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難收 4

第四章  雞毛蒜皮

 

 1

小美正上班，手機響，女兒打來的。媽，你快回來，我爸不行了，小美剛應了一聲，就聽到晨晨在電話裏哭著說。你別著急，把話說清楚，你爸咋了，小美也著急的問。我爸，昨晚出差回來，今早就暈在家裏，我打120，現在在醫院搶救呢，晨晨一邊說一邊哭。晨晨，你別著急啊，媽馬上就回來啊，下午就能到了。小美放下電話就去找楊浩君，小君，我要回趟北京啊，現在就走，急事，小美說。剛好，我也要去北京看我外甥，一起走吧，楊浩君抓起外套，就和小美出了公司，開車來到機場，買了最快的航班從上海飛北京了。

啥事兒，這麽心急火燎的，飛機上，楊浩君問周小美。我老公，哦，不是，我前夫急病住醫院了，小美說。前夫啊，至於嗎？楊浩君說。你不懂，小屁孩，小美說。什麽我不懂啊，你說說看。你不會還餘情未了吧？楊浩君說。什麽餘情未了啊，你不知道，大李家沒什麽親戚，他有事都得靠女兒，女兒今年才20，半大個孩子，遇事能不慌嗎？我不回去女兒一定慌亂的，小美說。原來這樣，那你回去打算舊情複燃啊，小君說。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剛說你回去看外甥，小婉兒子回來了？小美說。是啊，跟她媽鬧別扭，離家出走了，小君說。真的，假的，你胡說吧，小婉那麽能幹，搞不定自己兒子，小美說。唉，具體的我不知道啦，總之這孩子回來的不省心。我姐也是，每次短信幾個字，啥也不說清楚，小君歎口氣，2個人各懷心事就到了北京。

我先陪你去醫院吧，下了飛機，小君對小美說，兩人在機場路邊等車。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忙你的吧，正說著，手機又響，是晨晨。媽，我爸醒了，大夫說他沒事了，你不用回來了，晨晨在電話裏說。知道了，我已經到了，一會兒見，小美說完掛了。我自己去吧，晨晨說，大李沒啥事兒了，小美對小君說。哦，原來不是餘情未了，是自做多情，小君陰陽怪氣的說。小屁孩，小美揚手就照小君的身上打去，小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順手一帶，小美就倒在了他的懷裏，你幹嘛？小美說，我叫你看車，小君說著一輛車貼著路肩駛過，看，多危險。小君說著，手卻不鬆，小美在他懷裏瞪著他。好了，好了，車來了，你走吧，小君鬆開手，看小美站穩了，扭頭走了。剩下小美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什麽，臉卻紅了。

 

2

大李醒來，卻躺在醫院的床上。他看到晨晨在床邊看著他，爸，你醒啦，你嚇死我了，晨晨說著就哭了。別哭，大李伸手摸摸晨晨的頭，爸爸沒事兒。我給你倒杯水的功夫，你就暈了，怎麽叫都不醒，趕快打120，把你送到醫院來。醫生說你急性膽囊炎，還需要手術的，晨晨擦擦眼淚說。對不起，爸爸把你嚇壞了，現在沒事了，別哭了，大李心疼的說。恩，我去找醫生吧，你先躺著。晨晨說完出去了，大李躺在床上，心裏比肚子還要痛。

晨晨，你爸咋回事？小美在醫院看到晨晨剛從病房裏出來。醫生說他急性膽囊炎，現在打了點滴消炎，需要做個微創手術，但是沒有什麽危險了，我早上嚇壞了才給你打電話的，你進去看看他吧，我去買飯，你吃了嗎？晨晨說。哦，不管我了，我進去看看，小美說著就推門進了病房。

哦，我聽晨晨說，你要來，對不起了，我真的沒事了，大李看到小美進來，側了側身子說。小美看到躺在病床上，憔悴的大李，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沒事我就不能來，我就不能看你一下？！小美嘴上不饒人的說。我沒有這意思，大李說。我聽晨晨說你去加拿大了？見小婉了嗎？小美問。沒有，我去多倫多了，大李說。大李心想，如果說真話他見了小婉，還有兒子，依著小美的性子最少半年不得清靜。哦，好久都沒有小婉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麽樣，小美自言自語的說道。大李閉上眼睛裝著睡著了，小美拿起床頭櫃上放的蘋果，削了一個給大李，發現他睡著了，就默默的走了，她知道大李煩她，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犯賤。

 

3

舅舅打來電話時，高遠正拿著手機發呆，手機響的時候還嚇了他一跳。他放下電話，探頭看看樓下，楊浩君在一輛黑色的牧馬人裏衝他招手，他換了衣服就下樓了，倆人一路就去了外婆家。

老兩口見了外孫子非常高興，都說外甥像舅，5，6年沒見，高遠現在比小君還高半頭，長得高高大大，非常有小君的風姿。拉著高遠的手都放不下，高遠夾在中間，沒有辦法，隻能哼哼哈哈的應酬了一番。

吃完晚飯，舅甥2個告別了外婆家，回到北大。小君把車鑰匙和一把公寓鑰匙給了高遠，車拿去開，公寓離學校不遠，如果學校住不慣可以去這裏住，這是他媽媽在北京的房子，不用客氣，有什麽問題打手機。小君在喋喋不休的交待著，看到高遠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說，有什麽事就說吧，甭管你和你媽有啥矛盾，我永遠都是你舅，明白不，小君說。我想補習中文，高遠憋了一路才說出來。沒問題，我這2天就給你找老師啊，記得接電話啊，我走了，象個大人一樣自己照顧自己，知道不，小君說著揮揮手，轉身走了。

高遠看著舅舅遠去的身影，覺得血緣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可是才短短一個下午，他就覺得他跟母親一家是永遠割舍不斷的關係。臨走時，外婆拉著他的手再三說，多回來看看啊，一定要記著回家。麵對老太太那殷切慈愛的目光，他又怎麽能拒絕。他心裏的恨再深，可還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外公外婆，舅舅好像並不知道弟弟的存在，他躊躇著想東想西，慢慢踱回宿舍了。

 

4

小美進酒吧的時候，看到小君已經喝了不少，懷裏摟著一個漂亮妹子。你喝多了，小美上去就把小君手裏的酒杯拿走。哎，這個大姐怎麽回事啊，又不要你買單，管閑事，小君笑著說。我們換家嗨皮吧，妹子看情況不對，慫恿的對小君說。嗨什麽皮啊，回家，小美說。妹子拽著小君的胳膊不放手，今個兒不行了，這是我姐，母老虎，小君笑嘻嘻的對妹子說。你該幹嘛幹嘛啊，他都能當你爹了，你纏著他幹嘛，小美對妹子說。我大叔控，你管得著嗎？妹子不甘示弱的說。嘿，姐混的時候你還吃奶呢，來勁是不，小美說，算啦，算啦，回家，小君拉著小美走，下回啊，下回，回頭衝妹子笑著招招手，被小美拽出酒吧。

回家？！小美問，回什麽家，我又不是小孩子，開好房了，小君衝她晃了晃房卡說。你怎麽沒在醫院陪大李？小君問。人家不待見我，我還犯賤嗎，小美沮喪的說。算啦，算啦，時間還早，換個地方再喝點吧，小君說。小美本來就是來喝酒的，看到小君後不知道為什麽多管閑事把他拉了出來，好吧，2人又重新找地方喝起來。

高遠第二天就接到了張小雨的電話，2人約了時間在學校門口的麥當勞見麵。張小雨是北師大中文係學生，楊浩君請來給高遠補中文的，短發，帶個大眼鏡，背個大書包。我是張小雨，你舅舅說，主要教你日常中文，泡妞或寫情書，張小雨開門見山的說。什麽是泡妞？高遠問。哦，書麵語是說交女朋友的意思，張小雨說。哦，我知道了，是把妹，高遠以前聽台灣同學說過。你倒是會舉一反三啊，先來看看你的程度吧，張小雨說。可是，我不能學，高遠說。什麽我不能學，這裏應該說，我不喜歡學，張小雨挺冰雪聰明。高遠笑了笑，說ok了，咱們可以正式開始。2個人互相探底後，交流的非常融洽，高遠不禁的佩服起舅舅的眼光了。

北京的夏天酷熱，漫長，可是都不及高遠想念李夢晨那麽難熬。他打了幾次電話，不是忙音就是關機，還在她的樓下溜達了無數次，可是李夢塵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有時高遠想，是不是他的腦子短路，臆想出了李夢塵那樣的女孩。高遠跟著張小雨學中文卻是突飛猛進的進步，2個月下來，口語上基本沒有問題，甚至一些俚語，成語也能運用自如了。轉眼開學了，高遠步入了正常學習軌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