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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89(18)SOTEC講話
(2012-05-23 11: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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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遵信
我的1989(18)SOTEC講話
5月27日,被軟禁在上海的萬裏發表了違心的書麵談話,恢複自由後回到了北京。
當天,王軍濤出麵召集了“首都各界聯席會議”,發表了包遵信牽頭起草的《關於時局的十點聲明》。
5月27日這一天,我本來應該在香港出席IDG舉辦的世界信息產業研討會。上一次會議是在1987年11月,我出席了。這一次,因為國內局勢的動蕩,李玉建議我不要離開北京,所以我推遲了行程,先遞交了大會講話的書麵稿,當天隻好請香港四通的總經理王安時在會上代我宣讀。
這篇講話的要旨是“要了解中國的信息產業和市場,不能不了解中國的民辦科技企業”,其中,我引用1989年3月14日電子部《計算機信息報》公布的1988年全國信息產業的排序,來說明民辦科技企業的地位。當年的綜合排名如下:
1、北京四通集團公司(102,635萬元)
2、中國長城計算機集團公司(79,412萬元)
3、北京市京海計算機集團公司(19,138萬元)
4、長江計算機(集團)聯合公司(18,890萬元)
5、浪潮電子信息產業集團公司(15,633萬元)
6、北方電腦公司(15,000萬元)
7、國營南京有線電廠(14,722萬元)
8、中國科學院計算所公司(即現在的聯想公司,14,000萬元)
9、國營北京有線電廠(即738廠,13,612萬元)
10、太極計算機公司(11,888萬元)
在這前十名中,有四家公司,即四通、京海、北方電腦、計算所公司(聯想)是民辦科技企業,他們的總銷售額占這前十家的49%。四通一家就占這前十家的33.6%。也就是說,當年的中國信息產業,民辦企業和國營企業基本上是平分秋色,四通則是三分天下有其一。
我在講稿裏表示,歡迎投資者來和中國的民辦科技企業合作,因為我們離市場更近些,所以你們離成功也會更近些。
雖然這一天我沒有親臨會場,但為了出席這次會議,我辦了赴港的簽證,這幫助我在六四以後,得以從容地離開中國。當時,因為出國很頻繁,我同時有三本護照,一本是為出席IDG國際會議辦的赴港簽證;一本辦的是去澳大利亞的兩年有效的多次往返簽證;還有一本是去芬蘭的簽證。中國科技代表團預定6月9日赴芬蘭訪問,我是代表團成員,團長是國家科委副主任李緒鄂。當時辦一個簽證的周期很長,有許多時間是重疊的,隻能辦多本護照來應對。
5月27日那一天,我沒有在香港的國際會議上講話,卻應段永基的要求,跑到在四季青的北塢發表了一次談話。那一天,是中日合資的四通辦公設備有限公司(SOTEC)成立兩周年。在SOTEC,我是董事長,段永基是總經理。
我講話的主題是:“四通應當成為培養新一代企業家的學校”。下麵是這次講話的錄音記錄:
二十多年前,我們在清華學習,當時蔣南翔校長講,清華培養的幹部,二十年後,要在國家政治生活中起骨幹作用。當時不是很理解,現在剛開始有點明白了。
今天我想講一個問題:就是四通培養的幹部,要在國家的經濟生活中和政治生活中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今天,經過文化大革命,我們迎來了一個和平建設的新時期。經濟增長已經成為新時期的主題。誰是經濟增長的支柱?是企業家。四通的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培養新一代企業家。一位發展經濟學家說過:“第三世界國家之所以總是落後,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沒有一支企業家隊伍”。
企業家的成長,在中國的環境下,有特殊的困難。中國新一代企業家,主要來自三個方麵,一是農民企業家,這是一支不可小看的力量。這些人,他們原來就沒有鐵飯碗,一旦進入市場經濟,一旦有了政策環境,他們的能力、膽量、創造性就充分發揮出來。現在鄉鎮企業已經在國民經濟中占到將近一半的份額,現在全國工業總產值大約是10000億左右。1987年鄉鎮企業是3300億,1988年是4500億。二是科技企業家,相當一部分科技人員、知識分子離開大院大所出來辦企業。三是從國營企業脫胎出來的經理、廠長。
成為企業家需要有三個條件,第一是眼光,第二是能力,第三是膽量。一般來說,科技企業家有眼光、有能力,差的是膽量。而農民企業家膽量足夠大,也有相當能力,他們處理複雜問題的能力遠非我們所能想象,但他們的不足是眼界不夠開闊。出身國營企業的,他們先天不足,後天可畏。
在中國辦企業有兩個很大的製約條件,一個是中國的傳統體製。在計劃經濟的體製裏麵長不出真正的企業家。那裏都是按照政府指令辦事的官員,而不是獨立的有商品意識、市場意識的企業家。第二個製約條件是中國的傳統文化。有一種分析認為中國社會是一個熟人的社會,而美國社會是一個陌生人的社會。熟人社會辦事靠人情,陌生人社會辦事靠契約。在中國如果不是熟人,就不好辦事。熟人社會在組織上主要是兩類,一類是血緣組織,一類是地域組織。這樣的企業在市場半徑方麵便會受到很大限製。這樣的企業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現代化企業,不可能成為在世界上有一席之地的企業。我們創辦時提出要辦中國的IBM, 其含義不僅是要成為這個行業裏最有影響的最大的企業,而且它在體製上、組織上、機製上是現代化的。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克服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這就需要組織創新和機製創新。
企業家的職責就是創新。創新不僅是技術創新、產品創新、新市場的開拓,也包括管理方式的創新和組織機製的創新。
這種組織創新,在中國傳統文化的土壤裏很難生長,基本上沒有可能。這就需要吸收、引進西方文化。SOTEC是個合資企業,跟外界有比較多的聯係,一開始就吸引了一批知識、能力、眼光各方麵素質都很優秀的人才,我們有條件首先從這裏搞組織創新和機製創新。
創新的過程是艱難的,和傳統文化之間會有許多碰撞。《SOTEC之聲》要我為SOTEC周年寫幾句話,我說,四通要在國家的經濟主活和政治生活中發揮獨特的作用,SOTEC要在四通發展的過程當中發揮獨特的作用。
有人講,現代社會有三大支柱,一個是信息技術,一個是民主政治,一個是市場經濟。四通、SOTEC正好是這三個集合的交。我們從事的是信息技術產業,我們是符合市場經濟規範的企業,而我們的觀念最接受民主政治的規範。所以從這種意義上來講,中國的希望在四通,四通的希望在SOTEC。
我們正處在政治和經濟形勢發生急劇變化的時期。不管局勢怎麽發展,有一條大家要有信心,就是中國隻會越變越好、越變越光明。這個潮流是不可阻擋的。我們不僅要把企業的事情辦好,而且要有社會責任感。作為企業,我們是社會的穩定因素。我們最希望社會穩定,沒有穩定,就沒有我們的發展。社會不安定,我們會連飯都吃不上,因為我們捧的是泥飯碗。四通是一個企業,還應該是一個學校,培養新一代企業家的學校。大學的管理學院培養不出企業家,真正的企業家是在企業裏培養的。
至今的中國企業界,四通子弟滿天下。被認為在中國職業經理人中出類拔萃的李玉琢,就是當年四通SOTEC的一員大將。
因為製度沒變,在專製而不是民主法治的社會,每當麵對政治上的衝突,官員就必須選擇站隊:要保烏紗就得“違心”;不違心就丟官。萬就是個例子。看看中共的曆史,從建黨到現在,一貫如此。所以,一黨專製不打破,中國永無寧日。
Why are there so many "違心的談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