我,看著他們,再看看自己和老媽,忽然有了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我想起了,家裏的那個小小的飯桌,我,我媽,我爸三個人圍坐在一起,西裏呼嚕的吃著,沒有這麽多的笑臉相映,也沒有這麽多的說道說辭,更沒有這麽多的觥籌交錯。但是卻讓我覺得親切,踏實。

一個小縣城的小工廠的小采購員的兒子和一個大城市的大學的校長的女兒的結合,是一個傳奇呢還是一種負累呢?也許什麽都不是,隻是兩個相愛的普通人的結合,可是為什麽我的感覺卻那麽遙遠呢?尤其是和劉陽的家裏人如此的近距離的接觸了之後。。。

可能骨子裏的我是自卑的。隻有像機械廠普通工人的女兒陳小辮兒那樣的普通女人,才更容易走進我的心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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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霧市人飛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兩位妹妹!你們周末好嗎?
那隻貓 回複 悄悄話 好文配好天氣,謝謝飛飛!!麵對著可口的精神食糧,俺肚子突然餓了,丁頁! 然後煮麵條去也!!
驕陽似火 回複 悄悄話 妹妹周末還在加班,頂一下。特別喜歡你這個係列。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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