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組會,同學們還都沒有從白撿來的長周末中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大家紛紛匯報了大雪中孩子的表現,狗的表現。總得來說,孩子們比狗抱怨得多,他們普遍認為這次雪下得不算好,原因是因為滑坡時候不太順暢,沒有那種雲霄飛車的暢快感。據老板說,他的孩子們滑兩步就滑不動了,在雪堆裏打轉兒,他們抱怨辛辛苦苦盼來一年的冬雪就這麽個質量,太掃興了。而S的狗據說就興奮多了,他在雪地的叢林裏歡暢地四蹄騰空,晚飯都多吃了好幾碗。這說明孩子還是比狗要難養,而且越會說話越有思想的孩子,越難養。
難養的除了孩子,還有我的一盆高大的草本植物小名我稱為棕櫚樹的。我當時從商店接手這盆花的時候,人家是枝繁葉茂,鬱鬱蔥蔥舒展著大片的棕櫚葉子,梳子一樣,搖曳生姿的。我當時看上了他的青翠秀美,覺得居無竹俗但種竹子不現實,況且我不想成為黛玉。這盆植物我拉著工作人員三番五次問了,而且還特別研究了他的身份證,就是說有光有水就成。我就搬回家讓他倚著白窗紗立著,入夜總能看見月光將他修長參差的剪影畫在地板上,弄得我的閨房特清幽特有小資情調。然後,他就自盡了。我覺得他還是得了抑鬱症,我甚至在他葉子變黃時候給他放了莫紮特的小夜曲來聽,也許該給他聽歡樂頌,結果他還是一枝一脈的氣若遊絲的枯萎下去。好像應了那句話,“倘使我不得不離開你,不會去尋短見,也不會愛別人,我將隻是自我萎謝了。” 問題是我沒有再娶新歡啊,難道我新買的瞪著眼的蛤蟆罐子也算新歡嗎?
我把自行萎謝的花草推出去放雪堆裏也沒有埋他,等著收垃圾的人帶他去天國了。這是我養死的第四盆類似的棕櫚樹,我如果有黛玉的才可以寫“葬草詞”,我如果整天無所事事,還可以寫棕櫚樹的N種死法。草在風雪中躺倒在地,白雪趁著黃葉,格外淒涼。我這次痛下決心堅決不買這種“張愛玲”派小資草了,要買就買有革命誌氣的仙人掌,不都是綠色不都是養眼,我得收個獨立自主頑強的做妾。
老板說我們新進推出的係統運行良好,大家喜笑顏開,覺得活沒白幹。但是,老板話鋒一轉,但是上麵據說要重新討論一下有關這個係統的大方向問題。他望著大家狐疑的表情就換成我們都能聽懂的話,“好比這個病人送醫院了,上麵說得給他換個心髒。咱心髒換好了,人也有生氣兒了,上麵看了看,說新心髒好是挺好,可讓這顆心跳動所需維護的費用太高了。要不大家在把舊心髒換上?”我們聽後恍然大悟,連忙群力群策給了許多建議。但都沒用,牽扯問題相當複雜。最後,又一次聽到熟悉的建議,就是俄國同學說,“把錢給大家,我們給寫個新的。”那個錢大約有幾百萬,我們都覺得挺合算的。所以,難養的長單子上,我們的新推出的係統也算是一個。
在我們大老板眼裏,目前這個公司也很難養活。今天開了大會,是大老板的年度政府工作報告。他這次講話不知為什麽聲音有些嘶啞,大老板說了一下當前局勢,我感覺就和國民黨在共產黨渡江之前讓大家再堅持一下就能看到勝利一樣。大老板講了一些他以前的經曆,還是建議大家要抱成團,團結就是力量,還有就是讓大家都要為公司貢獻出110%的力量。我和C說,你家孩子多,這點容易,讓小的來幫你加班就好了。我一個人就真的很難超越這個100%到達110%的目標。我們聽了半天,想看看我們以後工作情況如何,老板卻沒有說,而且這次連會後的答記者問都沒有安排就直接解散大家了。噢,不過老板很自豪的宣布,他開博客了,讓大家去加評論留言提問題。德國同學會後很興奮地對我說,明亮你終於有競爭對手了。
如果再往下數落,我可能還會加上其實博客也挺難養活的,眼看著越養越短,和秋後螞蚱一樣。就先這麽養著吧,等他們都自行凋零了算,然後再養點兒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