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杠

那天讀到這麽一段話，“其實喜歡抬杠的人還不老少。那是因為抬杠給我們平淡得幾乎寡味的生活帶來許多的活力，給我們雷同得有如重複的日子生出點點波折，給我們疲憊得近於憂傷的內心激發一些歡悅，而活力、波折和歡悅實在是我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內容。”我很讚同，想起來以前抬杠的好時光。

高中時，趕上國內大江南北，辯論的浪潮。看著電視裏，挺拔的年輕人，麵帶微笑的抬杠，正著說，反著說，思維敏捷，口若懸河，覺得是見很酷的事。於是，班上也組織辯論。我們宿舍女生抽到的題目是“該不該趕時髦？”。我們是要闡明，“不該趕時髦”。當時，覺得，沒啥可說的，想趕就趕唄。這辯論不是也是趕時髦？其實，雙方的觀點，都一致，就是，要有選擇的趕時髦。可無奈，還得正話反說，愣要矯情出個道理。我記得，當是反駁我們一方的另一宿舍的女生，說，“你們口口生生說，不應該趕時髦，看看你們，都梳短發，現在就時髦短發。”她自己是班上唯幾的梳辮子的女生。底下聽的樂不可之。我們其實梳短發，確有苦忠，因為要好好學習啊，要是長發飄飄，心一飛，這還了得。反正那次，我們敗了。

皮皮豬他們組抽到的題目是，“看武俠小說有害無利。”他們是反方，就是說看武俠小說沒危害，反而有利。照說，是很不符合當時重點中學的好好專心學習的理念。不過，他一向是離經叛道的，所以，辯論是發揮出色，妙語連珠。我聽著，覺得在不看武俠小說，簡直錯過了人生一大風景。他那天絕對是出了風頭，後來全票當選為班上的辯論選手。全班同學對他能代表班級參加辯論給予了極大希望。後來我們談起此事，我問他，你當時看了幾本武俠小說啊？他謙虛的說，其實沒看過一整本。他說，對方說話漏洞百出，不用看武俠小說，也可把他們批個體無完膚。說完，我倆哈哈大笑。

到了上大學，我們宿舍的女生，也喜歡辯論和抬杠。記得有一次，是電視台在放，《幾度夕陽紅》。我們宿舍女生，為女主角，結了婚的女主角李夢竹，要不要和以前的舊情人，重新破鏡重圓，爭個麵紅耳赤。有幾個，堅持真愛不能含糊。我和另外的一個，堅持，嫁了人，就得安心過日子。不能見異思遷，即使是以前的真愛。這是原則問題。記得那位女生質問我，“難道有新的大彩電出來，你不動心？還守著你的小黑白電視？”。我輕蔑的一句話，“人又不是電視機”。當時，真是年輕啊，要擱現在，我肯定會說，“有 Plasma HD 的 TV 嗎？給我介紹一個。”

青春就在抬杠和爭論中流過去了。到了美國，上了班以後，大家都客客氣氣，忙工作，抬杠的少了。不過，我換工作比較勤，難得有個公司，大家也是很喜歡抬杠的。那時，我們總去一個地方吃午飯，然後爭論，《臥虎藏龍》的章子儀的角色，是不是“愛”上了那位周潤發演的大師。愛是 lust 還是 respect 。還爭論， Clone 人到底對不對。等等。吃的啥，吃的好不好，都不太重要，關鍵是談話很快樂。

再後來，我就幾乎要收斂我喜歡抬杠的脾氣了。因為弄不好，會傷了和氣。還落個是 fighter 的名聲。而且，有損我好不容易裝出來的溫柔淑女的清譽。可是，有時還會忍不住，揪著能和我抬杠的人，爭論一下，奧運會該不該辦，長江工程是不是個好決策，伊拉克該不該打，用什麽理由打。要不，這日子，太重複和平淡了。人也就一天一天的老了。能死命的抓著青春尾巴，還是要抓一下。讓容貌年輕 10 年不容易，找很多能抬的“杠”，簡單。有不怕死的，可以和我來抬杠。

笑話抬杠：

醫生在門診中接觸了一位病人。

醫生說："請坐。"

病人說："為什麽要坐呢？難道你要剝奪我的不坐權嗎？"

醫生無可奈何，倒了一杯水，說："請喝水吧。'

病人說："這樣談問題是片麵的，因而是荒謬的，並不是所有的水都能喝。例如你如果在水裏摻上氰化鉀，就絕對不能喝。"

醫生說："我這裏並沒有放毒藥嘛！你放心！"

病人說："誰說你放毒藥了呢？難道我誣告你放了毒藥？難道檢察院起訴書上說你放了毒藥？我沒有說你放了毒藥。而你說我說你放了毒藥，你這才是放了比毒藥還要毒的毒藥！"

醫生毫無辦法，便歎了一口氣，換了一個話題說："今天天氣不錯。"

病人說："純粹胡說八道！你這裏天氣不錯，並不等於全世界在這一天都是好天氣。例如北極，今天天氣就很壞，刮著大風，漫漫長夜，冰山正在撞擊…………"

醫生忍不住反駁說："我們這裏並不是北極嘛。"

病人說："但你不應該否認北極的存在。你否認北極的存在，就試航歪曲事實真相，就是別有用心。"

醫生說："你走吧。"

病人說："你無權命令我走。這是醫院，不是公安機關，你不可能逮捕我，你不可能槍斃我。"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