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
踏如歌行板，看歲月匆匆... 七月煙火
第二十三章
1
馬浩，馬叔和馬姨都焦急地等在產房門口，終於聽到了嬰兒呱呱落地的聲音，三個人不禁的都鬆了一口氣，互相望了望笑了，這時雲芳滿頭大汗的跑出來，生了，小子，雲芳說著喘著，媽，看你累得，馬浩說。我不要緊，你們都回去吧，還得一陣才能出來呢，大人小孩都好，馬浩，你回去準備一些幹淨衣服，外婆煲的有湯，你給拿來，雲芳說。好，好，那我們走了，雲芳，辛苦你了，馬姨說完和馬叔馬浩走了。
媽，孩子還好吧，恩熙無力的問著媽媽，好，好，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雲芳拉著恩熙的說。今天下午，恩熙正站在講台上上課時，突然肚子疼，孩子早產了，她很擔心。沒關係，雖然7個月早了點，可還是一個8斤重的兒子，雲芳看出了恩熙的擔心，安慰著她說。那就好，恩熙鬆了一口氣笑了出來，媽，看你累的，讓別人接也是一樣啊，恩熙看著雲芳說。不累，不累，媽早年啊就是婦產科的助產士，接過上百的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替你們姐倆接生，媽不累，雲芳說著把洗幹淨的孩子抱到恩熙身邊，恩熙看著兒子那通紅的小臉，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兒子，媽可就指望你了，恩熙小聲地說了一句。
馬浩看著坐在床上給孩子喂奶的恩熙，小兒嬌妻，也許生活本是就是一場騙局吧，如果你不去探索它的真實，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馬浩，快，幫我遞條毛巾，又溢奶了，他現在吃左邊，右邊就開始溢，恩熙在床上說。馬浩連忙在床頭的搖籃裏拿了一塊幹淨毛巾給她。恩熙現在是大功臣，2家人都圍著她轉。這時外婆走了進來，恩熙，喂完了？喂完了我抱會兒，你公公婆婆來了，外婆說。不用了，吃累了睡了，恩熙說著就要把孩子放下，還是要抱抱，剛吃完，平躺著容易吐奶，外婆說著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抱好。恩熙把頭發攏了攏，衣服整好就出去了。我來抱吧，外婆，馬浩說。不用，我還能抱幾年啊，你出去和你爸媽說說話。
恩熙在娘家做月子，馬姨一天跑三趟，爸，媽，你們來了，恩熙說著坐在沙發上。雲芳過來把電視關了，別看電視，小心眼睛，雲芳說。媽，至於麽，就看一會兒，恩熙說。不要看就別看了，聽你媽的，小心落下什麽，馬姨在旁邊搭腔。雲芳從廚房裏端出一碗鯽魚湯，恩熙，來，不燙不涼，正好喝，雲芳說。又吃啊，這幾天竟吃了，跟豬一樣，恩熙看著魚湯說。現在不吃什麽時候吃啊，媽還給你拿來一些老家捎來的陝北大棗，回頭叫你媽給你燉著吃啊，馬姨說。放心吧，老馬也忙，你們不用這麽勤的跑來，雲芳笑著說。哎，這不是吃完飯，一遛彎就遛過來了麽，馬姨說。外婆抱著孩子出來了，快，讓奶奶看看，我的乖孫，馬姨笑咪咪的說。
馬浩看著這一家幾代樂融融的場麵，他還能說什麽。
2
馬浩，咱是不是該慶祝一下，恩熙看著身邊嬰兒車裏熟睡的兒子說。那當然，等孩子滿月了，馬浩在燈下看書。我是說今天，恩熙轉身看著他說。今天，今天慶祝什麽啊，馬浩說。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紀念啊，你個呆子，恩熙說。是麽，我忙糊塗了，馬浩苦笑著說。那你不表示表示啊，恩熙說，那也等你坐完月子，能出門了再說，馬浩低著頭說。那就便宜你了，我趕快睡會兒，省得這小祖宗一會兒醒了，我又睡不成了，恩熙說完扭臉睡了。馬浩看著恩熙產後略顯浮腫的臉，一年了，你贏了，他心裏說。
雲芳今年從護理部退了下來，回母校西醫護校任了一個班的班主任，不代課，平時也沒什麽事，可以在家悉心照料恩熙母子，專門買了幾本菜譜，沒事就研究怎麽做菜，手藝也越來越好了。
這一年，一點愛熙的消息都沒有，雲芳漸漸的和老林隔閡很深，她開始翻看老林他娘留下的那個紫木匣子裏的東西，那裏麵記載著一個少女對她家老爺的敬仰和愛慕，可是老爺的無情和冷酷深深的傷了她的心，她用她有限的文筆記錄了大莊園的美麗，花匠阿寶的樸實，大奶奶的跋扈，老爺的無情，雲芳看著想著，覺得老林雖然和他父親經曆了一些不同的人和事，可是骨子裏老林也是無情的，老林對音訊全無的愛熙居然提都不提，雲芳是傷透了心，可她又沒有一點辦法，到了這個年紀再離婚，別人會怎麽想，媽能受得了麽，雲芳在想。
這一年對外婆來說發生了一件大事，不是愛熙出國，她走得再遠，總會回來的，這是外婆的想法。有一個公司在曹家坪附近開發了一個高爾夫球場，就把曹家坪拆遷了，外婆拿著賠償的三萬塊錢，站在村口親眼看著推土機把曹家大院鏟平了，一切都成為曆史，所有的人和物，甚至連痕跡都不會留下，過不了多久，這裏是高爾夫球場的一片草地。雲芳，回頭給你爹寫封信，告訴他這裏的事，外婆對站在旁邊的雲芳說。他，雲芳剛想說他不是我爹，可是她看到母親銀白的頭發飄舞在風中就把話咽了下去，知道了，我們回吧，這裏風大，雲芳攙扶著母親走了。
3
一年了，這一年說快也快，說慢也慢，愛熙從考駕照學英語選專業開始努力做個美國人，半年後她拿到了綠卡，成了真正的美國人，到現在愛熙和戴維坐在一家靠海的餐廳裏，也就是在恩熙兒子滿月，請滿月酒那一天的黃昏。一年了，愛熙說。是，我沒有忘，這一頓就是goodbye dinner，戴維微笑著說，他的微笑顯得無可奈何。對不起，愛熙沉默了很久說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自信了，我以為給我一年時間我可以得到你的心，看來是高估了自己，戴維的笑變成了苦笑。謝謝你，愛熙說，一年了戴維卻沒有動過她，好像連想的念頭都沒有。別這樣，怎麽你今天惜字如金，看來我倆的緣分也真是到了，戴維這麽說，愛熙笑了，氣氛顯得輕鬆多了，這就對了，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笑很迷人麽，戴維看著愛熙說，他的眼睛依然是綠的像潭湖水。
戴維，愛熙穿著睡衣靠在戴維的門框上，她順手把床邊的燈關了摟住了床上的戴維。戴維把愛熙的手推開，別這樣，戴維低聲說。你，不想要我麽，愛熙說。我不需要你報恩，戴維起身披上一件睡衣說。我是自願的，愛熙在床上說。你這樣和大街上的女人沒有什麽分別，戴維說完走了出去。愛熙跟出去，看到戴維倒了一杯酒，拿到陽台上，對著舊金山美麗的夜空抿了一口。如果我需要，我身邊不會缺女人，可是我不想你跟她們一樣，戴維好像自言自語地說。愛熙知道她又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早上愛熙醒來，看到餐桌上戴維的留言還有一張名片。親愛的愛熙，我不想用我的律師來簽署離婚協議，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我幫你找了一名說中文的律師，名片在桌上，我幫你約了早上十點半，你和他把離婚協議擬好，我等著簽字。愛你的戴維。
愛熙拿著名片找到了律師賈凡的辦公室，在秘書那裏通報了姓名，等了一會兒，秘書就告訴她可以進去了。愛熙推開辦公室那扇厚重的門，看到賈凡坐在椅子上，出乎她意料的年輕。賈先生，愛熙對他點點頭說。不用客氣，你叫我Jay就可以，請坐，愛熙發現Jay笑起來還有一個酒窩。大概情況呢，戴維在電話裏都跟我說了，你們就是要協議離婚，對吧，Jay說著按下了桌上的計時器，對不起，林小姐，我說話直了點，因為你是按小時付錢的，我不能浪費你的錢，Jay很坦白的說。明白，對，我們協議離婚，沒有孩子，也沒有任何財產瓜葛，愛熙說。你真的肯定麽，沒有財產瓜葛，Jay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是，肯定，愛熙說。那我這裏有一般離婚協議的樣本，你看一下，可以的話就簽字生效了，Jay 說著遞給愛熙一遝文件，愛熙一看這麽多，她草草翻了一下也看不出什麽名目，可以，她把文件遞給Jay說。那就可以簽字了，你在這幾個地方簽字，Jay 給她用筆指了幾個地方，愛熙一一把字簽了。Ok,我下午會拿給戴維簽字的，都搞定了我會郵寄給你，你不用再跑了，謝謝！Jay 說完按下了計時器。
愛熙正要走出房門，哎，林小姐，能不能請你喝杯咖啡，愛熙回頭，Jay微笑著說。
4
愛熙和Jay坐在辦公室樓下的咖啡廳裏，陽光透過高樓，在馬路上留下斑斑駁駁的影子，愛熙看看外麵來來往往的紅男綠女，又看了看自己的表，沒關係，買一送一，不計時，Jay開玩笑的說。愛熙笑了笑，你叫我來不是和我一起看街景的吧，愛熙收起目光，攪動著眼前的咖啡說。
那是，我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戴維現在的財務狀況我不太清楚，可是2年前，他父親去世時給他留了一幢2千萬的豪宅，Jay 說著喝了一口咖啡。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愛熙說。關係可大了，別說你們現在是離婚，就是同居一年你都有權利分他的資產，Jay說。那我能分多少？愛熙問，最少1千萬，當然了，現在那幢房子在戴維媽媽的名下，不過你要是想打這個官司，我保證你能打贏。官司可能會打個三年五載的，不過你放心，打官司期間，你的生活費用全部由我來負擔，Jay說。
那你拿多少，愛熙問，我拿你得到賠償金的四成, Jay 說。愛熙腦子裏轉了一下，那就是4百萬，難怪他如此熱心。忽然有一個身影在愛熙的眼角閃過，你等一下，愛熙拿著包就跑出了咖啡廳，前麵有個男人的背影真像老黑，愛熙緊跑幾步，眼看著就要追到他了，他在前麵街拐角轉彎了，愛熙看到了他的側臉，他不是老黑，愛熙沮喪的停下腳步，她不知道這已經是多少回了，她是如此渴望著有一天她和老黑能在街上不期而遇。
對不起，你剛說到哪裏了？愛熙回到咖啡廳後問。說到戴維的資產，Jay說。你那麽肯定？愛熙問，當然，至於消息的來源渠道麽，我不好說，總之你放心，這件事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要不來錢，你也不損失，要得來，你孤身一人的不是也有個闖天下的本錢麽，Jay說。愛熙腦海裏呈現出戴維母親那張傲慢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