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如果沒有那段遭遇,我就不會逼著迪過來;如果不逼著迪過來,可能迪就不會消失的那麽突兀;如果迪不消失,可能我們已經牽著手浪跡天涯了。生活中有太多的如果,卻沒有“月光寶盒”一類的東西,讓我們一遍一遍的回頭。
對我來說,那是一段大喜大悲的日子。我不想感謝老天菩薩真主上帝,我也不想感謝父母老哥同學朋友,能夠不神經錯亂的走出那段日子,我隻想感謝我自己堅強的神經。
疲憊不堪的我回到家裏,家給我的安全感,從來沒有如此的強烈。認認真真的洗了個澡,放棄了晚飯,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痛苦和幸福交織的出現在我的感覺裏,使我成了一個忽哭忽笑的瘋子。
非常幸運,黑夜裏發生的醜惡,沒有給我留下視覺印象。我甚至都不記得Q的樣子了,留下的隻是感覺。那些屈辱惡心恐懼痛苦的感覺,因為沒有場麵的論證,變得虛無很多。揮之不去的是我對人類認知的強烈的挫敗感。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動物呢?
我強迫自己多想迪的到來。是啊,迪要來了。雖然一年多了,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我依然有小女人那種眩暈的感覺。
我在幸福的憧憬中睡去。又在痛苦的壓抑感中醒來。屋裏很黑,黑夜給了我強烈的不安全感,我慌忙擰亮台燈。反反複複,一夜的折騰之後,我徹底倒下了。這一倒就是三天。我想是因為我的精神倒下了,所以我的身體也倒下了。我倒下的原因,是我不想起來,我的身體是個好的演員,它天衣無縫的發著燒,忽高忽低。
三天後,活過來的我,把一頭長發剪成了齊耳短發。我習慣用改變發型來改變自己的心情。
辦公室裏的同事都驚異我從外到裏的改變。大多的時候,我成了一個溫柔恬靜的幸福小女人。
白天我計劃著和迪相聚的日子,而且一天三頓飯,我都吃得很賣力。夜晚我默默的添舐傷口。我隻想盡快的恢複好心情去迎接愛人的到來。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消瘦和痛苦。
這天,我收到兩封信,那時離迪來京的日子隻有一個星期了。我離幸福有多遠?那一次,不遠,隻有一個星期。
一封信是迪的,他告訴我,他請好假了,也買好了票,還給我買了很多他們那裏的特產,讓我乖乖的等他。最後他說,他真想長出兩個翅膀,直接飛到我的懷裏。
我打開第二封,不知道是誰來的信。
“你好!我是阿迪的父親。我知道給你寫信很冒昧,可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我和阿迪媽從來就不反對你們談戀愛。阿迪因為你,改變了很多。工作很勤力,晚上回來還讀書,也不出去瞎混了,我們知道他這次真的動心了。我們從他的改變也看出來,你一定是個好姑娘。
問題是,你們在一起,太不現實了,除非你來這裏,否則你們不可能在一起。因為阿迪不能去北京呀。
這倒不是阿迪的意思。這是我和阿迪媽的意願。昨天阿迪還和他媽吵了一架,他媽都被氣得病倒了。我寫信就想給你講一段我們家的事情,應該是阿迪沒告訴過你的。我想你會理解我們老兩口的。
我們以前生活在另外一個城市。阿迪十七歲的時候,我們才搬到這裏。那個時候,阿迪考大學正吃緊,我們不應該搬家的。可是沒有辦法。阿迪有個哥哥,那年正十九歲,不幸車禍去世了。我和阿迪媽,白發人送黑發人呀。那段日子,阿迪媽,差點兒就沒有走過來。為了減少對阿迪媽的刺激,我們隻好調動到這個城市生活。
現在阿迪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了。他不能再離開他媽了,她受不了啊。
我們應該勸自己的兒子的,可是他鐵了心了,我沒辦法隻好寫信給你。求求你,心疼心疼我們兩個老人,勸勸阿迪吧,別讓他去北京了。
我不想逼你,可想想阿迪媽的心情,我想你是個好閨女,你會理解的。如果你不能來我們這裏,你就放棄阿迪吧,我們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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