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幾天,我同朋友在一家咖啡屋裏喝咖啡,又碰上了他. 這回他對我說, “ 我想起來了,夏天時在去多倫多的飛機上,我跟你問過時間,你想起來了麽?”
“哦~~想起來了…你是…” 暈死,一架飛機200多號人,你又不是帥哥,我心想可是嘴上不能說
“施賓,我就在這個樓裏上學.我就要上課了,可以留個電話麽?” 他不失時機的介紹了自己.我們互換了電話和EMAIL,他就匆匆上課去了.
因為那家咖啡館不在我經常活動的範圍內,所以很久又沒有見,就在我快把他忘了的時候,他出現在我的MSN裏.
“ 嗨! 好久沒見,是不是又把我忘了?” 電腦裏施賓的頭像在晃動
“ ….” 我無語, 這是個什麽樣的男人,總希望存在於別人的記憶中.那天剛好上班沒事,就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冬天來了的時候,施賓的頭像每天都出現在我的電腦上,我和他也慢慢的熟了起來.他已經放棄了學業,每日裏無所事事,混跡在網上.用他的話說,奔4張的人了,還學什麽啊學. 施賓是那種典型的留守男士,一個人在這邊熬身份,老婆在深圳,一年兩邊飛.
有一天他打電話來,讓我幫他買一張第二天回深圳的機票.好象沒過幾天,他的頭像又出現在網上,
“蜜月還沒過完,又在網上獵豔了.”我和他開玩笑.
“我在溫哥華…” 過了 很久他回複
我查他的記錄,果然他改了機票,提前回來了.
“為什麽?” 我問
“有時間請你喝茶吧?” 他回複
“沒時間.”我很快給他丟過去一句.我一向這樣,打哈哈可以,最怕聽那些癡男怨女的故事.他的頭像一暗,下線了,我有些歉意.
冬天在煙雨蒙蒙中一天一天過去了,春暖花開時在地鐵口碰到施賓.
“我在等你.” 好久不見,他的臉上寫滿疲憊.
當我們坐在路邊的小公園裏時,施賓在那裏哭了很久,我沒有打擾他.我知道他哭夠了,就會給我講故事,不過我第一次見一個男人哭得那樣無助,心裏不免也覺得淒涼.
施賓的故事……
出國之前為了方便聯係,施賓買了電腦,登記了上網,還手把手的教會老婆用QQ.剛來溫哥華時,兩個人還每天都在網上聊天,時間長了,施賓發現老婆上網的時候越來越少,有時來了也說不了兩句就匆匆下線了.
有一天他閑著沒事,發現老婆QQ的密碼還是原來他給設置的,就用老婆的QQ上網了,沒多久就有一個男人來找他說話,言談之間表現出兩人的異常親密.他剛開始不願意相信,可是當那男人說,還記得你在上麵不會動的樣子麽,他的頭就炸了,他很了解老婆,做愛時她在上位是不會動的樣子.
那天晚上他做夢,夢到老婆坐在一個男人身上笨拙的搖晃,驚醒上線,老婆的QQ亮著,他匿名去聊天.老婆很坦白的告訴他,她和3,4個男人有性關係.他問,那你為什麽不離婚呢?良久,老婆送過來一句話, 愛的太深,舍不得.最後他說,我是施賓.老婆下線了.
就是那次他找我訂機票,匆匆趕回去.
回到深圳,兩人卻相對無語,施賓感覺到壓抑,快讓他窒息,待了三天又回來了.重回溫哥華後,他在網上遇到很多和他一樣的留守女士.他也有真的喜歡一個, 那個叫月的女人每次和他完了以後都會哭著說,對不起她老公. 月更讓他想起老婆.
我不是那種很封建的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再如何麵對我和老婆之間的感情, 欲愛不能,欲罷也不能.這是施賓的原話.
“你愛誰?” 我問,太沉重的故事讓我不能承受
“我愛我老婆” 他說
“那就接著愛吧,” 我答
“可是……” 他無言
“我想吃雪糕.” 我抬頭做了一個深呼吸
“等我一下,我去買.”他望著我笑了笑,起身走了.
“要香草薄荷的.” 我在他身後說
夕陽下,施賓拿了2個甜筒遠遠的走來,腳步已見輕鬆.我想他也隻是想找一個不遠不近的朋友傾訴一番,解解壓力,不想離現實太遙遠, 繼續沉浸在虛幻和真實的肉體中.
網絡給我們帶來了什麽,更多的時候,網絡象個自動販賣機,我們投入的是時間,販賣的是靈魂和肉體,得到的是一時刺激的滿足.隨著時間的流淌我們的世界充滿虛幻,就象大麻帶來的歡樂,短暫而不安.
施賓的故事具有普遍性,不希望我們的世界多了物欲少了真情.有一天在網上告訴他, “我想寫寫你的故事”,
“寫吧, 最好是我老婆也能看到.”
“你還好麽?” 我問
“我要回深圳了,你再幫我訂張機票,這回隻要一個單程.” 他回複
“ ……”
“回去找我曾經丟掉了的東西” 我好象看到了電腦那端,施賓釋然的神情.
“一路順風”
還有,就是讓無數英雄競折腰的“溫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