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
孤帆遠影, 一陣風, 來去無蹤
大浪坳前方避蚺 大蚊山下又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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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活節假期, 第一天在家上窗花, 第二天便得上山了, 早飯後還沒主意去哪, 看著陰沉沉的天, 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但總想來個較長程的, 終於到西貢繞了一小圈, 從北潭坳下赤徑上大浪坳, 跨大蚊山下236高地, 縱走大半段鹿湖郊遊徑, 步程4小時25分, 大約13.5公裏, 高低跌宕, 最高不過海拔370公尺, 也算是緊湊的半天遊。
很久沒去西貢了, 雖然走過其中大部分山嶺, 數數乃未上過大蚊山, 何不就此瀟灑走一回。
出門時已11:45, 轉了兩趟回車, 13:03起步北潭坳倒行麥理浩徑二段, 經赤徑上大浪凹約4.5公裏, 一路老少遊人不絕, 都市人愛到山林中遣興一遊, 已蔚然成風。
赤徑村如今己人去樓空, 眼前一片殘簷斷壁, 原來路邊還有一戶老人駐守的人家, 看來也空置多時了。首次深入村裏一探, 有所天主教聖家小堂, 雖己殘破不堪, 走近還可隱隱聽到有人播放聖樂。荒廢的碼頭邊, 土木工程署圍了一大片不知做甚麽工程, 又改道又豎膠板, 頗費周章。村內可見幾蘋母狗帶著仨倆蘋小狗, 閑悠悠的, 公狗們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打瞌睡, 更有行人小駐喂狗, 一位滿嘴胡子的漢子揮著小斧砍著薰豬腳, 看來也是要喂狗的, 可憐這些忠心耿耿的狗兒還在看著家門, 卻不知主人早已雲遊他鄉, 世道炎涼, 它會告訴後代一些甚麽呢？
一葉小舟仍係在岸邊, 潮退時靜靜地仰臥在地, 不論她是否也被遺棄, 每次路過都會為她留個倩影。遠處幾幢白房子前延伸著一座仍在使用的小碼頭, 襯著一灣海水, 令赤徑灣顯得格外的寧靜平和, 以至你都不忍心大聲喧嘩┅┅
臨近大浪坳, 一溜小學生背著大大的露營背包,吃力地爬著坡, 看著他們滿頭大汗、步履艱辛的樣子, 不免心生憐意。不過, 從小鍛鏈行山, 熟悉身邊的一山一水, 一草一木, 作為教育後輩熱愛香港, 要比喊口號僵化式的說教強多了。
從北潭坳通往大浪坳乃至鹹田灣、大浪西灣, 現在都成了水泥小道, 對於真正行山的人來說, 索然無味, 厭由心生, 漁農署在郊野公園這種花錢不討好的愚蠢行為枚不勝舉, 長此以往, 郊野公園很快就會變成名符其實的石屎森林了！既使是為了行人安全和創造勞工職位, 也沒必要用水泥鋪滿整條山路啊！納稅人的血汗錢, 小的就這麽被折騰到山裏了, 大的都被蹂躪拿去包底了。
大浪坳上的風雨亭不見了, 空留著那張長椅, 連靠背都被拆了, 三個女人坐在上麵嘰哩呱啦, 加上幾個民安隊員和一班先到步休憩的學生, 人聲鼎沸, 比起當時第一次上蚺蛇尖在此亭中避雨的情形, 可是熱鬧多了!
以往多次經過大浪坳, 不是從鹹田灣打道回府, 便是從左方上蚺蛇尖或去了千溪海岸, 雖有上大蚊山的念頭, 卻始終未能如願。今天打定主意, 要避蚺蛇, 擒大蚊, 逐鹿鹿湖高原┅┅
14:18便右拐上了去大蚊山的路, 喧囂漸漸遠去, 孑然一身, 沒入大山裏, 樹低草長, 大風呼嘯, 頗有點獨行大俠的味道。山路明顯, 崎嶇陡峭, 急急向上, 不時回望巍峨的蚺蛇尖, 在不同高度, 趁著喘息的檔間, 拍兩張照片, 但這裏隻可拍到蚺蛇尖、米粉頂、長咀、大灣和鹹田灣, 再納入半壁尖尖的睇魚岩頂。一路上, 不少香港警察係的攔路膠帶俗稱 “回鄉袋”, 好像這裏曾發生過命案似的, 可能是前幾個月尋找失蹤督察所留下來的, 在蕭瑟的山林裏, 平添了幾分森嚴和殺氣。
- 天眼雛形
半路上就地取材弄了一支小木棍, 既當拐杖又可防身, 沒怎麽停留, 幾個曲折下來, 已然到了海拔370米的大蚊山, 成功 “攻頂”, 環顧四周, 登上標高柱, 臨風而立, 舉著相機, 對著蚺蛇尖和米粉頂360度順時針橫掃過東山、長咀、大灣、西灣、萬宜水庫、田尾山和牌額山, 穿越雷打石遠眺馬鞍山, 石屋山、柴擔山、灣仔海下、赤徑以及東龍二 都一一盡收眼底, 可惜烏雲密布, 雖可見天邊的一線亮光, 亦隻能拍得幾分的蕭颯。
- 天眼漸開
(附線路圖)
山頂風越吹越大, 殺氣越來越重, 覺得沒甚麽好留連的, 便趁東北邊天眼大開之前, 勿勿擇路下山, 朝著萬宜水庫的方向, 一溜攀著小樹枝下坡, 穿過小澗, 跨過開揚的小坡, 左盼右顧, 腳底不慎打了個“滾”, 左腕一陣劇痛, 倒也沒傷著筋骨。接著一段陡坡再上236米高的山頭, 迎麵牌額山擋住視線, 鹿湖郊遊徑之“天梯”亦出現在左前方, 於是乎一鼓作氣很快便下降到一條較大的山徑, 初以為接上了鹿湖郊遊徑, 為此下山口拍照為記, 一看時間才15:52。從大浪坳上山至此, 沒有遇到半個人, 此時風也靜了, 便坐下歇口氣, 一口喝完了一瓶亨氏BB蘋果汁, 感覺還有點香甜, 比在家試喝好多了, 不過我家BB就是不喝, 這才由得我帶到山裏獨享。
翻看地圖後決定回程舍近取遠, 可免乘的士, 多少省下幾個車錢, 便棄西灣亭而取道鯽魚湖方向。提著麵包起步向右而行, 但牌額山怎麽還在左邊呢？轉過一個大彎登高望遠, 才發現正前方對著赤徑灣, 懷疑此徑並非鹿湖徑也! 立刻對照地圖重新確定自己的位置, 掉頭回走, 十幾分鍾後來到一個三岔口, 想必這回一定接上鹿湖徑了!
岔口上一根立柱三個方向標, 分別指向西灣、鹿湖和赤徑, 幾位上了年紀的人問我是否從赤徑而來, 答曰是的, 不過剛剛是從大蚊山下來, 此去赤徑也不太遠, 他們很快便朝著我來的方向上赤徑去了, 我則為自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改邪歸正”而竊喜。稍作判斷後, 擇右上“天梯”, 很快就見到鹿湖郊遊徑的標距柱C3503, 走了一段“新路”後, 田尾山、大枕蓋和牌額山便在我的左右側了, 不久接上了熟悉的路段, 16:45經過露營點的路牌指示還要1又1/4小時才到達終點, 預算著18點正便可到巴士站, 為了趕時間, 馬不停蹄, 一到較平坦的路段, 就往嘴裏塞蝦片充電, 下到蓄水渠道的鹿頭標?, 一大包印尼蝦片便被殺得片甲不留了。
17:22已來到鹿湖徑的終點, 接上北潭道, 不到兩分鍾就上了94路巴士直驅西貢。
不知是久違了西貢, 還是首次“征服”了久聞大名的大蚊山, 第二天便滔滔不絕寫下這滿紙 “荒唐言”。很久都沒有寫東西的激情了, 即使偶發, 絞盡腦汁也擠不出幾個字來。也許西貢的確是行山友的天堂, 有那麽大片的碧水青山, 寧謐的大浪灣, 逶迤的麥理浩徑, 高聳的蚺蛇尖, 謎樣的千溪海岸, 險峻的石屋山, 勾魂的雙鹿石澗, 還有詭譎的督察迷失事件┅┅信口點來, 樣樣都很容易激發你的脈搏, 隻要你曾經到過, 處處都很容易令你再次踏上這塊行山樂土!
平平無奇的大蚊山, 山不在高, 有蚊則名！
九日山人 2006年4月16日初稿
2006年4月18日三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