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在文中寫道:“造化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使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個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這段話雖然是在北洋軍閥統治時期下下來的,但現在讀來仍然感覺是對我們這個世界最深刻最痛徹心肺的描述。雖然說“似人非人”這個詞過於尖刻,讓那些自以為熱愛生活的人感到難以接受,但是看看我們周圍的世界,我們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我很喜歡狄更斯在《雙城記》裏開頭的那段文字,他毫不留情地用一些看似矛盾的詞語鞭笞了他所處的世界:
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看看周圍的世界,想想現實的愛情,我想說的是: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急需愛情的時代,這是愛情奇缺的時代,這是處處留情的時代,這是冷酷無情的時代,這是人類文明輝煌的時代,這是人生信仰崩潰的時代,我們從此走向天堂,我們從此走向地獄。
在無數的天才看來,愛情是世間最美好最值得珍惜的東西,愛情是高尚的,聖潔的,它可以超越一切,甚至是死亡。哲學家羅素說:“讓他活下來的三大理由是: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渴求和對人類痛苦的痛徹肺腑的憐憫。”可見,愛情在人們心靈世界中的地位是多麽崇高。古往今來,謳歌愛情的文學作品舉不勝舉,那些人類文明的遺產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們展現了愛情的魅力,愛能讓人生,愛也能讓人死,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愛情就是人生的全部。
看到那些可歌可泣的作品,我們現代人不能不為之動容,我們的眼淚會為愛情暢快地流,我們的心靈也同樣會在淚水的洗滌下變得更純潔。
然而,在這樣一個快節奏,高速發展的社會裏,現實的愛情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種絕對的奢侈。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總會有很多長輩們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女孩子要以學業為重,江來找個好對象,又有才又有貌什麽都有了,還怕找不到好的男孩子嗎?女孩子無才便是德,。。。。。經過一番閱曆的長輩們的想法可以代表當今社會的主流民意,即隻把愛情當作生活的中的附屬品,也許是很重要的,但終究還是附屬品。看看現實世界,有很多在事業上的“成功人士”也都抱得美人歸,似乎他們的愛情在事業有成的前提下得到了完美的實現,長輩們又有了更加充分的論據。長大以後,我學會了獨立思考,才知道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在愛情上未必都是成功的,他們中的有些人在感情上甚至很可憐很可悲的。
對這種事業和愛情的發展不平衡,有人會用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論斷來解釋:“上帝是公平的,在某方麵給得多了,在其它方麵肯定會給得少的。”這樣的解釋是不無道理的,也是可以廣泛被人們接受的。但我認為,人們在愛情中失落的原因歸根到底還是愛情在現實社會中的極奢侈性。
愛情在現實中的奢侈性表現為它的可遇不可求性(愛情在文藝作品中還是不夠奢侈的),而相比之下事業的成功就容易得多了,在這個領域沒有成功可以轉到別的領域去,隻要有恒心,成功還是可以預見的。而愛情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取決於個人努力的。
真正的愛情是雙方麵的,任何單方麵的愛都不是一份完整的愛情(不管那愛有多麽深),而現實中男女的情感多表現為單向性,這樣我們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麽那首《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能使那麽多為情所困的人感動了。因為愛是雙方的事情,所以不管一方多麽努力很可能遭到失敗的厄運。失敗的愛情在我們看來真是太常見了,因為它是那樣的可貴和不可求。
其實愛情最致命的弱點也就在於它的雙向性,因為愛情需要兩個人同時精心地嗬護,隻要一方不珍惜就會走向崩潰的深淵。就像一個很簡單的數學式子Z=A×B,隻要A和B中有一個為0,Z也就失去意義了。
是啊,造化常常是為庸人設計的。那些謀殺和出賣愛情的人有太多的理由來慰藉自己的心靈。
正是因為愛情的可遇不可求性,人們才有更多看起來十分充分的理由來拋棄自己對愛情的追求。“不是我沒有付出足夠的努力,是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緣分。”一個這樣簡單的理由,一個虛無縹緲的詞(‘緣分’)就可以讓一個經不起誘惑的人心安理得地拋棄自己愛的人,拋棄一段原本美好的感情。
無論在什麽社會,愛情發展的初級階段都會有一定的獨立性,也就是說它會很自然的從兩個相愛的人心中潛滋暗長,這也是愛情最原始最美麗的階段。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愛情不得不麵對現實的考驗,有的愛情能夠堅強地挺過來,最終在現實中得到完滿的實現,但是更多的愛情都會在與現實的碰撞中被打得粉碎。
現實對愛情是十分殘酷的,它不僅會給愛情中的雙方以威脅,同時也會設下誘惑的陷阱。所謂的威脅就是在家庭背景、經濟實力、社會地位等方麵“製造”障礙,給相愛的人造成很大的壓力,直到他們中的一個徹底屈服。而誘惑則是更可怕的手段,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到處都是誘惑,有的人為了金錢、事業或者理想不惜一切代價,把愛情這個附屬品拿去兌換“成功”真是件難得的好事,他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我認為一個人一生中真正的愛情隻會有一次,是對唯一一個個體的,也許不是因為他(她)是最好的,隻是因為他(她)是獨一無二的。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現實中的很多人卻否認愛情的唯一性,認為愛情是可再生的,他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愛上不同的人,我覺得隻要愛是真誠的,那也無可非議,都是值得尊重的。然而,所謂的愛情的“可再生性”卻能被那些謀殺和出賣愛情的人利用,他們可以說是愛情已經過期了,他(她)對她(他)已經沒有愛的感覺了才忍痛割棄的。這樣,凶手仍然可以為愛深情地唱起挽歌,並用虛偽的眼淚來祭奠自己的愛情。也許這就叫“似人非人”的世界吧?!我也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在這個世界上,我相信真正的愛情還是存在的,隻要我們用心觀察就可以看到一個又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雖然很多都帶著悲傷的烙印,但它是奢侈品,是庸人們無法享受到的。
2006年6月16日晚
詩一首
愛你
是我曾經的信仰
它潺潺地流著
穿越淡漠的時空
直到意冷心灰的深淵
然後,消失
無影無蹤
永不再來
哪還管它花落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