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丁香 (圖)

《眼兒媚》北宋• 王雱

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
相思隻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一曲輕柔婉媚，幾行細膩含蓄，讓我們輕易就讀出了王雱欲言不盡的纏綿心事。

相傳王雱多病，故其父安石令其妻別樓獨居，少年夫妻正是柔情蜜意之際，怎奈得住咫尺天涯？於是就有了夢中繞魂裏牽的秦樓怨；剪不斷理還亂的相思恨。

“相思隻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讓多情之人吟哦不休的不是詞句的精致而是鎖不住的繾綣。丁香更因此一語成讖，從此壓縮成相思的標本。

王雱用百結花枝結起了他千古流唱的不渝，讓我油然追溯起丁香的故事：一段隱匿在一副妙聯之後的傳奇，多才如他，想必也是因此落筆吧？

那是怎樣的一幅妙聯呢？氷冷酒，一點水兩點水三點水。丁香花，百字頭千字頭萬字頭。上下聯皆以偏旁為對，既合理又合意，果然巧奪天工。那其中又有怎樣的一個傳奇呢？

在某個久遠的年代，青山綠水環繞著一個寧靜祥和的村莊， 恍若世外桃源竟無半分的喧囂與紛爭。男女老幼和睦相處，漁樵耕讀各遂其樂。村裏有一位黃翁，原是世代書香，偶然閑遊至此，為恬淡生活與淳樸民風所感，索性偕同家眷安居下來，日間開館授學聊以為業，夜裏清茶淡酒怡然自得。 紅袖添香是舉案之妻，巧笑嫣然是膝下之女。正是：清心門第享安樂，淡泊人家自在多。

如今隻說黃翁的女兒錦心，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德言工容俱占上乘，又兼常隨其母相幫於鄰裏，故雖尚待字閨中，卻是求者甚眾。其中有一書生姓連名秀墨者，文采風流，人品不俗，很合黃翁夫妻的心意。錦心也是芳心暗許。這位秀墨才子，心儀錦心已非一日， 每每來黃家與黃翁談文論章時，見到錦心俏影就不禁的麵紅耳赤，慌亂起來。這年秋天終於鼓起勇氣，備下各色聘禮，登門求親來了。黃翁與夫人欣然允諾，並殷勤備下盛宴款待嬌客。席上歡飲酣暢，笑語不絕，黃翁因覺酒冷欲暖卻靈機一動，拈須笑道：“婚事且準，隻是這迎娶的日子，卻不能訂。我出一聯，你何時對出，就何時接小女拜堂，若一時對不出，這成親的事麽，說不得隻好拖一拖啦，嗬嗬。。。”連書生自恃才高，絲毫不曾膽怯。當下黃翁以指沾酒在桌上寫了上聯：氷冷酒，一點水兩點水三點水。連秀才幾讀之下頓感錯愕：三個字，連貫有致成一整體；三個偏旁，依次遞進皆從水形。如此難得的精巧，何以應對呢？一時間眉頭緊鎖苦思起來。夫人旁觀會意暗嗔黃翁，而黃翁想幫秀才一下，竟然也楞在當場。不覺天色堪堪已晚，秀才隻得惶惶拜辭。

誰知秀才自抱愧回來，幾夜都不能寐，反複吟詠不得，倍添愁悶。風露中宵，為寒氣所侵，以致懨懨成病。且急於求對，失於調養，未出半月竟然撒手西歸。痛煞堂上二老及親朋好友，也痛煞黃家三人。黃翁追悔莫及，錦心立誌受節。轉眼暮春時節，一身瘦骨，滿懷相思的錦心同父親一起去祭掃秀墨。遠遠就見一叢嫩黃嬌豔的丁香花在墳頭搖曳著。及至走近，馥鬱芬芳輕圍慢繞仿佛在訴說著什麽。錦心癡癡地望著丁香花，喃南地喚著丁香花，良久她幡然醒悟，對著父親喜極而泣：“父親，可以和公子拜堂了，公子下聯已有了”，其父不解，錦心乃手撫丁香，朗朗道出：丁香花，百字頭千字頭萬字頭。黃翁聽罷，連聲頷首稱道亦連連頷首稱奇。

秀墨竟是精誠所至，魂魄續聯。還家之後，錦心將聯工整錄出以為紀念，黃翁再次感歎之餘，又續了幾個字：氷冷酒，一點水兩點水三點水。點點凝淚水。丁香花，百字頭千字頭萬字頭。字字刻心頭。

這個神奇故事很快便傳播開來，丁香花因而成為人們心目中相思的象征；成為古往今來文人墨客的相思寄托，也成為開篇這闋詞的美麗背景：相思隻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

本文是根據一個對聯的傳說，改編而成的小故事。其實這種典故有很多版本，今擇其一，以供各位一笑：）

安靜隨筆於2006-05-11，圖片摘自網絡，深謝作者。

[艾麗思筆記]

有點兒象梁祝的故事，難得筆法清新動人。

那年在北京法源寺見過的丁香，奇美奇絕，超凡脫俗，一生難忘。

丁香係列，讓我想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