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帶囡囡去看龍舟賽, 沒想到西貢海旁隻正對着終點前頭才有得看, 而且都被攤位占着攔着, 存心不讓大眾同樂, 身旁的老人嘮叨着, 西貢扒龍舟最沒看頭, 一點不假, 三場過後, 我們就撤退了。
打的驅車上萬宜水庫, 踏上麥理浩徑, 步入東壩, 即使天低濃雲, 置身於蔚藍色的山邊湖畔, 也遠比擠在海旁舒適。
小亭那邊一家子足有十口野黄牛自由自在地啃着青草, 見我們走過, 竟然也跟着上了麥理浩徑。
水庫水位漲了很多, 清粼粼的, 那麵數億年前的石壁背後就是獨孤山, 煙雲深鎖, 多次來到東壩, 就一直沒有上去看看。
轉出山坳, 囡囡一眼看到浪茄灣, 就鬧着要下沙灘了, 可還沒走到麥徑第一段的終點, 就在我背上睡着了, 我徵求一下太太的意見, 決定背着女兒登獨孤山去。
沿麥徑一段終點指示牌的左邊小徑切入, 緩緩繞過山坳, 就開始上陡坡了。很快你兒身後就是雲霧飄蕩, 西壩遠遠地浮現在對岸, 煙波浩渺, 四麵山頭都不見, 浪茄灣也不過忽隱忽現。
喜得輕風陣陣, 爬一陣坡, 回顧一下身後變幻的景色, 沒多少個喘息就上了獨孤山, 標高柱迎風屹立山頭, 如一名哨兵, 臨危不懼, 盡忠盡職, 靜靜地守護着萬宜水庫。
來到標高柱邊上, 雲散開了一些, 送目環視, 層巒墨翠, 平湖青藍, 氤氳輕紗, 山雨欲來。隨後我們走下一段長長的山坡, 徑隘苔滑, 快到幽穀, 囡囡才從夢中驚醒, 指着眼前飄過的雲煙問, 這是煙還是雲?
穿過一段小樹林來到穀中, 頓時感覺不到一點風, 我脫下濕漉漉的外衣小休, 囡囡也學着我的樣子, 脫了上衣, 仰天豪飲。這裏有小徑下山, 直指浪茄灣的戒毒中心, 我們則繼續上坡, 逕取西灣山頂, 要是有時間, 還想上號稱西貢第三尖的睇魚岩頂走走。
小徑很快就淹沒在樹林裏, 走出叢林穿過一小片濕地, 再入叢林, 茅草把小徑完全蓋住了, 我一邊清除蜘蛛網, 一邊小心翼翼地撥開枝丫, 以免掃到背上的囡囡。
昨夜的雨水從樹上落下來, 濕了囡囡的頭, 攔路的草莽也把雨水沾了囡囡一身, 弄得她又喊又鬧, 一蘋小蟲一蘋蜘蛛掉在我的肩上, 都會引得她一聲大叫, 隻好哄着她說很快就到大路了, 又拿MAN V/S WILD節目裏的行山叔叔鼓勵她, 為她打氣壯膽。
在叢林裏跋涉了好久, 好像一直走不出去。小徑是越走越不見了, 好容易來到一支電線杆前, 左側還有點蹤跡, 便順着向左拐, 平走了一段又進入一片樹林, 就很難再找出蹤跡了, 連一點布條的蹤影也不見。向上看又有一支電線杆, 可爬到跟前, 怎麽也找不到出路。
拿出地圖對照了一下, 心想目前的位置應該在麥徑下方五六十米處, 沿山腰橫行要老遠老遠才能切入麥徑, 況且地圖上畫出的線條實地已經看不到小徑了。
也許第一支電線杆處有捷徑通向麥徑, 但就剛才所見, 可能久無人跡, 全線覆沒了。躊躇片刻, 決定沿電線杆一支一支走下去再尋找上山的捷徑。
回到叢林裏, 繼續左行, 在枝藤間閃避, 在亂草中尋落腳點, 有時要跪着爬出去, 全身都濕透了, 連囡囡的褲腿也滿是泥汙。電杆間也隻有一點隱約蹤跡, 也許是架電線時留下來的, 看來是久無人跡, 久無動物涉足此地了。
大約過了四五支電杆, 才找到了一點上山的蹤跡, 蹭開齊腰的茅草, 毅然上爬, 不到十米就得自己開路了, 這裏茅草不算高, 竟讓我闖將上去, 終於切入麥徑!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回到麥徑, 可以鬆一口氣了。我們立即“卸甲”大休, 驟覺得此地眼熟, 應該接近山頂, 便往回踱了幾步, 西灣山的標高柱正立在十幾米處的路邊。
這段路程可能是囡囡隨我爬山遇到的最難熬的一段, 平時衣褲濕了她就吵着要換, 今天穿草過林, 全身濕了又乾, 乾了又濕, 褲腳沾滿泥汙, 她都挺過來了, 真不容易, 就是太太也是第一次闖這樣的山。
看着囡囡在西灣山木牌上開顏會心一笑, 我的疲倦也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老天一直沒落下雨點, 隻在遠處響幾聲悶雷, 算是端午開恩了。
我們直下風筒坳, 取道西灣亭。一路上回首萬宜水庫, 回首獨孤山, 回首被電線杆子橫腰攔截的西灣山, 不由得多有感觸。
路邊新設了一塊“西灣山觀景台”, 介紹大浪四灣及其一帶的山峰, 還附了一首某某教授的詩作, 並沒有把大浪四灣的魅力描繪出來, 被政府放在這樣的地方, 實在不敢恭維, 難道漁農署已黔驢技窮?!
這裏除了萬宜水庫和大浪四灣勝景, 值得一提的還有蠄 石頂獨特的大石, 如一麵石鼓, 大老遠的就可以看到。囡囡高高興興地從西灣山頂一路走到接近蠄 石頂的支路口才覺得累了, 背上她走起來快多了,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就到了西灣亭, 和一對小情人同乘一輛的士, 到西貢巴士總站時, 池邊的嘉年華舞台正在上演最後一幕節目, 又讓囡囡趕上這趟歡樂, 當然也少不了光顧一下碼頭邊那輛雪糕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