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10
(2006-06-03 17:44:50)
下一個
當我在飛機上聽到機長用深沉的聲音說, "親愛的旅客,我們已經在古城西安的上空..."後麵的話我沒聽清,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6年多了,我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用燕子的話說,我沒良心的可以.可是他們不知道6年前我又是懷著怎樣的痛離開.
終於看到了久違的西安,她的變化太大了,以至於我在開始懷疑我在哪裏.到處都是沒見過的建築,馬路也寬了很多,城市建設規化變的太多,很多地方我已經不認識了.仔細想想人也是一樣,雖然我還象六年前一樣,穿著T恤牛仔褲,可是又怎麽能走回去那個情竇初開的年齡.
在西安的日子是輕鬆快樂的,我想這就是家的感覺吧.小時候,我的外號叫花卷,這一次回來同學聚會,他們又給我添了新的外號,中國鬼子.我不知道自己的變化在哪裏,可是當我用西安話和小販討價還價時,他們都笑笑說,國外回來的吧,然後賣給我比別人貴10倍的菜.我想西安也在離我遠去.
那一次我們還重遊了太白山,那裏已經是國家公園了,有路可以把車開到山頂,人很多,失去了很多自然的顏色.和同學朋友在一起依然是說不完的話,他們都說平時大家也不太來往,我回來了象個添加劑,把大家又攪和在一起.
冬日的午後,陽光懶懶的灑在快餐店的窗前,我和阿朱,燕子在窗前喝咖啡.阿朱和燕子的一雙小兒女已經可以滿地亂跑了,兩個小家夥在旁邊的小遊樂場裏玩.
"真羨慕你們"我說,我看著那兩個可愛的小東西,眼睛有些濕潤.
"奇怪,你和雨說同樣的話."燕子說, "每次雨來西安也是這樣,買很多玩具,帶著孩子們去吃快餐."
"噢,雨在做什麽?"我問,聽到雨的名字時我很自然
"他在上海的一家通訊公司做事,好象蠻不錯的"阿朱一直在不停的吃,吃完她的吃我的,一邊吃一邊說
"別吃了,真的快成豬了"我抓過她麵前的薯條,欲扔向垃圾箱
"討厭,小資就是浪費,買了又不吃,"阿朱去搶她的薯條
"她們家好爸爸就喜歡肥妹,"燕子笑著說
"你是不是對你們家老板說的最多的還是買單呀"我在取笑燕子,三個女人笑做一團.
"哎,花卷,說真的,你不覺得這次回來少了一個人麽?"阿朱說
"沒見阿誌,他還好麽?"我平靜的說
"阿誌的兒子又白又胖,很象小衛,我去年在開發區碰到她們.你不知道阿誌現在做大了,"阿朱說的眉飛色舞時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
"繼續說"我笑笑,經過了那麽多年,我想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讓我耿耿於懷的了
"你走了沒多久,阿誌就去了深圳,第二年小衛也去了,夫妻兩在那裏開了一家軟件公司,做的很好,現在身價也該上億了吧,不過從來沒見他回來過."燕子說道
"阿誌給他父母在開發區買的大房子,一家都搬過去了,所以你看不到他們了."阿朱還在吃
"你們的聯係都很緊密呀"我喝了一口早已涼了的咖啡說道
"沒,阿誌也不和我們聯係,我都是聽小衛說的."阿朱說
"雨倒是和我們聯係緊密,每次來都請大家一起坐坐."燕子說
"請的某些人把EMAIL都賣給了別人."我看著阿朱說
"別冤枉好人,那時他在M國,我怎麽吃他的呀,我是覺得有什麽解不開的結,總要給人一個解釋的機會吧."阿朱做無辜狀
"雨也沒有結婚..."燕子看著我說,我低頭攪拌著那杯涼咖啡
"花卷,找個人嫁了,也省得你老爸和老媽成天操心。"阿朱說
"我老爸老媽沒你羅嗦,"我笑笑說,"給你們講個故事吧,知道水族館裏那些大鯊魚為什麽不吃那些美麗的熱帶魚麽?剛開始時工作人員用大玻璃把鯊魚和熱帶魚隔開,鯊魚每天都撞擊著玻璃,撞的頭破血流,有時工作人員要再加一層玻璃來阻擋鯊魚的撞擊。同時工作人員每天給鯊魚喂食鯽魚,漸漸的鯊魚就放棄了對熱帶魚的渴望,隻吃鯽魚了。這時工作人員會把玻璃拿掉,鯊魚也不會再去吃那些美麗的熱帶魚了。人們都會笑鯊魚傻,為什麽不去吃那些美麗的熱帶魚。可是我知道,因為那很痛,真的很痛。"
"說了半天,你們倆誰是鯊魚,誰是熱帶魚呀。"阿朱說
"真的吃成豬了,花卷的意思是她不想再愛了。"燕子白白阿朱說
"是啊,愛著就痛著,不愛就不痛了。"我說
過完年,我接到了落山磯公司的EMAIL,請我回去做中國市場企劃部的主管,薪水也給的不錯。這是我一直在西安的一塊心病,本來我打算度完假後去危地馬拉,聽說高地地帶,信手撚來的照片都是絕世的風景。可是我回到西安才發現,老爸老媽過著如此清貧的日子。
原來我覺得寬敞明亮的2居室,現在陳舊黯然。我們家用得是連商店裏都看不到的黑白電視,盡管老爸說他們很少看。老爸除了4個大書櫃的書,唯一的一件好東西還是學生送給老爸的一台17寸液晶顯示器。後來我聽燕子說,現在學校分房子要先交錢,才可以參加分房。
我想我不但沒良心的可以,我也自私的可以,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想過老爸老媽過得是什麽生活,連他們什麽時候退休的我都說不清。
當我對老爸說我打算回落山磯上班時,老爸好象知道我的心思,老爸對我說,"做你想做的事吧,趁著還年輕。我和你媽這樣的日子也過慣了,不用操心啦!"
老爸說完我就決定回洛山磯上班了,我還想以後每年都要抽點時間回來陪陪老爸老媽,因為我看到老爸的頭發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