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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全國布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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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故事（67）廣州行
我們遭遇到的“正規部隊”，是真正的共軍：廣州軍區後勤部的驕兵悍將。
軍隊，是四通打字機的一大客戶。廣州軍區後勤部，是我們最早的經銷點之一。和四通聯絡、後來和大家熟得像一家人似的，是一位叫盧陽的漂亮女將 。我和殷克一行途徑廣州的時候，諶受於正帶著一批四通子弟兵，和他們在一個賓館聯合搞 MS-2400 的產品展銷。四通人一個個“嘴上呱呱的、手下嘩嘩的、腳下唰唰的”，讓合作方讚不絕口。他們聽說四通的老總到了，非常高興，說部隊首長晚上要設宴為我接風。
無酒不成席，這種場合，喝酒是免不了。早就聽說部隊喝酒的場麵很壯觀，不讓對方喝趴下，就不夠意思；不把對方放倒，決不收兵。那天晚上，我真的見識了什麽叫密集包圍、輪番作戰、梯隊進攻。
部隊首長是一位東北漢子，宴會一開場，他拿出一瓶五糧液。說：“今晚我們來這個，怎麽樣？”
我喜歡五糧液的口感純正，香氣濃鬱，便讚了一句：“好酒！”
於是他滿滿地給我斟了一杯，是那種透明的玻璃杯，一杯大約有 1.2 兩。待大家都倒上酒之後，我端起酒杯，站起來說：“來，我先幹為敬。”接著仰脖一飲而淨，再把酒杯倒過來，以示無欺。然後說：“大家隨意。”
接著，便想掛免戰牌：“今晚，我們就不要比喝酒了，這樣做對你們不公平……”
麵對大家一臉疑惑，我語出驚人：“因為我對酒精沒有反應。”這一下，激起了他們高昂的鬥誌，看來，他們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讓我“反應”一下。
你們會說：沒見過這麽會吹的。但我確實有吹的資本。我先天能喝酒，平時不喝，喝起來卻可以三杯不醉、五杯不倒，源於我得天獨厚的身體條件。酒精，化學上叫乙醇，進入人體以後，有一種酶，叫乙醇脫氫酶，會脫去乙醇的一個氫分子，乙醇就轉化為乙醛，乙醛傷肝；但人體還有第二種酶——乙醛脫氫酶，再脫去乙醛的一個氫分子，乙醛就轉化為乙酸，乙酸會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再排出體外。一喝就臉色通紅的，是沒有第一種酶。有的人貌似能喝，喝多了臉色發青的，是沒有第二種酶。兩種酶齊全的人不多，爹媽在造我的時候，沒有一絲偷工減料，我是兩種酶都不缺的少數人之一。喝酒對我們來說，其後果是排氣和排水。說得粗俗一點：就是打嗝、放屁；出汗、撒尿。而且，隻有我們才能從容地體會喝白酒的美妙：入口的綿甜、入喉的淨爽、回味的濃香，這是一種從五髒六腑溢出的異香……雖然旁人聞到的可能是酒臭。李白鬥酒詩百篇，蘇軾把酒問青天，他們的才思敏捷、超脫曠達，都應該是酒的功勞。
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喝，是在承德。當時我在鐵路中學教書，鄰居是學校工宣隊的師傅，姓王，平時好杯中物。一天他拎著一瓶一元二毛八的散裝白酒，說一個人喝沒意思，過來邀我同飲。我們用那種平時刷牙、喝水通用的大搪瓷缸，一人半斤，滿滿的一杯。我拿起來，像喝涼白開似的，咕嘟咕嘟就下去了半杯。他覺得不能丟份，也照樣一口氣幹了半杯。結果很悲慘，他當場就趴下了。我趕快把他的老婆，也是鐵中的李老師叫過來，把王師傅扶回家了。而我當時卻沒有什麽感覺，由此發現了自己的“特異功能”。
那天在廣州，我捅了馬蜂窩了，進攻像潮水般湧來。首長一揮手：一梯隊，上！一個個精壯的小夥子，輪番過來勸酒。我都一一幹杯。殷克也是能喝的，屬於那種喝了臉色發青的，想過來幫我解圍。首長一努嘴：二梯隊，上！殷克馬上讓另一批人包圍了，無法靠近我的身邊。
一波進攻過後，我神色怡然，在席上依舊高談闊論。這時候首長一使眼色，第三梯隊上了，都是老同誌。其中有一位，上來要和我喝交杯酒，說：“我們全家都敬重你，我代表老伴，想和你喝一盅交杯酒。”然後就跨起了我的胳膊。這家夥，為了勸酒，把老婆都搭上了。這杯酒不能不喝，我笑著一飲而盡。
還有一位更絕的，過來先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說：“這是醫院的診斷書：晚期肝硬化。醫生嚴禁我喝酒。但今天見到你，高興！”然後幹了一杯。我清楚他杯裏的是涼白開，因為沒有酒的那種透明度，但不便點穿，又跟著幹了一杯。
李玉在現場緊張得無所適從，隻好在旁邊計數。根據她的統計，我先後一共幹了 22 杯。最後，餐桌上菜肴滿盤皆空，旁邊的長桌上堆滿了空酒瓶，全場鴉雀無聲。我站起來，向大家拱拱手，道了謝，非常有尊嚴地走出了餐廳。
期間，我不是沒有一點“反應”，我不停地擦汗、打嗝，還上過一趟廁所。後來感到酒力有些上頭了，便在意念中默想：“千萬不能露怯！”頓時感覺像有一盆涼水，從頭往下慢慢灌下來，腦袋又是一片清明。武俠小說裏描寫有人中了毒，可以用內功把毒素逼出體外，我相信這類說法。看來，我上輩子不僅是一位高僧，還應該是一位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有網友說我會“吹”，咱索性把上輩子也“吹”一下。這輩子的事，有名有姓，還都可以查證。上輩子的事，嘿嘿，你們就查不了啦！）
出了賓館，涼風一吹，便感覺有一些反胃。上了麵包車，車門一關，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我便原形畢露，哇的一口吐了起來，弄得一片狼藉。回到下榻的賓館，死死地睡了一覺。醒後起來，衝了一個熱水澡，便一切恢複到常態。第二天，我們驅車直奔珠海。
是啊，計算中心在珠海公司虧空了 300 萬，不是個小數，我們得先弄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連出兩篇，別累著。慢工出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