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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卡城老李: 《我和萬學長的一麵之緣》

(2008-06-03 22:18:54) 下一個

今天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轉貼一位清華學弟的文章:《我和萬學長的一麵之緣》。這位學弟自稱“卡城老李”,其實是小李,因為他要比我們小整整二十歲。

卡城老李: 《我和萬學長的一麵之緣》

我是清華化工係的,我和萬學長有過一麵之緣。89年的時候我們一起上廣場勸過學生撤退。那一年我是在大學5年級,馬上就要畢業了,23歲,沒有什麽遠見。我骨子裏是一個反共分子,我崇尚的是人權、民主、自由和法製(我現在的觀點是反共不倒共,我主張改良,反對革命)。因此當4月15日胡耀邦去世的時候,我就上天安門廣場了。大概是4月17日晚,我帶人衝擊新華門。這應該是文革後第一次衝擊新華門。後來,我就回家鄉找工作去了。等到5月份的時候,廣場有人開始絕食了,我和清華的同學又上廣場遊行去了。後來,我就想在背後幹點實事,我就到清華後勤處,聯係用群眾的捐款從食堂購買飯菜,然後用學校的車把食物送到廣場,分給清華的學生吃。這種事幹了幾次。等到抗拒戒嚴成功後,我發現中央上層有鬥爭,因為CCTV報道的調子變了,開始正麵支持遊行了。這個時候,我覺得學生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下麵就是等中央鬥爭結束了,看哪派勝利了。我就想,如果支持學生的這一派勝利了,我能得到什麽?還能封我個市長、部長當當?不可能。如果保守派勝利了,我就得挨整。這麽一想,我就心裏有數了,出頭的事我不幹了,背後搞點小動作的事還可以。我就回到學校休息了。當時學校在十食堂那裏有個學生自己辦的廣播站,我就在那幹點實事,起個學生和學校領導溝通的作用。

大概在5月26日、27日,段永基和四通的人事部長(我認識這位女學長,我知道她是計算機係的),他們二位要找清華的學生領袖談事情。當時,所謂的學生領袖都是自己封的,鬧的歡的都在廣場呢。當時,學校裏還在主事的就剩我一個人了,也找不出別人了,我實際的作用就是清華後援會的領袖。我就冒充了一把學生領袖,被四通的皇冠車接走了。

到了四通的辦公小樓,第一次麵對麵地見到了萬學長,當時萬學長長的白白胖胖的,說話不緊不慢的,很有風度。同時在座的還有一位北大的學生。當時,萬學長講,今天把清華和北大的學生領袖請來,就是想要商討一下當前的對策。萬學長說,你們這次做的非常好,比我們文革的那一代做的好。你們這一次非常有秩序、有理智,組織的非常好。現在還缺一個完美的結尾。下麵我就要談這個問題,不宜再繼續留在廣場了。我這時就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現在這個筆記本還被我爸保存著呢。萬學長講,第一,現在學生占據廣場已經有一周多了,很多公交車停了,市民上班、購物、就醫等等都受到了影響,學生繼續堅持下去,市民就會由原來的支持學運變成反對學運;第二,學生抗拒戒嚴成功,已經讓李鵬難堪了,這已經轟動了全世界。這已經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了。現在繼續占據廣場,就會給戒嚴部隊進城動武造成口實。因此,學生應該撤出廣場;第三,學運不可能推翻一個政權,學運的作用就是喚醒民眾的民主意識,現在全國的民眾的民主意識都被喚醒了,學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學生繼續留在廣場,已經沒有意義了;第四,學生已經連續奮戰十來天了,已經疲勞了,現在應該回到學校修整一下了。學生回到學校休息,也不表明學運就失敗了。如果對政府不滿意,學生可以再次組織隊伍上街遊行。而且,學生撤出廣場,使得戒嚴部隊留在北京周邊失去了存在的理由。這樣會讓李鵬非常尷尬。

最後,萬學長說,我們要找一個文筆好的人,寫一篇告世界人民書。主要意思就是向世界人民表明,我們中國學生遊行的目的是要促進中國民主化進程、反對腐敗。我們的目的不是破壞法製。因此,我們的行動也要在合法的前提下進行。因此,學生們要撤出廣場,恢複社會秩序,學生回到學校上課。這個時候,學生排著整齊的隊伍,打著旗幟,唱著歌曲,回到學校。這就是這篇文章的最精彩的結尾。

當時,我一聽,就傻了,真是高見!我什麽補充意見也沒有提出來。其實,就是現在,我也提不出什麽補充意見。當時學生撤出廣場是最佳的選擇。中午在四通樓下外麵,站著吃了一份盒飯。當時邊吃邊聊天,上午去清華,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個頭不高,但長的挺精神。我當時還嘲笑他的啤酒肚,還用手拍了一下。我那時是學生,褲腰才2尺3。我以為他是個司機呢,才敢和他開玩笑。後來才知道他是四通公司的一位副總。下午,萬學長、段永基、我,還有北大的那位同學,我們分坐兩輛皇冠車,去了天安門廣場。到了廣場,萬學長和段學長去和柴鈴他們談了,我就去和廣場上的其他學生頭談去了。

當時,開會的有20幾人,本地高校的、外地高校的,都有。所謂的學生領袖,都是自封的。當時清華有一位所謂的學生領袖,姓李,和我是一屆的,我記得是自動化係的。開會就是討論萬學長的撤出廣場提議。開會的時候,我是極力主張撤出廣場。當時各個學校發表意見的時候,我就喊“清華同意撤出”。那位李同學不幹了,轉過臉來對我說“你是清華的頭啊,還是我是清華的頭啊?”我就沒有再說話。當時我心裏說“你他媽的就是清華的頭?誰給你封的?”後來,這位李同學表態,清華不同意撤。後來,我就退出來了。晚上就回清華宿舍睡覺了。六四以後,這位李同學被政府通緝了。

幾個月以後,我才知道,後來萬學長又特意給北京高自聯和外高聯的學生召開一次會議,勸說他們帶領學生撤出廣場。但最後還是失敗了。其實,這些人的成分很複雜,有的人就是要讓共產黨難堪,流血才最好;有的是憤青沒有腦子,以為再堅持幾天,共產黨就要垮台了,認為誰提出這個時候撤,誰就是別有用心。

我和萬學長雖然是一麵之緣,但萬學長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麽參與學運。可能是他一直秉持著知識分子當治國平天下的那種情懷,使得他不得不站出來為國家的前途、民族的命運奉獻一份自己的力量。後來,通過看萬學長的回憶錄,才知道羅征啟學長在六四的時候,也是在深圳積極支持學運,最後被雙開。為什麽羅學長要這樣做,因為他們經曆過文革,看透了中國的現實,認識到中國將來隻有走向民主、法製,每個公民的權利才能得到保障。因此他們才會不顧個人利益,來推動中國的民主和法製進程。

一晃將近20年過去了,這些事情還記在我的腦子裏,可見印象之深。如今,我全家已經定居加拿大,有機會將到爾灣去拜會萬學長。以後我有時間,我將專門撰文來分析六四的成敗得失和經驗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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