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香港天氣奇清, 近一個月沒有到山裏走走, 總也放不下, 一大早便說今天要去行山了, 七拖八拖, 瞅準了下午四點半才出門, 頂着清天白日, 專撿有蔭的大道向茅湖山去......
烈日當頭的時刻已經過去, 登上茅湖老碉堡, 也汗流浹背, 這回還遇到一蘋古堡守門鳥, 待你走到跟前, 才輕拍的翅膀繼續盤旋在古堡附近。
古堡前晴空萬裏, 釣魚翁山脈全線一覽無遺, 整片將軍澳新市鎮盡收眼底, 這地方來過多次, 印象中還未曾見到如此清徹的畫麵, 眼光從牛尾海掃過釣魚翁山、田下山, 直指東龍島, 海天一色, 山樓競秀, 我一邊走高一邊樂得看山看樓看雲看海, 就彷佛人在畫中遊, 一切煩事俗務全抛到九天雲外去了......
從茅湖山頭(高233米)就可以看到獅子山的剪影, 橫臥在山穀之上, 獅子後麵遠處便是香港的最高峰大帽山。要一直走上山脊才可以看到九龍和香港島。登上五桂山(高304米)之前, 就有兩三個小山峰, 山道旁的小樹也可以把斜陽切成片片蔭影, 再送點涼風, 讓你走得輕爽一點。有個山頭上一年前就開始施工要建六角亭, 現在依然隻見六個大坑, 若大的字讓行人繞走兩邊, 這次見到了幾根細繩交叉着布在坑上, 不知甚麽時候才建得起來。那個山峰有兩塊碩大的金屬板, 大老遠的就可以看得到。此刻山頭又頂着一片祥雲, 左邊是鷓鴣山、馬鞍山, 右邊還以看到蚺蛇尖露出個尖尖的端兒, 真是看得够遠的!
維多利亞港兩旁的香港島和九龍半島, 逆光下高高低低的樓房, 好像錯落有致, 富有節奏, 卻讓我想起了嶗山的奇峰峻岩, 此時從這個角度視維多利亞港, 也有一番別致! 少了那份繁榮, 多了一點蒼涼!
這段山路就落在衛奕信徑第三段上, 一直過了五桂山那高高在上的標高柱, 再跨過長龍田上那小山頭(高281米), 一塊石頭刻着“風景無限好”的幾個新描紅的字, 歪歪扭扭, 不過今天上來, 也覺得這裏風景特別的好, 這幾個字也就正中下懷。
黃昏山道遊人少, 前麵就是照鏡環山、魔鬼山(炮台山)，遠處是香港島的龍脊、歌連臣山和柏架山, 一堆白雲在歌連臣山上升起, 幾線橫紋, 白雲下半身就像倒映在水中, 水下莫非是龍宫? 有山脈有樓庭, 還有一條繁忙水道。
一條階梯幾個曲折直指照鏡環山(高245米), 這山至今沒上過, 此時看上去格外刺眼, 也就打消了原想上炮台山看日落的念頭, 逕取照鏡環山。
越過澳景路, 來到登山口發現這段梯級就是衛徑第三段, 以前走的都漏過這一截了。蹬蹬蹬, 一口氣上了三百五十多級, 暮色中拍了幾張夕陽下的維港, 衛徑轉身下山了, 我毅然離開衛徑, 繼續闖山徑登頂, 山頭有座發射站之類的小房子, 標高柱幾乎消失了, 隻稍作停留, 便沿南麵急速下山。
三弦琴伴夕陽紅
這條山路明顯, 下了一段, 卻向東偏了, 那可能將我引向維景灣畔。但山的那邊就是華人永久墳場, 我一麵留意右邊是否有岔路, 一邊快步急下。深入樹林, 山徑就越來越隱蔽了, 隻得朝南取徑, 穿過一片叢林越過草地, 鐵絲網的那邊出現一片墳場, 心想這就對了, 毅然翻過鐵門, 落腳在華人永久墳場, 一看時間, 正好七點正。
靜悄悄的孤身穿行在墳場裏, 越走越覺得這墳場巨大, 背山麵海, 風光無限, 一行行一列列的先人來自五湖四海, 都不約而同地靜臥在這座風水寶地裏, 冷眼向海, 看風看雲看人間, 看變幻風雲, 看勾心鬥角.....
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人語聲, 臨近了有幾個人影晃動, 原來是修墳的。我水平走到第17段16台再往下走到車路上, 沿路向外出了陵園大門, 天都全黑了, 一路上隻有路燈投下的黑影跟着我, 維港的燈火也不那麽明亮, 一彎細細的明月已掛上了夜空, 顯得格外的脆弱, 好像搖搖晃晃, 一碰就會掉下來的樣子......
花了四十幾分鍾才到油塘的巴士站, 兩部巴士都亮着燈, 女司機來了, 開動那輛沒有冷氣的老式巴士, 我第一個跳上去, 趕赴丈母娘的六十壽宴。女司機帶上手套說, 她也很想開那輛冷氣巴。天氣炎熱得令人們所想的都聚焦於同一個問題。
苦瓜大叔
2008年8月4日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