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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起風了。略帶點潮濕,撲在臉上,有些兒涼又有些兒潤。冬季的風不是該幹燥,凜冽的嗎?或許是要落雪了吧?我恬淡的猜度著,也期盼著。遠處明滅的街燈,仿佛是夜的語言, 溫柔的呢喃著。濃雲霸道地遮蔽著孤月,隻餘下一絲絲兒在草坪上淺淺地流動著,流動著一種讓人感動的眷戀。我對這無色的風,有華的月也是那麽的眷戀,近乎貪婪地呼吸著這股清幽,也貪婪地呼吸著浸潤在風移月影裏的夜的溫柔。
當樓台上的花枝開始簌簌作響,當簷角的滴水漸漸聚集成線,我知道天水未剪成花,而是輕歌舒律般交織在夜的靜謐裏。點點滴滴。。。竟恍若“枯荷聽雨”,韻味無邊。搖曳的燭紅裏我的恬淡又增了一分,因為我是幸運的。我沒有易安的國仇家怨;沒有她的流離失所;沒有她的運蹇情殤;沒有她的誹語重圍。。所以我是恬淡的,而她一旦遭遇“斜風細雨”,便即刻“重門須閉”,便感喟“種種惱人天氣”。我深知其痛,深為其憾,我知道惱人的不是天氣,而是生活。是生活的重負讓太多的人辜負又拒絕了風花雪月,讓太多人在錯過美麗的同時又握住了悲楚。這是千古的相知相解,本緣於千古的遊戲規則,無奈然而實在。
一場夜雨為她作了愁歌,為我譜了眠曲。
一枕小窗濃睡。
晨曦從簾逢裏溜進來,我亦從簾逢裏窺探著晨曦。花房屋頂的一片瑩白,讓我的喜悅呼之欲出,真的落雪了嗎?興奮得有點手忙腳亂,然而被拽開的簾子中間,入目不是皚皚瑞雪,卻是皎皎素霜。哦,我喜歡雪,盡管知道雪過後天寒道滑;盡管諱見融雪時地汙路糟。。。那又怎樣,還是依然癡狂地喜歡著雪,小孩兒無賴樣地喜歡著看雪,聽雪。借助小孩子似乎有點偏執,成人何嚐不也如此?迷上某人某事,很多時候是沒有理由和理智的。也恰恰是這種沒有理由和理智的愛,給生活帶來了種種希望和失落,種種快樂和不幸。讓生活中多了吟花詠月者,也多了泣風悼雪人。想
得太多,會累。出去散散步是更好的選擇。晚看世界,享受的是耕罷歸來夜的安寧。早看世界,享受的是披掛上陣晝的博動。早晚看世界,享受的是人生的百味。
戶外的空氣總是那麽清新,走過一段窄窄的小路,進入亂椏空橫的樹林,還沒來得及觸摸那僅存的幾片誌抱香老的黃葉,就被一大蓬縹緲的煙霧包圍起來。白茫茫,涼爽爽,且愈來愈濃。柳絮因風是形容,撒鹽空中是修辭,實實在在是我心想事成----下雪了。這可是今冬的第一場雪。環看四周似有鵝毛飄舞,遠眺湖上竟如白鷺翻飛。美的足以讓人見而忘憂。我靜立著,任飛雪沾滿了我的衣襟。細細地端詳著她們,記得小時候父親給我講,古人將雪分成六色:一瓣的為“蜂兒”,二瓣的為“鵝毛”,三瓣的為“攢三”,四瓣的為“聚四”,五瓣的為“梅花”,六瓣的為“六出”。統稱:六出奇花。與其讚歎古文人的語言豐富,莫如珍惜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時候常常想:人可以在這麽神奇的世界裏生存和思想,已經是彌足珍貴的了,還有什麽不能寬心?不能放下的呢?
攜一身晶瑩的雪花回到家裏,烹一壺茶,在淡香嫋嫋裏寫下這點點情懷。最後我把這篇雜亂無章的文字名為“無題”,因為我沒有刻意的去想講述或者演繹什麽,我隻是在一個偶然中記錄了一夕風雨,一晨霜雪。記錄也是一種回憶式的懷念。在我以往的生活中也曾遭遇一夕風雨連帶一晨霜雪,也曾讓我漠視彩虹和陽光。幸而隨之而來的沉寂歲月,教會我一個原始的療傷法則:人生的不完美需要我們作為一種事實來接受,然後改變我們的心情,用笑容去麵對每一天,每一天的風雨霜雪,每一天的彩虹陽光。
我所願也,你亦所能也。
安靜隨筆於2004年11月28日
特別是一個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