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貴女的生活

下人拿來了紙筆卻在我師父的威壓下不敢上前，我爺爺等了一會兒，目光又開始渾濁。他拉著我的手叫，“青青，青青，你等等我…”一口氣沒上來就嘎了。

我師父把我拉出來，眾人好像都在等著我爺爺咽氣一樣，馬上就開始哭嚎起來，吵得我腦瓜子嗡嗡的響。

“師父，青青是誰？我爺爺不會是叫晴晴吧……”我小聲問師父

“別瞎想，青青應該是你奶奶的閨名。”師父傳音給我，這時有人拿著衣服魚貫而入，我們這些人也都退了出來。我躲在師父身後，想溜，可是有人給我穿上了孝服，我隻有學著別人的樣子跪在長廊門口。

我師父捏了一把我的手，他走到外麵，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四哥跪在最前麵，接下來是姑姑，然後是我。下人們都喊我五小姐，開始我不知道叫誰，還傻愣愣的，後來姑姑跟我說，我就是相府的五小姐，我才明白，就跟著他們去守靈堂了。

剛在靈堂跪好，就看到了我二哥和我大哥了，我蜷在那裏，把孝帽壓得低低的，沒想到我二哥還是勁直走向我，我二哥剛到我身前，我就給他磕頭，反正是跪著的，磕起來也方便，“二哥，我錯了，你不要打我。” 這是我娘教我的，隻要認錯認得快，別人就不好意思多懲罰你。

我二哥跪地抱住我，“小寶，你受苦了，都是二哥不好。”二哥整得我不會了，明明捅了他一刀的人是我，我二哥這麽好的皮囊讓我差點捅對穿。我偷偷瞄了一眼二哥，二哥還是一襲白衣，眼角泛紅，好像是真的不怪我。

這時有人進來，大哥把二哥拉了起來，低聲說，“人多口雜，稍後再說。”二哥起身小聲說，“出殯的時候我來接你”，然後塞給我一個紙包就走了。

靈堂裏一直人來人往的，把我跪的腿發麻，晚上四哥被一幫人擁著走了，隻剩下我和姑姑了。我從懷裏掏出二哥給的紙包，發現裏麵是兩塊桂花糕，我吃了一塊，把另一塊給了姑姑。

“守靈不能吃東西！”姑姑一臉嫌棄的說，我看了一眼手裏的桂花糕，自己吃了。

姑姑盯著我看了半天，歎了口氣，“小寶，記住姑姑的話，不要進宮，不要嫁給你四哥，如果可以，離上官家遠遠的。”姑姑說完就不理我了。

這時我師父來了，他給我帶了軟墊和吃食茶水。我把軟墊放在腿下麵，立馬感覺舒服多了。我看著師父從乾坤袋裏掏吃食，八寶鴨，鬆鼠魚，溜肉段，藕夾茄盒，還熱呼呼的，都是我愛吃的，我咽著口水說，“師父，守靈不能吃東西。”

師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想吃？”他問我，我搖搖頭，拚命咽口水。師父揮手布了一個結界，把菜打開，遞了熱帕子給我擦手，然後遞給我了一雙筷子，“吃！人類的臭規矩！”

一邊說還一邊給我倒了一杯茶水，因為我吃飯容易噎著，經常要用茶水順。

我坐在軟墊上，把師父帶的吃食一掃而光，“真好吃，謝謝師父，”我心滿意足的說。

“寶寶再辛苦兩日，等你爺爺出殯後我帶你吃遍京都。”師父收拾好東西就走了，我跪在軟墊上就開始打瞌睡，我好像吃多了。

我迷迷糊糊的又看到姑姑嫌棄的眼神，索性就歪在軟墊上睡了。等師父給我擦口水的時候，我醒來發現姑姑的脊背依然挺直的跪著，一夜沒睡，還是儀容端莊優雅。

我隱約能聞到屍臭的時候，祖父下葬了，下葬的時候四哥又來了，皇上戴孝給爺爺摔了瓦罐，上官家的千古榮光，這是我從周圍的竊竊私語中聽到的。但是我聽到最多議論的是我，相府憑空多出了一個五姑娘，不知道什麽出身，據說還是首輔親點的皇後，多少眼神都在往我身上抹。

葬禮很隆重，和尚道士也很多，我就跟著人群走，太陽太大了，差點曬暈我。還是師父使了一個障眼法，用他的尾巴把我換了回來。

我猛灌茶水，“師父，京都好熱啊，比南詔熱多了！”前兩天在靈堂裏不覺得，今天在外麵走了半天我就快熱暈了。

“屋裏有冰，一會兒就不熱了，”師父幫我打扇。

這時有婢女端來了西瓜和葡萄，還有兩碗冰紅豆。“師父，這是哪裏？”我吃了一口冰紅豆，好甜好冰涼。

“這是你大哥家，你在京都就住在這裏，我這幾天有事要出去，你跟著你二哥適應一下京都的環境，不要惹事，聽你二哥的話！”師父坐在桌旁說。

師父正說著，大哥和二哥就挑簾進來了。大哥和二哥先給我師父行了禮，我師父坐在椅子上正眼都沒看他倆，看他們行了禮，虛扶了一下起身走了。

我剛叫了一聲師父，追出去師父就沒影了，這老頭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了。

“小寶，你師父有事，他過幾天就回來了。”大哥說，“你就住在這裏，我和你二哥就在隔壁院子住，這就是你的家了。”

“你先休息，等明天帶你去見大哥的父母和家人，乖乖聽話，不準亂跑！二哥為了找你，頭都快禿了，”二哥說。

我不置可否的又拿起一碗冰紅豆，剛吃一口，門外簾子一動，進來的居然是春姑姑。“見過小主，”春姑姑笑咪咪的給我福了一下，我瞬間想起了春姑姑幫我洗了三桶黑水，真是難為情啊。

自從師父給我補齊了魂魄，我現在七情六欲都有，也知道害羞了。

春姑姑看了一眼桌上放的空碗，就把我手裏的碗拿走了，“冰紅豆隻能吃一碗，吃多了傷脾胃。”她說著遞給我一塊帕子擦嘴。

“姑姑，小寶就交給你了。”二哥拉著春姑姑的手說，春姑姑拍了拍他的手，“放心，王爺這幾天也辛苦了，跟侯爺去歇著吧。”

“不準亂跑！”大哥又叮囑了一句，才跟二哥走了。

春姑姑給我帶了四個大丫鬟，四個粗使丫鬟，四個小廝，二個婆子，她帶著我去院子裏，一一介紹給我。我剛涼快下來的頭又開始暈了，一個也沒記住。

春姑姑又開始幫我洗澡了，她問我平時沒有婢女，這些事都是自己做嗎？我想了想說，都是師父做。我看到春姑姑的眼神，馬上說，我沒有跟師父一起睡覺洗澡。

春姑姑不知道為什麽眼角就泛紅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傷心。“這回小寶聽話，再也不亂跑了！”我小心翼翼的說道。

春姑姑抹了一下眼睛說，“這都不怪小主，怪我們沒照顧好你！”我沒吭聲，停了一會兒說，“我師父說了，萬事都是因果輪回，誰都不怪，這是命。”

“小主不該這樣命運多舛，想當初娘娘積了多少功德呀…”春姑姑又開始抹眼淚了，我就徹底無語了。

洗完澡，開始傳晚餐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擺了上來，都很好吃，可是春姑姑每個菜隻讓我吃一口。“這些菜不能吃完嗎？”我望著撤下去的菜說。

“不用，吃不完的下人就吃了，不會浪費。”春姑姑說，

“為什麽不能吃完，我吃我的，他們吃他們的？”我問

“小主要習慣這樣的日子，京都的貴女們都是這樣的。”春姑姑說，我馬上就想到了她教我的那些規矩，我看著那一道道被撤下去的菜，漱口水就端上來了，我沒吃飽。

我不想當貴女！我開始想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