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吃了粥,我給他遞了漱口水和帕子,“去暮雪閣看過了?你還滿意?”師父漱了口後即去淨手,一邊洗手一邊接過我手裏的帕子問。
“師父是把暮雪閣照搬了過來,怎麽會不滿意。”我垂眸說
“還在生師父的氣?我是指現在這個地方,秀水峰,這裏離淮州三十裏,你想去江南遊玩一個時辰就到了,我買了主峰還有山外的莊子,就是不知你想不想住在這裏。大晏山我回不去了,我也不知道凡人的身子居然這麽不中用。”師父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師父明知道,我不是氣這個,如果我們不搬家,你或許跟我娘一樣,在大晏山裏隻能活個一年半載。我生氣師父什麽都不跟我說,趁我不在,將身體糟踐成這個樣子。”我鼻子酸酸的不想理他
師父放下帕子,走到紫檀木雕花屏風後更衣,那刺繡的屏風上露出師父隱約的身形,消瘦仍不失挺拔。
“有些事情,你知或不知並沒有不同,我不想擾你心神,你在北疆需要速戰速決,這樣的速度,為師很滿意。你的性情,也不適合操心這些事。”師父清澈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來,如春風一樣溫柔。
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來師父比昨天是好多了,語音裏中氣還行。
“你出去請你大哥和二哥去大殿吧,今日要見一下他們,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走的。”師父說完我就出去請人了,客房挺遠的,走了一柱香時間,快到山門了。
我去的時候大哥二哥正看著桌上的飯食,一碟小菜,兩個炊餅,應該是小廝剛拿上來的,那炊餅還冒著熱氣,二哥的眼神好像在說,就給我吃這?!
“我師父喊你倆過去呢,不想吃,等下可以回揚州吃,反正你們騎馬很快的。”我說完拿起那兩個炊餅就吃了,我從昨晚到現在還水米未進呢,我大哥二哥還嫌棄這麽好吃的炊餅。
“你就這麽待客的?”二哥說
“是啊,誰讓我從小有娘生沒娘教呢。”我吃完炊餅,拿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口灌了兩大口茶。
我二哥一聽我說娘,馬上就沒話說了,“好了,走吧。”大哥說道,於是三人走回大殿。
大殿中間隔了一道雲母屏風,在撒進屋子的陽光下,將大殿映得五彩斑斕。師父坐在輪椅上,裏麵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長袍,外麵裹著銀狐大氅。
怎麽說呢,師父還是師父,但又不是師父,師父現在就像一個清秀的貴公子,周身氣質清冷,容顏如玉。我這兩年見得都是糙漢子,現在看到師父這樣的天資絕色,一時間竟晃了眼。
師父擺手讓大哥和二哥坐下,然後看我一眼,師父的五識還是在常人之上的,這麽遠也能發現我在看他,我趕忙掉頭看向大哥和二哥。
我終於明白了師父為什麽把這大殿修的如此巨大,原來老趙說的師父不近人氣,是指不能親近凡人,現在大哥和二哥坐在客座上,離主位不但遙遠,還有雲母屏風相隔。昨天師父那樣虛弱,難道是在畫舫被我大哥和二哥熏著了?!
我又仔細看了看大哥和二哥,二哥還是保養的不錯,不過也有美人遲暮的感覺了。大哥有些發福了,但是他個子高,不太顯胖,就是太油了,再帥也是油膩老男人的感覺,才四十多歲就這樣了,也不知道師父四十歲的時候會不會油。
“小寶,你的意思呢?”二哥忽然轉頭問我,我壓根都沒聽他們說啥,一直在胡思亂想。
“啥意思?”我問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們回京都,但是我現在這身子經不起路途奔波,所以我暫時不會去京都,寶寶如果想回京都,可以先回去給皇上複命。”師父好聽的嗓音徐徐道來,雖然離客座很遠,我大哥和二哥都是習武之人,這點耳力還是有的。
“我不回去,我要照顧師父,我師父剛下山,狗皇帝就派你倆過來催命。”我說。
“寶寶不得無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下一介布衣,對皇上的盛邀還是不勝榮幸,等我身子好些,一定回京都麵聖。”師父言語溫和,卻有讓人不能抗拒之意。
“既然這樣,我一定如實回稟皇上,你還是養好身子再說吧。”大哥說
“我還有一事麻煩侯爺,現在我已經是南明的百姓了,請侯爺幫我上一個戶籍。”師父說著拿出一張紙,我趕忙上去接過來,上麵是師父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師父,你叫白啟?!”我問到,不過更讓我吃驚的是師父的生辰與我相同。
“嗯,我姓白,名啟,字星落。生辰是因為去年你生辰時我與天道結契,按凡人弱冠之齡開始計算人生。”師父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道
去年我二十歲生辰的時候,還在北疆收了一個部落,不過那天沒殺人,部落首領帶著全部的人和牛羊願意臣服南明,奉南明為主。那天我就特別想師父,想和師父一起過生辰,沒想到師父就是在那天自毀的仙根。
“這是小事,我讓揚州府衙做好戶籍後,給你送來。”大哥接過我手中的紙箋說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祝你早日康複。”二哥起身拱手施禮。
“多謝,寶寶替為師送兩位兄長下山。”師父對我說完,自己轉動輪椅,回暖閣了。
“我告訴你,你跟你師父就不可能,一日為師 ,終身為父!”二哥前腳剛踏出大殿,就對我說。
“我,我不會,我不是。。。”我急的不知說什麽好了
“你看你剛才盯著你師父看的樣子,就一副花癡的樣子。”二哥說
“我師父好看不行嗎?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我毫不相讓的還嘴。
“你們倆個不要吵,未未,你讓著小寶,她剛從北境回來,心力交瘁的。”大哥說話了
“等你師父身體好一點了,你來京都,二哥給你找個好人家,你聽話。”二哥緩和了語氣說
“我不去,我師父的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大山裏的,他去京都那種人潮擁擠的地方不適應。”我說
“你不能總跟星落在一起,他有他的生活,你有你的日子要過,他有什麽好?他現在就凡人一個,也教不了你任何東西了,師父也就是個掛名而已。”二哥說
“我師父有錢,”我脫口而出
“嗬嗬,你師父一隻萬年老狐狸能有什麽錢?他吃的穿的用的,還不都是你的錢。”二哥說
“我的錢?!”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