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宴完了沒兩天就是中秋了,中秋節在大將軍府過的,和北境的一眾將士。師父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被二哥拘著還是忙其他事。
他們說我兩年前就欠他們一頓慶功酒,他們都沒有忘記,我單槍匹馬殺入十萬鐵騎。在觥籌交錯中,我被他們灌醉了,暈暈乎乎的被二哥送回了郡主府。
還沒進暮雪閣我就聞到師父的沉香,原來在這裏等我。“想我麽?”師父從後麵環住我的腰問,他才走了兩天而已。“想,”為了哄師父開心,我還是順著他說吧。
我轉身麵對師父,麵如冠玉,唇若塗脂,“師父,你今天好美!”,師父側目,“你喝了多少?”
“師父,我帶你去看月亮,今年的月亮好大啊。”我攬著師父的腰,把他帶到了暮雪閣的房頂上。
秋高氣爽,一輪全月掛在皇宮的方向。“我今夜在四海驛站,和南疆書院的學生一起過得中秋。。。”師父望著那月亮說。
“天下是一盤棋,我要做棋手,南疆學院的學子就是撒向南明的星星之火。”我歪在師父的肩膀上聽他說話。
“寶寶,你怨不怨我,什麽都不告訴你,就把你拉入了這個局?”,我搖搖頭。
“這也是你娘的理念,皇上不如田夫人的胸襟,可惜這個世界不像田夫人的那個世界,男女平等,每個人都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華。”師父說著,我知道師父要做大事,我娘的理念就應該是治人者食於人。
我箍在師父的腰上的手收了收力,師父抱住我的頭,在我唇上輕輕的咬了一下,“寶寶,你真的不怨我,不嫌棄我,我愛上了有你的人間,你不能嫌棄我!”我怎麽感覺師父今晚也沒少喝。
如果沒有師父,我因為前世的怨念太重,輕易入魔,殺人嗜血,早晚也會向烏達那樣自爆。他做什麽我都不會說什麽,他就是把我賣了,我也 會幫他數錢。
“師父,那你會不會嫌棄我傻?”
“傻子,誰敢說你傻!”還不是你天天叫我傻子。我和師父相擁在屋頂上坐到月亮下山,我送他回了王府,他說他不住王府了,現在住四海驛館。
四海驛館地處城東,那一帶魚龍混雜,可不是個好地方。送師父回去的時候,看到師父住在四海驛館最深的院子裏,各種用度還可以,就是這院子有點偏,七個影衛我都不太放心,回去後又讓柴新鑫跟了過去。
九月初二,我一身紅色的騎裝,頭上是梅花金鈿,金鈿是師父親自設計的,不像市麵的金鈿那樣繁花點綴,隻是簍金細紋。斜插了一支紅色的琺琅梅花在耳邊,咋看更像是金色的簪花帽。
紋路簡單的金鈿將一頭黑發攏起,身上的披風是北疆沙場的同款訂製,配上高頭大馬的烏金,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用師父的話說,八丈氣場。
我身後跟了九十九抬聘禮去四海驛館下聘,郡主府在城南,我騎著馬從城南走到城東,用了一個時辰。架不住老百姓愛看熱鬧,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女子下聘,更何況是個郡主。
那人群是越來越多,跟著長長的儀仗隊,一路而來。最近京都又流行蘇二編曲的巾幗戰北辰,隊伍裏有人知道我是那曲中之人,“蜀錦戰袍自裁成,梅花上馬請長纓。風餐露宿勢不辭,飲將鮮血代胭脂。。。”有人吟唱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蜀錦戰袍應該是師父裁的,與我無關,我在馬上鎮靜自如。
路過熱鬧繁華的大街上,街邊二樓上也躲躲藏藏了很多大家閨秀,盈盈灼灼的。我今日這打扮也是不男不女的,讓她們想多了。
有膽大的姑娘說道,“郡主看我!”我抬頭看去,一支芙蓉花就拋了過來,我抬手接過,對那小姑娘頷首,她頓時羞紅了臉。
“吏部尚書曹勇的小女兒,曹芸芸。”柴新鑫在我身邊說道。
崔家在京都經營這麽多年,我在京都貴人圈裏聲名狼藉,世家大族恥於和我交往,很少有貴女主動結交我的。
曹芸芸,有點可愛,我可是從小泡紅袖招的,見慣了女兒情態,我將那芙蓉插在鬢邊,向她揮了揮手,走了很遠回頭還看到那姑娘一直在朝我招手。
來到四海驛站的時候,街道上已經擠得人挨人,柴新鑫拿了二哥腰牌去東城要了五十名兵卒來維持秩序,這才把聘禮順利抬進了院子。
我站在四海驛館的大廳外,師父在廳內,穿了一身青色儒衫,腰上掛著我送的血玉,那玉被我師父養得十分好看,清潤的白玉透著的血絲像一副山水畫,就是綴玉的絡子打的歪歪扭扭,醜得沒眼看。
師父身後站著數十位南疆的白衣書生,他們圍著師父,好像眾星捧月。
小福子在院子裏念禮單,他因為年歲小,並不像其他太監的公鴨嗓,他的嗓音還帶著童音,清脆響亮,長長的禮單念了兩刻鍾,站在院門口看熱鬧的人交頭接耳。
不知道南疆書院的白公子何等人物,讓郡主下了九十九抬聘禮求娶,郡主這等巾幗英雄。。。
站在廳內的書生也在竊竊私語,郡主怎麽能配得上白公子,白公子的風采天下無雙。。。
小福子念完禮單,我大步走進了大廳,大廳瞬間被我的氣場包圍,變得逼仄,書生們忍不住都看向了我。
他們認為我滿手鮮血,渾身泥濘,配不上清風霽月的白公子,可是現在真正看到了我,卻都呆在了那裏。
師父上前,躬身說了一聲,“寶寶,辛苦了。”我也躬身對師父行了一禮。
我明明每天晚上都在師父的房頂上守夜,每天都能看到燭火映襯下師父那挺拔的身影,可是今天看到師父眼底的溫柔,我還是覺得心跳快了一拍。
小福子把禮單遞給天樞,我習慣性的就站在了師父身後,師父轉身拉著我說,“從今日起,我們倆比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