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父病危,攜女兒,匆匆回國。幾經周折,終於次日淩晨4點到達寧波。稍作休息,趕往醫院看望病中的父親。看著已經被病魔折磨得皮包骨頭的父親,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形如枯槁,會麽叫燈枯油滅,什麽叫奄奄一息。我都沒有勇氣在他麵前多坐一會,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掉眼淚。偷偷跑到牆角大哭一場。
醫生已經明確告知,父親已經走快到盡頭,也就一兩天的事了。3月17日,一大早,按照父親的意願(按照風俗習慣,父親必須在家中逝世),讓110將他搬到家裏。然後接著打點滴,吸氧氣。。。最後,父親的時間停留在了2008年3月17日15:17。母親不讓我們哭,說父親如果聽見就會不舍得走的。子女們下跪在父親的床前。
噩耗通知了親戚朋友。家裏臨時設了靈堂,善男信女倫班念經頌佛。我知道父親生前是不信佛的,但是母親是位佛教徒。後來母親告訴我,父親在他的最後的幾個月把百家講壇的《玄奘西遊記》給看完了,我不知道,難道父親最後也信佛了?
守靈三夜,出殯,淩晨,向遺體告別完畢,天蒙蒙亮,好像還飄著雨絲,三輛車,前一輛載著父親的遺體和近親們。第二輛是租的大巴車,坐滿了前來送葬的親戚朋們,第三輛是卡車,裝滿了送來年花圈和花籃。駛向火化場。
火化完畢,由哥手捧骨灰盒去山區公墓下葬。其間經過複雜繁瑣的儀式(這些儀式都體現了男尊女卑的情況),父親在山上安息。
回來後,招呼送葬親友們去飯店吃齋飯,按風俗,因為每位親友都有送禮,所以吃飯是應該的。我和我姐按母親的意思吃素三天。
接下來的幾天是平靜的幾天。我和我女兒住在母親家裏。第七天,是頭七,按喪俗,祭奠剛開始一共有七個七,頭七,三七,五七是最重要的,七七第四十九天也叫斷七,接下來是百日,周年,一直到三周年祭日。頭三年的清明節子女們要在正清明那天去墳頭祭bai。
我也是從頭到尾第一次親身體驗了寧波傳統喪俗。既隆重又敏瑣。幾天下來已是腰酸背痛(因為老是要跪要bai)。我相信現在的很多家庭已經把這些儀式簡化了。如果沒有老一輩長輩的主持和指導,我們哥姐幾個肯定暈關轉向
。
我和女兒在父親五七祭日過後返回。其間陪母親去紹興,奉化,杭州,橫店等故地重遊散散心。母親在以後的日子偶爾住自己家裏,偶爾住姐姐家裏,偶爾和其他的善男信女們經常穿棱於各寺廟宇。這樣也好,潛心向佛心裏也算有個寄托吧。
父親一生為師卻不大喜歡說話,在家更不許我們大聲喧嘩。臨終前更是一句遺言也沒留下,想必他是安心的,放心的走的吧。安息吧,父親。
25/12/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