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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熙剛想上樓被大蟲拉住了,哪裏走,繳槍不殺,大蟲抱住愛熙說。別玩兒了,煩著呢,愛熙拉開她的手。煩什麽啊,屁大點兒事,跟我走,大蟲拉著愛熙就走。到哪去,愛熙沒辦法隻能被她拉著走。三拐兩拐居然又到了小禮堂門口,愛熙掙開大蟲的手,我不進去,你胳膊肘往外拐啊,居然幫著老黑,愛熙說。別那麽小氣了,進去看看總行吧,大蟲望著她說。不去,愛熙把頭扭了過去。等了一會兒愛熙回頭發現大蟲不在了。禮堂裏傳來老黑的聲音,這首歌寫給我的女朋友,可惜她今天不在。
鍾鼓樓吸著那塵煙
任你們畫著它的臉
你的聲音我聽不見
現在太吵太亂
你已經看了這麽長的時間
你怎麽還不發言……
愛熙在門外聽著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金英在煮一碗方便麵,姑婆在旁邊嘮叨,看看你,這麽晚了才吃飯,一個人光吃方便麵湊合怎麽行,英子,聽姑婆一句話,成個家吧,生活起居都互相有個照應。姑婆說,金英關掉火,連鍋端去飯桌,今天那個周大偉咋樣,人家可等著你回話呢,姑婆跟在她身後接著說,周大偉是個好人,也是命不好,老婆死的早,也沒留下個一男半女,一直孤零零的一個人…….姑婆,已經10點了,您回吧,那個周什麽,我會給他回個信,金英說著擺出了送客的樣子,姑婆看了隻好往外走,你別忘了啊,是周大偉,你有他電話嗎?姑婆說著走出門外,我有他電話,忘不了,您放心吧,金英把她送出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老黑找到愛熙時,她坐在圖書館門前的池塘邊發呆。老黑從後麵擁住她的腰,愛熙聞到老黑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眼淚又止不住的掉下來,老黑幫她擦掉眼淚,愛熙靜靜的躺在老黑的胸前,看天上又圓又大的月亮倒映在水塘裏,深秋的夜,寂靜卻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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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別以為你會唱2首歌就了不起了,明著告訴你,老黑,我看上了……愛熙剛從食堂打了飯出來就被小辣椒和她的幾個姐妹兒劫在路當中,愛熙沒理她,繼續往前走,哎,姑奶奶跟你說話呢,你不是很騷麽,小辣椒跟在後麵不依不饒。你再罵一句,愛熙回過頭看著小辣椒說。罵你怎麽著,不要臉,妖精,小辣椒說著走了上來,愛熙揚起手就把剛打了一盒的紅燒獅子頭連湯帶水的扣在了小辣椒的頭上,扭頭走了,剩下小辣椒和她的幾個姐妹在身後哭嚎著。
金英剛上班就聽到有人在隔壁的校長辦公室裏大聲喧嘩,怎麽回事兒,大清早的,她衝著對麵的小李說。好像是周末時有兩個女生爭風吃醋打架了,還傷了一個,家長不幹找來了,你說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麽厲害,都能打起來,小李說著搖搖頭。哦,哪個係的,金英問。不知道,打人的好像是那個唱歌的小狼,她在學生裏還有點知名度,還有很多學生簽名保她,小李說。兩人正說著,校長辦公室的門開了,你們學校一定要嚴懲打人者,這還了得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一個大嗓門的中年胖女人一邊說一邊走了出來,一定一定,我們調查清楚後一定盡快給您一個答複,校長滿臉賠笑的說著把女人送走。小李,你打電話叫德語係的支部書記來我這裏一下,校長回來時對小李說,小李正要拿起電話卻被金英攔住了。
校長,林愛熙打人一事讓我去處理吧,金英站在校長辦公室說。你?你最近還有很多工作要布置,校長說。沒關係,我不會耽誤工作,金英說。哦,你跟林愛熙認識?校長問。嗯,我和她媽媽是朋友,金英知道隻有實話實說校長才能答應她管閑事。哦,是這樣啊,那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秉公辦理,務必讓雙方家長滿意,校長說。知道了,我一定把這件事情處理好,金英說著走了出去。
金英在前林愛熙在後,兩人從小辣椒家裏出來一路往學校走。金老師,您花了不少錢吧,給我說個數,我回頭還給您,愛熙打破了沉默說。不用了,沒有多少錢,你以後要知道約束自己,不能再這樣隨心所欲了,金英說。我覺得您不值,買了那麽多東西又說了那麽多好話,大不了學校給我一個處分,我都不在乎,您還在乎什麽啊,低三下四的多丟份兒,愛熙說。你,你不懂,你還小,為了一時衝動背一個處分才不值,這可是一輩子的烙印。有些錯,你說點好話認個錯就可以了,有些錯,你卻一輩子都難以彌補,金英歎了口氣道,愛熙跟在後麵似懂非懂,不過這一次她覺得金老師真的夠意思。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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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寒假,愛熙還在睡懶覺,包裏的BB機卻滴滴滴的響了。外婆找了半天才從愛熙的包裏翻出那個會叫的東西,正在琢磨,愛熙喊,外婆,那是我的東西,幫我拿過來。外婆拿了給愛熙遞到被窩裏,愛熙看到上麵顯示著,妹在被窩睡,哥在樓下等,太陽三尺高,妹還不起來。愛熙笑著爬起來,在窗戶上探頭看到老黑果然在後門的牆腳等著。
什麽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等林家大小姐,你咋這麽早,愛熙笑罵著老黑。還早啊,我都來了2鍾頭了,老黑說。你也不嫌冷站這兒,愛熙說。還不是想看你一眼,老黑笑著說。別貧了,你肯定有事,愛熙說。還是老婆知我心啊,我老爸膽囊炎住院了,你說寸不寸,你爸主刀,老黑說。那你還不快走,小心我爸打斷你的腿,愛熙說。看一眼就看一眼,寒假又冷又長,看你一眼我才有希望活下去啊,老黑又貧嘴,兩人說了一會兒,愛熙不敢久留就回家了。
我今天中午路過後門時,看到愛熙和一個男孩子在一起,晚上老林在房裏對雲芳說。哦,是同學吧,雲芳說。不是,那個是黑副市長的兒子黑雲濤,這兩天我在病房遇見過很多次,老林說。就是在你們科裏住院的那個副市長?雲芳問。是,你有空找愛熙談談,我們也不是很封建的人,不過她現在年齡太小,就害怕她現在開心,以後傷心,老林說,雲芳起身去了愛熙的房間。
愛熙正在衛生間洗澡,外婆在房裏做針線,雲芳翻了翻愛熙放在桌子上的書,愛熙走進房間時正看到雲芳在翻她的包,媽,你怎麽隨便翻人家的東西啊,愛熙埋怨的說。這是什麽?還是漢顯,上千塊了吧,雲芳手裏拿著那個傳呼機鐵著臉說。這,這個是借同學的,就玩2天,愛熙小聲回答道。是黑雲濤的吧,雲芳突然來的這一句把愛熙說懵了。你明天就把東西還給人家,你還小,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就算要找對象也應該是個門當戶對的,黑家太有勢力,媽怕你吃虧啊,雲芳見愛熙不說話把口氣緩和了下來說,媽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媽的話對麽?現在就快刀斬亂麻斷了吧,你的人生才開始,聽媽的話,雲芳一番苦口婆心後回去睡覺了。
外婆,你說什麽叫門當戶對?愛熙躺在床上問身邊的外婆。小戶對小戶,大戶對大戶,種田的對耕地的,王公將相對諸侯大臣,外婆慢條斯理的說。愛熙噗哧一聲笑了,外婆你可真逗,都啥年月了還王公將相,諸侯大臣呢,你說我爸和我媽是不是門當戶對?愛熙說。他倆算吧,黑崽子對反革命,外婆說。不跟你說了,外婆老糊塗了,愛熙說。外婆怎麽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外婆又不是沒有年輕過,其實這種事兒最講的是個緣分,你看我和你外公,門當戶對,連生辰八字都對過的,結果呢,哎,都是命啊,外婆說,外婆的一句都是命重重的壓在了愛熙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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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結束後,龍卷風麵臨著解體的問題。龍卷風的全體成員除了愛熙都麵臨著畢業分配,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那一年誰也別想留在北京,都是哪來回哪去的命運。雖然還沒有分配,大家的心卻散了,團體活動也漸漸的沒了。
愛熙和老黑坐在學校的池塘邊,老黑,你要到哪去?愛熙頭枕在老黑的肩膀上問。我哪也不去,現在就去你宿舍樓下,回家就去你家後院門,哪裏有你我就去哪裏,老黑用唇碰了碰愛熙的頭發說。聽著不像你啊,嘴上抹蜂蜜了,我爸說了,讓咱倆斷了,愛熙說。不會吧,我爸開刀那陣子,我每次見你爸都是畢恭畢敬的,連我爸都說我成熟了,懂禮貌,老黑說。可是俺媽說了,嫁人要嫁門當戶對的,愛熙學著春晚裏宋丹丹的口氣說。這還不簡單,回頭告訴咱媽,我一定拿個門正當當對著你們家的戶,老黑也開始上貧。
老黑和愛熙現在經常在一個叫地獄之門的酒吧唱歌,這讓很關注愛熙的金英十分操心,她通過上個學期和愛熙的接觸,她發現愛熙是個叛逆率真的孩子,她有時像野馬一樣讓金英感覺到無法駕馭,也正是因為她的這種品質讓金英暗暗擔心。
這個周末的晚上,金英坐在地獄之門的一個偏僻的位置上,她看到愛熙和老黑走到台後好半天了也沒出來,正著急呢,卻聽到門口有人低聲說,條子來了,有些人開始慌慌張張地往外走,金英趁亂往台後走,後麵好像更亂,昏暗的燈光中男男女女慌張的往外跑,金英終於在一個小房間裏發現了愛熙,她昏沉的靠著老黑睡在牆角的地上,房間裏彌漫著異香。愛熙,愛熙,快走,金英搖著愛熙的身體喊她。走廊裏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了,金英隻有扶起愛熙拖著她走,還沒走2步就聽到身後有人說,一個也不準跑,都把手舉起來靠牆站。
指南針的羅綺進了戒毒所,去了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