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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歲月(20)高中的回憶

(2007-05-21 00:26:03) 下一個

在我讀中學的那個年代,校團委和校學生會是兩套不同的班子,其成員也大異其趣。因為我擔任校學生會主席,所以在高一剛到年齡就被突擊發展為團員,然後就補選為校團委委員,成為橫跨兩套班子的唯一成員。我在校團委的那些同事,都很樸實,出生貧苦的多。我記得有一位叫劉權的同學,每天就帶一合白飯。另外用小瓶裝一丁點醬油,中午衝一大碗醬油湯,就著把白飯吃了,天天如此。我在校學生會的夥伴,都很有才華,家裏也比較富裕。張文慶和張靜如,都是出身資產階級;徐珍嬌滴滴的、陳安琪家裏有鋼琴,也不像是工農子弟。

我在班裏比較超然。上有老師們的青睞、下有小陸子們的保駕,地位相當穩固。本來用異樣目光看我的團支書和班長,後來也都是好朋友。為什麽說“後來”,因為一開始,他們對我並不友善。非但不友善,他們還合夥給我製造了點麻煩。

班上有兩位女生,是區業餘青少體校的體操運動員。花季少女,長相和身材一流,用現在流行的話語來形容:盤靚、條順。她們倆和另一位劉姓女同學,是我們班上的三朵金花,漂亮得讓所有的男生想入非非。有一天,她倆蜜蜜地笑著,聯袂來找我,遞給我她們的入團申請書,還希望我當她們的入團介紹人。我一邊浮想聯翩,一邊作少年老成樣,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團支書就來找我,說要開支部會。所謂支部會,當時就他和我再加班長三個人的會。會的內容,是討論組織發展問題。團支書問我,那兩位女同學交入團申請了?我說是,就從書包裏掏那兩份申請。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那兩份申請書不翼而飛了,我急出了一身大汗。會開不下去了,團支書立馬到校團委書記那裏告我的狀,說我草菅要求進步同學的政治生命。我也急急地去找那兩位漂亮姑娘。麵對我的一臉歉意,她倆卻是嫣笑如花,連聲說沒關係的,我們有草稿,馬上分別工工整整重抄了一份。團委書記把我找去,問我怎麽回事。我說自己大意了,不過她們又重抄了。很快,團支部增加了兩名新成員,這事就算平順過去了。

班長平日和團支書形影不離。那學期寒假的某一天,他卻單獨來到我家。他的門牙缺一個角,說起話來有點漏風。他神神秘秘地問我,你還記得找不到的那兩份申請書嗎?我說她倆不是補寫了嗎?他說:不,原來那兩份申請是團支書和我從你的書包裏偷走的,後來到他的家裏我們一起把它們燒掉了。我愕然,但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過去的事,就算了吧。他見話不投機,就悻悻地走了。

班長剛出家門,我母親就在後麵大聲評論:那個缺牙齒的不是東西,一起幹的壞事,怎麽可以一個人跑來告密?這樣的人你要當心!

團支書很快也來到我家,一臉的誠懇。他總想解釋什麽,話到嘴邊,都讓我檔住了:嗨,過去的事,不說它了。相對於班長的出賣,我反而覺得他是一個受害者。上海的冬天很冷,又沒有取暖設施,他冷得縮頭縮腦的直跺腳。我母親關心地問:這位同學啊,怎麽穿一件空心棉襖,裏頭的毛衣呢?他囁嚅著說:為了湊開學的學費,拿去當了五元錢……
我同情心大起,對母親說:幫幫他吧?我父親算留用人員,工資比一般同事要高許多。但我們有六兄妹,家境並不富裕。我母親對人素來有同情心,也覺得對我的同情心要給予鼓勵,所以就掏出五元錢,硬塞給團支書,囑咐他一定要把毛衣贖回來。

從此,我和團支書成了莫逆之交。與班長雖然也是朋友,但關係要淡一些。他們之間的關係,當然也就更淡了。高中畢業後,我進了清華,他們也都考上了不錯的大學。團支書和我同在北京,所以我們一直有聯係。到文革以後,世事滄桑,也就各自飄零了。

同高中同學後來還有聯係的,則是另一篇浪漫故事。我上麵提到我們班上三朵金花中,還有一位劉 MM 。她在我第一次婚姻離散之後,對我極為同情,也曾有意了卻少年時的那份傾慕。可惜緣分未到,最後隻是“水中月、鏡中花”,隻留下一篇纏綿的回憶、一首有點意境的好詞。要知詳情,且聽下回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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