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揚：全球政治“中國化”(ZT)

來稿／世界人民集體進入“地球村”時代，已有不少年頭了。為什麽要把原本挺遼闊、挺無限、挺神奇的偌大宇宙改造成如今這樣一個擁擠不堪、單調乏味、一覽無遺的全球村落，誰也說不清。據說是對大家都有好處，據說是人類的一大進步，據說是曆史潮流不可阻擋，這些說法其實沒什麽根據，總之，“地球村”這個現實噩夢說來就來了，大家都沒選擇，不想當村民，也沒地方可去。() 成了村民之後，最突出的一個感覺就是所有東西都變小了、變矮了、全無神秘了。原來遠在天邊的一些地方，現在突然近在咫尺，原來很縹緲的一些人和事，現在成了每日生活中擺脫不掉的一部分。這是人人都能強烈感受到的。() 地球縮成了一個小村子，地球上的國家當然也要按同等比例縮小，按常識邏輯推論下來，國家也就隻能相當於村子中的一個家族了。() 這個等比例縮小的“地球村效應”，意義很深遠，諸多方麵都因之而改變。比如國家政治。() 原來的國家很大，對於普通國民來說，國家就頂了天了，國家主權至高無上，國家事業宏偉壯麗，所以那時的“愛國主義”是一個很神聖的東西，“愛國人士”也都是挺偉大、挺高尚的人。() 但在“地球村效應”作用下，國家越來越矮小了，“愛國主義”這個詞也越來越可疑了。大國還好說，一個小國，幾百萬人口，愛來愛去根本沒什麽內容。比如過去中國的“王家大院”“張家大院”之類，如果院裏的“老王家”“老張家”一天到晚就隻管自己家裏那點事，有點好東西就隻管往自己家裏抱，外麵出了事就先把自家的院門關上，打死也不開門，逢上大家分擔的公事能推就推，別人家愛死愛活與我無關，按中國人的老理，這種全無社會公德的“愛家主義”雖然算不上什麽大錯，但肯定不算是合乎仁義道德，更不算是君子所為，屬於雞鳴狗盜之流。() 兩個小國打仗，現在也顯得有點可笑，因為已經不怎麽神聖了。英勇的戰士為了保衛祖國浴血奮戰，從“地球村”的角度看，其實也就是兩戶村民之間籬笆牆邊上的雞毛蒜皮，沒多大意義。在中國過去，兩個家族之間見麵就打，上一代的仇沒報，下一代接著打，這種情況都有，但大多數還是能夠和諧共處，中國人異姓家族成千上百，後來都相互融合了，沒聽說兩個宗族之間打了千百年越打越凶沒完沒了的。() 就這樣，“愛國主義”在“地球村效應”之下蛻變成了“愛家主義”，而普遍的“愛村主義”或“愛球主義”還遠未培養起來，各個“家族”之間仍然蠅營狗苟爭戰不已，每個人都隻效忠於“家族”，也隻以“家族”成員麵貌出現，全無地球村“愛村主義”公德心。() 其實，這樣一種狀態下的國際社會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因為它完全就是中國傳統社會的翻版。不妨簡要地對應比較一下。() 第一、傳統中國人眼中隻有家族，缺乏“公共精神”，誰都不肯為了公共利益犧牲自己的小家。對應於今日之“地球村”也是一樣，所有人眼中都隻有自己的本國，缺乏“人類精神”，誰都不肯為了人類共同利益犧牲自己本國的利益。這一點從簽署批準《京都協議書》這件事上就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傳統中國人的家族實際上是千百年亂世中自然形成的一種互助組織，家族組織中的每個成員為了家族的生存和壯大各盡其力各司其職，家族的光榮激勵著成員們，親情關係結成強有力的組織紐帶。對應於今日之“地球村”也是一樣，每個小國都是當今這個全球亂世中一個有效的互助組織，小國中的每個國民為了本國的生存和發展各盡其力各司其職，政府主導的“愛國主義”教育刺激著國民的認同感和光榮感，形成國民團結的紐帶。() 第三、傳統中國人普遍熱衷於徇私舞弊、權錢交易，這種行為雖然對於社會公眾是十足的惡行，但對於家族來說卻是十足的美德；每一個在官場上損公肥私的貪汙犯實際上都是家族中的英雄好漢，因為他為了家族的興旺發達做出了重大貢獻；沒有家族的事業，也就沒有他個人的事業，這是千百年的世俗智慧。對應於今日之“地球村”也是一樣，每個小國也都熱衷於結黨營私、巧取豪奪，也都置生態環境、地球資源等人類社會整體利益於不顧，置其他國家的利益於不顧，隻顧自己本國的福利和發展；每個在國際爭奪中為本國爭取到了利益的政治家、軍事家和外交官，無論給整個人類社會和其他國家帶來多大的禍害，也都照樣被本國人民奉為自己的民族英雄。() 依此思路對應下去，類同之處還有很多，道理很簡單：家族和國家之間其實並無本質區別，都是人類社會的一種組織形式，不同的全球化範圍，各自具有不同的意義而已。三千年前中國周朝的“全球化”，被兼並的五十餘國也就是五十餘個大戶；近代德國統一之前，共有三百多個小公國，也不過都是大一點的封建家族。() 當中國本身就是“全球”時，自私自利的“愛家主義”其實就是如今的“愛國主義”，並沒有什麽不對。在現在這個狹小的“地球村”裏，貌似神聖的“愛國主義”其實也就是傳統中國的“愛家主義”，中國傳統社會中的所有毛病和惡習，也統統具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