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共盟鴛鴦之誓

 

 

我和師父攜手同行去了後院，後院設宴，今日不但是下聘的日子，還是為狀元和榜眼餞行的宴會。

瓊林宴過後，皇上果然雷霆之怒，但是欽點的殿試也不能推翻了。宋文景和葉旭南分別被派到北境和西境，從七品州判。

本來殿前前三都要發配邊境，二哥進宮去罵了四哥，說他忘恩負義，他怎麽把四哥幸苦的養大。許望這才留京，進了翰林院做院士。

我感覺四哥又入了師父的套，師父要在北境和西境開馬市，促貿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地方官。

後院花廳開了兩桌，我今日沒有帶半夏，隻有柴新鑫跟著我。這兩桌就隻有我一個女人，我把披風脫了後，坐在那裏就像個富貴公子。

師父寒暄了兩句就開席了，桌子上都是我愛吃的菜，我今天一大早就折騰聘禮，這會兒早就餓了，我坐在那裏默默的吃，師父不停的給我布菜，自己也沒吃幾口。

在座的人估計被我們的相處的方式吸引了，南詔雖然民風開放，但是入贅也是不光彩的。他們看到師父竟然如此坦然，而且對我嗬護備至，原來根深蒂固認為我是強娶的人也由不滿變成了豔羨。

他們開始給師父敬酒，衷心的祝福我們。師父酒力不行，大多都是我替他喝了。南疆書院的舉人們酒力也不行，柴新鑫下場，隻用了一輪，就把他們全都喝趴下了。

後來也是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把微醺的師父抱出了花廳，有喝多的當場就說出了，“郡主，英雄配美人！”美人自然是我師父，我看著懷裏的人，腮若桃花，眸似秋水。

我把師父送回後院的時候，已經月上中梢了，如水的月光撒在師父的臉上，醉意朦朧，美得像一隻乖乖的狐狸。

轉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九月十二。郡主府上下房梁掛朱緞，窗戶繡雙喜，到處都是一片紅豔豔的華麗。今天我是不一樣的新娘，我是南明第一個騎馬去接新郎的新娘。

四海驛館門前的道路一大早就被人打掃幹淨，一條紅毯鋪開望不到盡頭，路兩邊是侍女們撒滿的鮮花。

我帶著二百許家軍來迎娶師父，是，那陪著我在北疆轉戰的二百人，一個沒少的都來陪我娶親。本來還有人準備興風作浪，暗地使壞。看到那二百人的隊伍，瞬間就老實了。

他們一個個身披紅色錦緞，卻絲毫掩飾不住沙場歸來的氣質，肅殺冷冽，讓人望而卻步。

師父從四海驛館出來了，一襲紅袍，韶光流轉，轉眼間那初晨的陽光都被他的光彩壓住了。

我走上前去，為師父係上新郎的大紅綢花，那一片紅襯得師父眼波漣漪，柔情似水。

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的喝彩，蘇二和天樞陪著師父，我把師父迎上了馬。今日烏金也是披紅戴花，師父騎了一匹溫順的白馬，比烏金小一點，烏金今日很懂事，任由那白馬依著他。

婚服是師父設計的，我們倆是同款的大紅喜袍，玉冠簪花，雙馬並立走在一起，因為烏金的個頭，我看著還比師父更顯帥氣，一時間分不清新郎和新娘。

有了下聘那一日的先例，今日觀禮的人更多了，那沿街的二樓早早的都被人包滿了。姑娘們明顯的更大膽了，不停的有花從樓上拋下。

那花落在我身上的竟然比師父身上的還要多，我側目看師父，他一直在笑。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傻的樣子，這人笑得太好看，娶回家要藏起來，這時我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我抬頭看到了曹芸芸，她還在那日的房中，我今日是給她派了喜帖的。她在二樓衝我招手，她今年也十八了，祝她也找到一個好郎君。我想到這裏，摘下烏金脖子上的紅花，拋給了她。

那花穩穩的掛在了窗楣上，引來了無數羨慕的目光。“謝謝郡主的喜花，”她的婢女笑著喊話。

迎親的隊伍路過西門的時候，剛好碰到西遼使團進城，得知我今日大婚，把給南明帶的貢品跟著迎親的隊伍，全拉郡主府了，說是給我師父添妝。

本來說繞城三圈，結果繞了一圈就被擠得人山人海，城防營都出動了也疏通不暢，一路上吹吹打打的，繞了一圈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時候，老遠就看到大哥的人在等著了，炮竹炸了一街，郡主府的人當街撒銅板，鬧了足足半個時辰，迎親的隊伍才進了門。

大哥和二哥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我和師父拜高堂的時候，給大哥和二哥磕了頭，敬了茶。我和師父喝合巹酒時，“一眼萬年，終得佳人，謹以白頭之約，共盟鴛鴦之誓！”師父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是第一個不需要挑蓋頭的新娘，走完了大婚的程序，直接去花廳飲酒了，和師父並肩接受來客的祝福。

吃完飯，暮色降臨，郡主府的煙花在湖心島放了整整半個時辰，絢麗的煙火炸亮了整個京都的夜空，我看著煙火中，師父那一副人間值得的樣子，也有些感動。

我的大婚讓無數等著看笑話的人失望了，完美結束了。而且很快榮登京都的八卦榜首，成為街前巷後的熱談，也讓那些世家夫子們大罵傷風敗俗。

星光璀璨，洞房裏燃著紅紅的燭火，半夏親自剪燈芯，她怕我毛手毛腳的剪斷了，她說洞房之夜的燭火一定要燃一夜，這樣才能長長久久，我不信。

紅羅帳遮住了房間裏明亮的燭火，紅鸞錦帳，師父捧著我的臉說，“寶寶，為什麽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

婚宴鬧到寅時，我和師父才歇下，這時候我困得緊，他在四海驛館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去房上守夜，這一個月太累了，我親了親師父低垂的眼睛，“睡吧，師父，我好困。”

師父環住了我的腰，用嘴蹭著我的耳朵說，“寶寶，我給你講個故事。”

“上古的時候，隻有兩界，上界有神，下界有妖魔鬼怪人。上屆有一座山叫青丘，是狐族的居地。這一年狐族迎來了一個小王子，他天生的仙根，聰明伶俐，生的好長的更好。給人丁單薄的狐族帶來了希望，很小的時候就被天帝看重，和天帝的女兒韶華公主訂了婚。

他長大了，每隔三年就要去下界曆劫，他每次在下界的時候都會碰到同一個魅靈，她就是想要他的仙根，可是他卻每次都愛而不得。他每次曆劫後回去翻司命的命薄，每一次都逃不開那個小小的魅靈。

青丘的狐族都是死心眼，要不然也不會人丁單薄。他在三次曆劫後就要跟韶華退婚，為那個小魅靈挖仙根，惹怒了天帝，把他封印在了一個小界，留下讖語，當這世上隻有最後一隻九尾狐和最後一個魅靈的時候，你們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