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國布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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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通故事（64）長沙行 
做廣告，是造勢，讓拳頭產品有高度；全國布局，尋找銷售代理和設立分公司，是把攤子鋪大，讓拳頭產品的銷售有廣度。 1986 年下半年，有三家分公司開張。
這三家分公司當中，長沙分公司和上海分公司是人脈關係的延續，新疆分公司則是合作關係的延續。
最早成立的，是長沙分公司。為什麽是長沙？因為王安時的姐姐在長沙，姐夫是長沙市副市長，副市長建議我們和長沙電子所合作。 1986 年 7 月，我們有過一次長沙行。王安時是那種極明白的人，擔心因為自己在場，有些話不方便說，所以特意回避了。來長沙的，隻有我和老沈、王緝誌，還有一位在辦公室工作的諶英奇 ，一共四人。合作談得很順利，本來，一邊是王安時，一邊是王的姐夫，一家人的事情，怎麽都好說。協議雙方各投資 20 萬元，四通提供產品，長沙負責市場銷售。利潤分配的原則是 40 ％留在分公司作為發展基金， 60 ％對半分成。
這次長沙行，有兩個意外收獲，首先，因為王安時的姐夫是長沙市副市長，利用近水樓台的方便，安排我們參觀了當時尚未對外開放、毛曾經下榻過的滴水洞。這個山洞之所以有名，是因為文革初期， 毛在 北京點了一把火以後，跑到這個洞裏來貓了十一天，讓在北京主持工作的劉少奇滿世界都找不到他。沒有他的背書，劉怎麽做都是錯。幾年後林彪出了事，為了說明偉大領袖的高瞻遠矚、洞若觀火，康生捉刀，編造了一封毛給江青的信，裏麵提到的“西方的一個山洞”，就是滴水洞。
在韶山的西麵，有三山環立，豁口處有一座橋，橋邊有一個洞，即使是大旱季節，洞中仍滴水不斷，回聲悠揚，宛如琴聲，所以叫滴水洞。隻有一條蜿蜒的公路通到洞口，我們在路邊看到一個清澈的水庫，便停了車，我和王緝誌、諶英奇還下水暢遊了一番。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沈國鈞卻堅持不肯下水。進洞以後，看到在碧峰翠嶺的萬綠叢中，有一座青灰色的四屋脊平房，據說這就是老毛下榻的 1 號樓。門廊很寬，房間很大，有人帶領我們進去看了一眼，給人的感覺是空落落、陰森森，果然是搞陰謀詭計的地方，隻可惜了這屋外的青山綠水、茂林修竹。
第二個意外收獲，是邀請到了一位漂亮女生加盟四通，她叫葉菊紅。在長沙，老沈和王緝誌第一次見到她，就被電著了，一個像蝴蝶、一個像蜜蜂，圍著她團團轉。那份殷勤、周到，讓我在旁邊看了十分感動。後來她到了四通，更是迷倒了一片。當時王安時調侃王玉鈐，說他開會時連頭都不敢抬頭，像老和尚打坐，是為了穩住丹田，生怕亂了自己的心智。
我和葉菊紅卻是青梅竹馬的舊識。她和我同齡，比我低一班。在泰康路小學、五十五中學， 我們都是同學。從小在一起長大，她常到我家裏來玩，別的同學管我母親叫“萬家姆媽”，隻有她省略了前麵兩個字，直接叫“姆媽”。記得她小時候紅噴噴的蘋果臉、又圓又亮的大眼睛，人見人愛，我母親也很喜歡她。小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出類拔萃，曾經被評為上海市三好學生。我們同在校團委工作，各方麵，我和她都在伯仲之間，但有一條，她比我絕對強，就是出身好。
中學畢業時，在我的檔案裏，規定不得報考“機、絕密類專業”，所以我隻能憑自己的成績報考清華非“機、絕密類”的土木建築係。而她，則被保送上了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
她去哈軍工時，要在北京轉車，特地約我到北京站見麵。後來我們一直有通信，文革武鬥時，我住的二號樓被占領了，從此和她斷了音訊。畢業時，她留校了。 1970 年代，哈軍工的一部分南遷長沙，改名國防科技大學，她也來到了長沙。
我們有十多年不見了。她現在是單親媽媽，獨自帶著兩個孩子，依然豐姿綽約、光彩照人。記得她小時候，也是單親家庭，現在母親已不在。這次重逢，她像是見到了親人。很快，她就毅然辭掉在國防科大的教職，舉家北上，加盟四通了。記得當時母親特別訓誡我：“人家孤兒寡母投奔你來了，可不能對不住人家。”我惟有諾諾。
開始，她被任命為總經理開發事務助理，後來，她和我另一位清華校友甄衡祥一起，出掌分公司事業部。 1989 年我離開北京時，她依然獨身，但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後來聽說她和其中的一位重組了家庭，我默默為她祝福。這一別，差不多是 20 年。 2009 年，我已搬到一個退休社區，她帶著夫婿來看我。我已是皓發白須，她卻是風韻猶在。說起往事，她的那種開心，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臨別時，她說一定要代我去看望老母親…… 
葉菊紅（1987年，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