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吐蕃

我醒來的時候在一個巨大的帳篷裏，蘇赤穿著紅色的袍子在我身邊盤腿坐著念經，他嘴裏嘀嘀咕咕的我聽不清他說什麽。屋子中間有兩盞用人頭做的燈，冒著微弱的火苗，後來烏達告訴我那是天燈。燈前坐了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我起身，他剛好坐在我對麵。

“我要回家，”我話還沒說完，一條鞭子就抽在了我身上，把我疼的一個趔趄。

燒火棍打我是身上疼，可是這鞭子打得我噬心挫骨的痛，那鞭子落在我身上的時候帶著金光，我盡然一絲反抗都做不到。

一息間我的全身都被抽爛了，血漬浸著衣物粘在我身上 ，一身的黏稠，我疼的趴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乖乖聽話，這裏就是你的家，他是我兒子烏達，以後就是你的男人，你就是這塞北最最尊貴的女人。”蘇赤慢慢地說道， 我想我娘的畫像，想燒火棍，可是我不敢說，太疼了，我看著蘇赤點點頭。

蘇赤拍了拍手，從帳外進來兩個女人把我拖走了。 她們把我拖進了另一個帳篷，那裏放著一個木桶，她們把我放在木桶裏洗幹淨，給我換上一件滾邊的大紅袍子，渾身上下帶滿了沉重的銀飾。蘇赤的鞭子很會打，每一鞭都抽在我身上，我的手上臉上卻是幹幹淨淨的，一點傷痕都沒有。

現在我穿戴整齊的站在烏達身邊，部落裏的人圍著我們跳舞，歡呼。蘇赤沒有騙我，他就是吐蕃王，烏達是王子，他在儀式上封我為和月公主，我忍著巨痛站在那裏冷眼看著唱歌跳舞的人，吐蕃的所有人加一起還沒有紅袖招晚上的人多。

儀式結束後我跟著蘇赤和烏達回到帳篷裏，蘇赤用一把小刀劃過我的指尖，讓我滴了三滴指尖血在一碗青稞酒裏，然後烏達就把那碗酒喝了。

看著烏達那蒼白的臉色上泛起了紅暈，蘇赤笑著點點頭，滿意的離開了。晚上烏達睡在榻上，我則睡在他腳下的地上，塞外的冬天好冷，風吹得帳篷好像要飛起來了一樣。綠寶已經被凍硬了，他貼在我的身上還是僵硬的，我蜷縮在榻下的角落裏，地上冷得像冰窖一樣。

吐蕃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人們住在僅有的一點綠洲上，有羊有駱駝還有犛牛，冬天的風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食物是羊奶和幹硬的犛牛肉，沒有好吃的，蘇赤是個大騙子。

我偷襲了蘇赤三次，逃跑了三次後，被蘇赤打斷了腿，挑了腳筋和手筋，扔在帳篷裏，我看到他深邃的目光裏住著一個魔鬼。他每天取我的指尖血給烏達喝，烏達的身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我聽到蘇赤說，多虧了我熬死了我爹，要不然他不僅點不到天燈，烏達也喝不上用藥草滋養的血氣。我聽不懂他說什麽，但是我恨他，我早晚要殺了他。

蘇赤低估了我的自愈能力，三個月後當白雪融化，草原染上了一絲新綠的時候，我的筋脈自愈了。但是我學聰明了，我還是像以往那樣在營帳裏爬來爬去的。

我發現每次月圓的時候，蘇赤要閉關，他在大帳的天燈前念經，臉色蒼白，好像很虛弱的樣子。我每天半夜裏出去抓兔子老鼠吃，白天縮在大帳裏裝死。經過一個物產豐富的夏天，當大雁南飛的時候，我已經適應了吐蕃的一切。

中秋月圓，所有人都在祭祀月神，感謝秋天的恩賜祈求冬天順遂。蘇赤在閉關，我躲在帳篷外麵，看到他頭上冒著熱氣，嘴裏飛快的念著咒語，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我像一隻貓一樣悄悄的走進大帳，貼著角落的陰影來到他身邊，拿出我藏好的短刀，一刀捅向他的胸膛。蘇赤突然站了起來身形一晃，我那一刀就捅空了。我看到他怒目圓睜，眼底布滿黑線，一掌拍向我的頭，我想跑，但是我被定住了。

就在我閉著眼睛等著蘇赤的那一掌時，我聽到重重的撞擊聲，我看到烏達手裏拿了一把滴血的刀，蘇赤捂著肚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烏達好像瘋了一樣，那刀不停的捅在蘇赤身上，蘇赤在連聲的慘叫中，終於停止了掙紮。

蘇赤的雙眸變得黝黑，頭上的水汽也開始發黑，就在這時我胸口的琥珀突然炸裂，琥珀裏的三滴血化為紅光，與蘇赤身上的黑氣一同度入了我的眉心。瞬間我覺得頭疼欲裂，天地旋轉，暈死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我穿著幹淨的衣服躺在烏達的榻上，他正坐在榻邊看著我，他的眼睛裏有星星。

“你醒了？！你別怕，我會對你好的，阿爸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人敢打你了。”烏達說。

他看我不說話，就拉著我的手來到蘇赤的大帳，大帳中間的天燈變成了三盞。

“這一盞是我阿爸，這一盞是我阿娘，”他指著並排的兩盞天燈說

“我六歲那年親眼看見我阿爸殺了阿娘，把她做成了天燈，現在我十八歲了，我終於把阿爸也做成了天燈.謝謝你，賜予了我力量！” 烏達自顧自的說著，原來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天裏烏達把蘇赤的頭顱做成了天燈，殺了吐蕃所有追隨蘇赤的勇士，吐蕃變天了。

看著烏達那雙像極了蘇赤的眼眸，心想原來想殺蘇赤的不止我一個人。

正在我倆看著那兩盞天燈的時候，大帳外忽然人聲喧嘩，腳步匆匆的跑進來一個侍衛，“王，納蘭部來人了……”，我和烏達跟著侍衛跑出了大帳，看到數十騎鐵騎在部落外徘徊，馬蹄濺起的塵土和飛沙讓人看了直眯眼睛。

“備馬，迎戰！”烏達跟旁邊的人喊著。納蘭部是漠北最大和最強壯的部落，納蘭王還是烏達的三叔。“去找個地方藏起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來，如果被納蘭打敗，我們所有人都要做奴隸.你找機會逃命去吧” 烏達對我說。

納蘭王手裏提著一把長刀，跨下是一匹四蹄踏雪的烏金馬，“烏達，交出吐蕃部，三叔饒你不死！”納蘭王傲慢的說著。

烏達提刀上馬，上前兩步說，“三叔的消息果然通達，居然來得如此之快，看來今天是不死不休了。”烏達冷笑著說。

我眯著眼睛看著納蘭，我猛的跑到他麵前往上一躍就把他踢下了馬，我看上他的馬了。那匹烏金馬被我的腳力波動，仰起前蹄朝我撲來。我一側身，左手抓起剛剛站起來的納蘭王，右手探到他的腕間奪下長刀，反手他的人頭就落地了。

所有的動作隻在一息之間，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我已經拔腳去追那匹驚了的烏金馬。就在我抓住馬鬃的時候，我聽到身後的馬蹄聲聲伴著呐喊，“殺了那個女人，賞萬金！為納蘭王報仇！”

我沒想到烏金踏雪的勁兒這麽強大，我翻身上馬後被他馱著一路狂飆，逐漸的把身後的人馬就甩開了。我跟他鬥了一天一夜才把他降伏，我累壞了，就由著他踢踢踏踏的把我帶著在草原上遊蕩。

我看著遠處的部落飄蕩著金色大旗，烏金把我帶回了納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