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天空

後來太陽才慢慢地衝出重圍,出現在天空,甚至把黑雲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這時候發亮的不僅是太陽、雲和海水,連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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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紐約(三)

(2009-07-16 12:30:34) 下一個

紐約大都市不動聲色榨人骨髓的勢力,都集中體現在這個第五大道上了。璀璨金錢打造出來的頂尖品味時尚,讓年輕女人,望著櫥窗裏麵的閃爍的珠光寶翠,五味陳雜地啃手裏的麵包。這麵魔鏡,拿起來燙手,照起來暈眩,一望就看得見鏡子裏麵穿著華美品位高雅儀態萬方的神仙姐姐在衝自己招手,再看那神仙姐姐竟然長得像是自己,不是像自己,壓根就是自己,是自己百媚千嬌,是自己典雅端莊,是自己超凡脫俗。於是鏡子這邊的劉姥姥就照了又照,更舍不得放手。女人心裏都住著個掐不死打不倒愛美虛榮的魂兒,哪怕是劉姥姥,不管平時怎麽調教怎麽鎮壓,那魂兒遇上這些璀璨晶瑩,也都酥酥地一口氣活轉回來,用飛蛾撲火的架勢往那些繁華裏撞,化成灰兒也是心甘情願。和男人爭著往石榴裙下鑽做風流鬼一樣,這些愚鈍,基本是刻在染色體裏的,人手一份,誰也跑不了犯傻。

月圓往街上一招手,就來了輛出租,對,就像你們看的Sex & City一樣,就差鼓樂齊鳴配樂了。我坐進出租看著紐約高樓壓得天空隻有窄窄一條,街上琳琅滿目,身邊美女如雲兩朵,暈眩得覺得自己也好像在演電影。請大家現在停頓一下,記住這是我第一次暈眩,往後還有第二次暈眩的具體描寫。出租車經過一些有名有姓的地方,月圓就會說,歌兒同學請向你右手十點鍾方向看,這就是有名的聯合國總部。歌兒聽到這些就興奮起來,仰著臉看那些建築,和記憶裏自己對這些地方的印象做比較。這不是我第一次來紐約,對於我來說,這些景物標誌沒有我頭一次看時候的新鮮,到底是見多識廣了,隻會殺風景地說,噢,今天欄杆上都空著,沒掛五顏六色的萬國旗。

然後我們去了Saks百貨公司。這個店兒的高級漂亮勁兒我就不費力氣描繪了,我挺喜歡這裏購物坐的是那種老電梯,不是走廊扶手和飛機場地鐵站一樣的,老電梯古香古色的,給人感覺像是回家,可一拉門外麵不是死板火柴盒的公寓,每層都在眼前鋪開一緞錦。歌兒直接去了高級化妝品專櫃,她和拿著計算器的店員又開始上演澳元美元人民幣外匯買進價賣出價一係列的演算,之後,她胳膊上又多了一個大包,裏麵是好幾百美元的綠瓶子。我和月圓在等她換算牌價時候,坐在高椅子上,順便給自己的手背擦了點兒香油。有服務員過來殷勤地招呼,我們就朝正在點美鈔付賬的歌兒一努嘴,說是一起的。和澳洲來的有錢網友逛店是很榮幸的一件事,在歌兒灑金散銀了之後,我們逛店就更加理直氣壯,至少我表現得好像我每天中午吃完飯就在這裏逛一圈兒淘淘新貨一樣,以至於電梯裏的雙手拎包大姐都操著歐洲口音的英文向我打聽,名牌包都在哪層賣啊?

去了賣水晶鞋的地方,那地方玲瓏剔透的,到了就有削足試履的強烈占有欲。高跟鞋是目前最有效的接骨手術了,登上人就嫵媚了氣質了,雖說是步步生蓮但其實是尖尖帶血,美人魚用歌喉找巫婆換來能走路的腿,但我一直認為巫婆其實是給她了一雙高跟鞋。美人魚不說話,就穿著這雙水晶高跟鞋走在刀尖上,王子一眼就看見了,摟著她跳啊跳啊。美人魚淚眼朦朧哀怨地望著王子,目光裏麵不光有愛情其實還是特別疼吧。歌兒在舒適和八寸高跟鞋當中,不加思索地選舒適。月圓應該是選高跟鞋,而且據說,她神功已經出神入化鞋基本就像她自己一部分一樣,我是屬於在兩者之間痛苦搖擺的,而且為了見網友有氣質,我這天選擇了穿高的坡跟鞋,我想這是我可以接受的妥協,就這麽妥協了,我還是見了椅子凳子就一屁股坐下,去哪裏都要求打車坐小三輪。歌兒後來又語重心長讓我好好鍛煉身體,多走路,你一定要多走路。是的,假如你自身素質不強熱情關心你的網友會立刻成為你的健康飲食美容顧問,免費的。

我們逛到賣衣服那層,離和阿小杏約定的見麵時間不遠了。時間的流逝讓購物的任務更加緊迫起來,我一眼望去眾多的一件件標價甚高的漂亮衣服,徹底望洋興歎。我找了個地方坐著等月圓和歌兒,她們都還挑到了讓自己滿意的衣服裙子,而且價錢也合適。我打心眼裏替她們開心,穿上都很好看,月圓那件還是柔軟的開司米。這讓我覺得,她們以後找到讓她們可心的男人肯定會比我容易。

然後我們就匆匆地往42Grand Central趕去,我們要在那裏和小杏會麵。Grand Central大廳真有氣派,修得和大教堂美術館似的,描眉畫頂吊古典吊燈,人進去就顯得小,高大的空間把嘈雜的聲音都過濾吸收了。月圓說屋頂上的畫畫反了,我看著藍屋頂,老想起小時候看得天文館。穿平底兒鞋的,和鞋是身體一部分的,這時也都走得很累了。大家找了地方坐著,剛好展廳裏有曼德拉日的展覽,還可以簽名,橘黃的方形展覽屏幕,燈照出來很寧靜。牆壁上還有投影電影,有黑孩子笑著,露出一口完美的白牙。真不像是地鐵站更像是博物館。而下層,卻是很熱鬧非凡的,很多很多小店鋪,烤蛋糕的香還有啤酒香還有牛肉麵的香,彌漫開來,恍惚中覺得在北京某個地方。我和歌兒說紐約真是你回國前的預演,這樣的生機繁忙真讓我想念。

阿小杏電話終於來了,讓我們這些塵滿麵的精神開始重新抖擻起來。我又勾勒著阿小杏的樣子,真是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迅速把歌友會網友們劃分到跳芭蕾舞那類身材中了,再沒出過差錯了。月圓去接的小杏,盡管有了心理準備,但我遠遠望去看著她們朝我們這邊走來還是不由沮喪地對歌兒說,怎麽阿小杏也那麽苗條那麽高啊,你們平時到底吃不吃飯啊。

阿小杏豎著利落的短發,特別甜美地一直笑著。她還向我伸出手握手來著,帶著廣東口音講了她自己的真名,很爽朗大方親切可愛。小杏沒穿裙子穿得是褲子這件事讓歌兒一下就像遇見了千年知己,歌兒很少穿裙子,這天為了配合我們,特地穿了她從來不穿的長裙子。但在紐約街頭,光天化日之下,她的裙子被大風吹起來,她沒有瑪麗蓮夢露同學的機敏和經驗,裙子沒捂住,一時間春光乍泄,讓她羞憤不已。歌兒很快就又和小杏非常親密地勾肩搭背地走,交換著一些身高體重的機密情報,月圓於是默默陪伴在我身邊,經曆了我早上已經經曆過的失落。

阿小杏的最終出現讓我們特別開心,我們終於可以去大吃一頓了。月圓特別為我們找了一家東北菜館,這是因為歌兒的身體裏流有八分之三點五個東北人的血。白天在逛街疲乏的過程中,是晚餐的小雞燉蘑菇的身影一直支持著我給我力量。現在,這個影子終於近了,我們四個人,一路歡聲笑語去坐地鐵奔向法拉盛象東北菜挺進了,那隻待宰的小雞,剩下的快樂的時光不多了。



Grand Cent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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