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眼波橫, 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哪邊? 眉眼盈盈處。(宋王觀·卜算子上闕)
用這來形容香港西貢山水美景, 倒是很生動。
這天, 晴朗, 全家一起去西貢登蚺蛇尖, 揭開2008年行山序幕。
在北潭凹下車, 時間13:22, 走赤徑上大浪坳取蚺蛇坳登頂, 原路再回到北潭凹, 時間20:10, 曆時大約七小時, 全程約十五公裏, 最小年紀三周歲又廿三天, 全家平安。
從北潭凹到大浪坳約4.5公裏, 女兒自己走了近兩公裏, 你看她看見第一支標距柱M048時的那個勁頭, 雖然輕鬆好玩, 卻花了兩個多小時才走玩原來個把小時走的路, 到大浪坳時已經15:30了, 預計要1.5小時才能登上頂峰, 又要趕在天黑之至少可以回到大浪坳麥理浩徑上, 休息了不到五分鍾就起步。
遠處露尖的就是蚺蛇尖, 女兒一看到便舉步小跑起來
赤徑村口小景 - 村樹兩蕭條, 隻見路人行, 不聞狗兒吠
還是那片小舟, 浮在水麵, 讓人感覺好像回到故鄉
波光閃閃, 女兒舉棍要在沙地上畫畫, 卻像在叉魚
赤徑灣這天格外清新
從大浪坳到蚺蛇坳, 最初一段碎石坡, 不少地方是水務署鋪設水管時用木板截起來的台階, 現在泥沙走失, 一層層的小木塊豎著, 很不好走。上了坡就是一段較為平坦的山路, 眼前豁然開朗, 山高海濶, 令人暢懷。
前方聳立的就是蚺蛇尖, 山脊上的白練便是登頂山路, 不免有點讓人望而生畏。
大女兒是第三次來到這裏, 已識得廬山真麵目, 毫無懼色。太太是第二次走近蚺蛇尖, 一時大為驚歎, 真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是怎麽爬上去的, 當時整天都下着雨, 山裏煙霧迷漫, 隻能看到一段山坡, 遠不如今天看全相這麽險峻, 以為爬上一段就要到頂了, 一段又一段的上, 欲罷不能, 終於頂着風, 披雲載雨的上了頂峰。
為免耽擱時間, 一直讓小女兒坐在背架上, 過蚺蛇坳, 登上第一段砂石斜坡, 爬上第二段峭壁, 又有一段平坦的山脊, 我才把女兒放下來, 讓她也走走。這下她可來勁了, 非要自己上第三段砂礫坡, 鬧着“我大嗰咗, 要自己行”, 一邊一人纖着她走了一小截, 太費事, 隻好再把她抱起來, 背上, 趕在五點鍾上頂。
蚺蛇尖在望, 太太說第一次登頂哪有這麽險峻
這是最陡峭的第二段, 要攀爬, 第三段看不見, 遠處第四五段
蚺蛇尖北脊及四、五段, 這方向看上去比實際坡度要緩得多
我走在前頭, 不時還得停下來, 等大女兒和她媽一塊上來, 越接近山頂風越大, 每每要把帽子都吹掉, 小女兒還在我背上一個勁地叫姐姐和媽媽“加油、加油!”“ 快啲、快啲!”, 全程就數她最開心最輕鬆了!
過了第五段, 大女兒有點走不動了, 腳底溜砂滾石, 耳邊北風呼嘯, 腳踝酸疼乏力。不過, 在妹妹的鼓勵下, 終於五點零四分一起登上蚺蛇尖。登頂的喜悅令她們笑逐顏開, 剛才氣喘噓噓的疲態隨風一掃而去。
山頂北風凜冽, 寒氣逼人, 我放下女兒, 穿上風衣, 為女兒指點四下裏三百六十度景觀, 從塔門到赤徑、從馬鞍山到大蚊山、從大浪四灣到長咀、米粉頂、從千溪海岸到蚺蛇灣再到遠處隱約可見的東平洲, 她饒有興趣地點著頭, 伸出小手指着東平洲說, 我也要去!
站在標高柱前的女兒, 還摸不到上麵的鋼板
背景是米粉頂和長咀, 海天無間
餘暉下的大灣、鹹田灣和大浪西灣
千溪海岸碧水一灣, 東平洲橫在遠處就像守衛邊陲的航母
我在山頂上趕着拍照, 太太忙着給女兒們分些吃的, 最後還是太太提醒在蚺蛇尖上拍了兩張全家福, 雖然興致融融, 怎奈高處不勝寒, 大家冷得就要發抖, 於是趕緊收拾行當, 循原路下山。
曠野四下無人, 隻有斜照相迎, 我背起小女兒率先爬下山頭, 石壁、衝溝、陡坡、砂礫, 下山比上山還險惡, 往往要先下蹲再伸腿才下得一步來, 我背着女兒更不敢掉以輕心。走下第三段, 夕陽經已西沉, 夜幕降臨, 山坡上的石塊恍如匍匐上山的小動物, 身後的山穀酷似無底深渊, 風越吹越勁, 從山梁上趨步而下猶如走在獨木橋上, 飄飄欲墜。風衣颯颯作響, 小女兒竟在背上睡着了, 我讓她避開風頭, 側身下坡, 走走停停, 耐心等着大女兒, 這次她腳力有點不繼了, 太太卻是越走越勇, 黑暗中走在前麵, 率先抵達山腳。
砂礫陡坡, 下山更比上山難
山頭斜照相迎, 我追夕陽歸去
來到山腳, 我們打着手電踏上蚺蛇坳, 回到那段平坦的山路, 大家都舒了一口氣, 放緩腳步。風聲漸遠, 夜, 又回複得那麽的靜, 隻有满天繁星眨巴着, 背上突然傳出女兒的驚歎“哇, 好多星星!”
香港現在天氣難得晴朗, 孩子們難得看到滿天繁星, 就連 "七八個星天外" 都已難得一見。今夜敢說不是為了犒勞女兒登上蚺蛇尖? 夜空特別晴朗, 星光燦燦, 叩醒了睡夢中的女兒, 好讓她一睹群星的風采。看着她滿心歡喜喃喃自語的樣子, 我們也走得越來越輕快起來。
回到大浪坳已經過了七點, 重新踏上麥理浩徑, 還有4.5公裏要走。快到赤徑時, 望着前方一溜上坡的路燈伸向山坳, 大女兒心生倦意, 建議不如從赤徑搭船到黃石碼頭, 省些腳力。我知道這麽晚已經沒有班輪了, 隻有兜客的小艇, 遂問女兒, 這個時候一家子搭上陌生小艇出海安全, 還是慢慢再走半個多小時的陸路安全, 女兒心裏明白, 馬上放棄了搭船的念頭。
我們在赤徑灣的小橋頭坐了下來, 灣裏吹來的海風輕柔多了, 輕浪很有節奏地附和着我們的心跳, 拍散了心中的倦意。我們吃了點水果, 重振精神, 穿過詭譎的赤徑村, 直奔北潭凹, 還沒走到巴士站, 94路巴士就來了, 司機提前停下來讓我們上車。
坐上車, 快累死了, 大女兒說的。。。。。。
帶小女兒登上蚺蛇尖, 確實有點挑戰。這天正值2008年元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