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貴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他在九華山救了一個姑娘,然後這個姑娘對他一見鍾情。他坐在床邊久久不能平靜,這夢做得像真的一樣,夢裏那姑娘羞澀的表情都曆曆在目。
“平貴,平貴!”薛琪走了進來,看到薛平貴愣愣的坐在床邊發呆。
“啊,”薛平貴看到薛琪站在身前遞給他一杯水,他緩過神來,接了水杯一飲而盡。
“你去洗漱一下吧,飯在廚房裏。”薛琪接過杯子道,薛平貴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他起身往屋外走去,回頭看了看在打理床鋪的薛琪。他和薛琪不是親兄妹,他是義父撿來的孩子,義父臨死前將薛琪托付給了她。
義父薛浩是個鏢師,妻子生孩子的時候他不在家,等他回來的時候,孩子生了妻子卻難產死了。他隻能把女兒薛琪寄養在鄉下,一個人常年在外奔波。
跑鏢時他在外麵撿到了一個男嬰,取名薛平貴,跟薛琪養在了一起,薛平貴比薛琪大了五歲。
薛浩多少能猜出點薛平貴的身世,當時撿到薛平貴的時候,他身上的包袱裏有一包銀票,一塊玉佩和一封信。他雖然不識字,但是多年跑江湖的經驗告訴他,這孩子的身世非富即貴。
他用這些銀子在武家坡買了房子買了地,他存著私心將那封信藏了起來。後來有一次他去江南,碰到一個算命先生,倆人聊得非常投機,稱兄道弟的時候,他把那信拿出來讓那先生看了。
算命先生當時臉色大變,問他信從哪裏來的?他說是撿的,算命先生說,燒了吧,這信上有一個皇家的大秘密,搞不好是誅九族的事。薛浩當時順勢就把那封信燒了,表現得就是隨手撿來的樣子。
可是他回到武家坡後就找了媒人,拿著薛平貴和薛琪的庚帖去縣衙領了婚書。他想著多年以後,薛平貴如果是皇子,他用養恩給他女兒換個王妃啥的也不過分。
結果薛琪十六歲那年,薛浩在山裏采藥不慎摔傷,傷勢惡化,前後兩個月的時間人死了。他死前將婚書拿了出來交代薛平貴要善待薛琪,但是薛琪和薛平貴要守孝三年,婚事才被耽擱了。
如果沒有這個夢,他和薛琪今年就會成親了。但是他在夢裏是有大機遇的人,怎麽能白白的耗在武家坡。
薛平貴想了很久,洗了臉漱了口,來到廚房,看到薛琪正在給他盛飯。他坐下來,拿起一個饅頭說,“我明天去一趟九華山,”
“你去九華山做什麽?”薛琪給他盛了一碗粥端到桌子上。
“去找一個朋友,過兩天就回來了。”薛平貴一邊吃一邊說。
“我也去,”薛琪說,薛浩死的時候留了很多銀子,但是薛平貴為人豪爽又喜歡結交朋友,這兩年四處結交,散去不少銀錢。
薛琪從小就喜歡薛平貴,剛開始對他百依百順,但是她爹死後,家裏的錢就是隻出不進,像薛平貴這樣大手大腳的,他倆還沒結婚就沒錢花了,她想跟著他,不讓他亂花錢。
“我這次不拿銀錢,我一個朋友帶我去采藥,還能掙些錢回來。”薛平貴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說,他夢裏,那姑娘隨便拔了一支頭上的金簪給他,就賣了一百兩銀子。
薛琪被他看穿了小心思,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小心點,早點回來。”薛琪想了想,還是拿了二兩銀子給他。
九華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這人出門在外,身上怎麽能沒有一點銀錢。薛平貴接過銀子和一個裝著幹糧水壺的布袋,笑容不達眼底的說了聲,謝謝阿琪,我會早去早回的。
薛平貴在九華山啃著幹糧蹲了一夜,終於看到夢中的那輛馬車朝他疾馳而來,馬夫已經跳車跑了,那馬甩掉了車椽,車子往懸崖處撞倒了。
薛平貴縱身躍起,牢牢的抓住了車子,那車子剛穩住,就有四五個賊人趕來了。薛平貴平日裏不但跟薛浩習武,他自己也愛琢磨,所以身手敏捷,幾個人都不能近他的身,他剛把這五個人打倒在地,就看到那馬車往懸崖處滑動。
就在一瞬間他抓住了馬車,這一切都跟夢裏的情景一模一樣,但是當他掀開馬車簾子的時候,那姑娘卻戴著幃帽,他沒有看到她的臉,但是她的丫鬟沒有變。
於是他很自信像夢中對她那般伸出了手,可是她卻沒有接,直接自己跳下了車子。夢裏明明她跟著他在山上逗留了一夜,對他情根深種。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後麵的人追來了,他的夢裏沒有這一幕,他隻能留下姓名就趕緊離開了。
他在暗中一直觀察著這幫人,最後他確定是那個小將軍設的局,這些人不是真正的山匪,但是那小姐和她的丫鬟被護衛送走了,他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小姐。
“平貴,你怎麽在這裏?”忽然身後有人叫他,他轉身看到三人朝這邊走來,領頭的人是葛大,還有一個葛青和錢六。他們三個本來是南邊乞討過來的流民,薛平貴在武家坡的時候資助過他們,葛青會醫術,還給薛浩治過病,幾人就這樣結交了。
“哦,我在九華山采藥,葛大哥怎麽在這裏。”薛平貴迎上前去說
葛大看他采藥穿得幹幹淨淨的,連個背簍也不帶,就知道他這是托辭。“我們去京都,你去不去?”葛青在旁邊說
薛平貴此時正為夢中之事的變故鬧心,剛好與他們結伴去往京都,一探究竟。
王寶釧一行剛到府門,相爺就親自迎了出來,“我聽護衛快馬來報,夫人和寶玔無恙嗎?”他見到夫人從車上下來連忙問道。
“老爺費心了,今天就是出了一點小岔子,寶兒受驚了,所幸有驚無險。”夫人說著,大家都從馬車上下來了,王允親眼看到寶玔完好無損才放心的回書房了。
王寶釧跟著母親回到了後院,終於忍不住抱著母親大哭起來。前一世她和父親三擊掌,離開相府死也不回頭,執意嫁給薛平貴,待在武家坡挖野菜。
她娘不忍她受苦,不但偷偷接濟她,還跟她爹鬧著要接她回來。王相不同意,鬧得多了,夫妻離心,被府上的丫鬟爬了床,最終她娘抑鬱而亡,她不但連她娘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而且連葬禮都沒有參加,隻能在人後,偷偷的在娘墳前上了三炷香。
這一世什麽都不晚,她娘還活著,太好了。王寶釧在王夫人懷裏哭得傷心,王夫人隻當她是今日受了驚嚇,連忙抱著她小聲安撫。
寶玔心裏說道,娘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