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夢到了豔豔, 睡在我上鋪的姐妹, 我的大學的閨中好友. 好久沒有她的消息了, 不知豔豔是否找到了自己的愛情, 不知她是也會偶爾夢到過我?
豔豔和我, 我和豔豔, 用朋友的話來說就是, 可以穿同一條褲子走路, 反正就是親密的跟"拉拉" (女同性戀別稱)不相上下. 我還記得互相豔豔曾經跟我開玩笑, 說如果我們之間有一個是男孩, 那麽我們之間一定是最最真摯的愛情, 說這話的時候豔豔麗19歲, 我17歲, 那一年我們大二.
豔豔和我不一樣, 她看起來屬於冷酷型的, 對人愛答不理的, 隻有跟她處的久了, 才能感覺到她對朋友的熱情和溫度. 豔豔在我們班上第一個有出國的打算, 大三的時候她開始考GRE, 沒有什麽時間和我一起亂逛了, 我和花花在那時開始了我們的友誼, 花花就是從那時起逼著我去剪了很酷的發型, 還穿了耳洞, 我對時尚的追求與這位姐姐的諄準教誨是分不開的, 也是從那時起, 我和豔豔開始有了矛盾. 慢慢的開始疏遠了.
直到有一天很晚的時候, 豔豔說, 糟了, 她忘記了GRE報名的時間, 就在第二天早上. 在1997年考GRE的同學們, 大概還記得那時的報名的痛苦吧, 很多人抱著被子從頭天晚上開始在北外的大門口排對, 情況很是嚇人的說. 那天晚上, 豔豔沒有足夠的現金, 可是又不能等到第二天銀行開門, 於是我和她一起到男生樓下, 高叫一個我們班上比較富裕的男生的名字, 終於這位同學打開錢夾, 借了豔豔足夠的現金. 記得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吧, 我和豔豔騎著自行車, 到北外門口開始漫長的等待. 我想豔豔大概很感動吧, 後來多次跟我提起, 以致我至今也無法忘卻.
豔豔,花花和我成了很鐵的三姐妹. 偶爾我們也會互相吃一下醋, 那時的日子, 就在我們的嘻嘻鬧鬧之間過去了. 我還記得每到考試的時候, 我們總是一起去上自習, 在路上買一根冰棒, 然後去占位置, 我還得負責給平常根本不念書的花花劃重點. 豔豔的GRE成績出來後, 還可以但是並不十分理想, 我想是可以申請到一般的美國學校的, 不知她為何沒有申請, 放棄了出國的夢想.
那時的我們無話不談, 分享著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我那時絕對是一個感情遲鈍者, 加上年紀小, 還屬於待放的花蕾型, 在感情上無甚故事. 豔豔的幾段銘心刻骨的愛情, 我都親眼目睹並陪她一起度過她的痛苦的失戀階段. 曾經與她在西門外的小飯館裏陪著她喝下了二兩的高度二鍋頭, 分擔著她的失戀的憂愁, 我的酒量在那個階段得到了充分的鍛煉. 豔豔那次失戀的男主角我一直未見過, 豔豔說, 是因為太喜歡而不想與人分享, 我想她是愛到了失去自信的地步, 像張愛玲所言, “心變的很低很低, 低到塵埃裏”.
後來在我讀研究生的時候, 豔豔又愛上了一位清華的博士, 讀化學的, 可是據說能夠當場給豔豔背誦<醉翁亭記>, 當豔豔眉飛色舞地跟我介紹他時, 我看到了幸福的愛情又閃現在豔豔的眼睛裏, 心裏很為她開心. 後來, 這位博士生留學去了加拿大, 他們差點在博士走之前結婚, 豔豔退卻了, 她說她不願去做一輩子的家庭主婦, 隻是給他燒飯洗衣, 她說她害怕生孩子. 博士去了加拿大後, 很少有回音, 豔豔有時乘車到我宿舍來上網給博士發信, 她說她的手機費由於打國際長途而劇增, 我看這她日益消瘦的麵孔和這段看不到頭的愛情, 心裏一陣陣心痛.
再後來, 我來了美國, 她工作的繁忙和我在異國他鄉的拚搏, 我們的聯係也少了起來, 聽說她再後來愛上了一個在日本的外交官, 是別人介紹的, 各方麵條件都不錯, 就是個頭有些矮, 他們處了兩年, 外交官求了很多次婚, 豔豔一直沒答應, 她不夠愛他, 屬於那種丟之可惜, 食之無味的雞肋愛情, 她無法答應結婚, 一直到外交官最後放棄, 另結交了新女友, 豔豔又重新回到了單身族. 她這次的失戀創傷很大, 很久都沒有恢複. 她寫信給我訴說著她失戀的心情, 我在想著還有無人陪她苦飲到天明.
我跟她發了很多信, 她還是沒有音信, 信也沒有被退回, 想必豔豔還是沒有看到吧. 我還是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看到我發給她的信, 可以看到我寫的這些文章, 會鼻字一酸, 跟我說, 親愛的, 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