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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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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十三)

2024-04-24 09:01:44 播放 460 評論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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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車停在宜州服務區裏。方便後,我問鍾姐餓嗎? 她說有點。她提議去餐廳吃,我勸她吃方便麵。她以為我是節約,我告訴她:路上的餐館不要隨便進,一是不衛生二是食材來源可疑 ...... 她又提出下高速去宜州城裏吃,我說沒必要。還講道: 二十多年前我聽說這裏是劉三姐的家鄉,就把大貨車開進城住下了,等我上街吃飯時,才發現到處都在賣老鼠肉 ...... 哪知鍾姐聽後不覺稀奇道: 那些都是人工喂養的,又不髒。我問她: 你吃嗎? 她搖搖頭: 還是吃方便麵吧 ......

開車上路後,我問鍾姐: “這樣坐車,你受的住嗎?”

她異常興奮地道: “太舒服了。你為何不能早來幾年呢? 要是 ......” 她止住了話題。

我知道她想說的是要是有茵茵在的話該多好。我岔開道: “早幾年的話還真不行,那幾年,我母親長期在醫院,需要我照顧,想走也走不開啊。”

“老人家還在嗎?”

“都過世了。”

“唉...... 人,總會離開的。活著的人,真該好好的活啊。”鍾姐感慨道。

“是啊。等我哪天再發了財,我就買個好車,帶你好好地玩玩。” 我不想話題陷入沉悶,便逗她開心道。

“真的嗎?” 她歡喜的像個小姑娘似的,“這可是你說的! 不準反悔哦。”

“不...... 反悔。” 我說的很勉強,因為我“發財”的可能性已不大了。不過我覺得這女人也確實太好哄了,一句“夢” 話也能讓她這麽激動。

“好車好在哪? 這車不好嗎?” 她興味盎然地問。

“這車算低檔車。好車坐著還要舒服,空間大,跑起來更平穩,也更安全。”

“那要多少錢的車算好車呢?”

“三、四十萬吧。再高就沒什麽實際價值了。”

“那你知道哪款車最合適呢?” 她問的很認真。

“大眾的夏朗,完美車型。不超過三十萬,性價比最高。”

“夏,朗。夏天的夏? 晴朗的朗?” 她問。

“是的。” 我忽然警覺到了她問話的目的。聯想到她在賣鋪子,以她的個性,她會做出任何事情來的 ...... 我懊悔剛才說出的那句玩笑話了 ...... 我試探著問,“這麽關心車,不會是有什麽想法吧?!”

她詭譎地一笑: “有想法怎麽啦? 你害怕啦?”

我不得不認真道: “鍾姐,我剛才是說著玩的,你別當真。其實 ......” 我想說的是: 買車、旅行,是很高的消費,你那點家當是經不起消耗的,留點錢養老才是重要的。

哪知,她驟然憤怒道: “怎麽? 想反悔剛才說的話了?! 你從來都是這樣隨便向別人承諾什麽的嗎? 女人,總把承諾當釘子一樣釘在心上,而你卻像吐汃口水一樣就說出 來了,之後又說是開玩笑的 ...... 可你知道嗎,那些把你放在心裏的人會因為你這汃口水去期盼、去等待一輩子!”

她的痛斥,讓我徹底地意識自己罪不可逭,當初就是因為自己輕佻的一個承諾,讓茵茵苦苦找尋、等待了一生 ......

我見她把臉扭向窗外,便發自內心地說了聲: “鍾姐,對不起。”

她回過頭來,眼圈紅紅的看著我。少頃,她淡淡一笑道: “我這是怎麽了?我答應過你的,隨便你說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你別往心裏去,我這可能是更年期的後遺症吧?!”

“是我不好。我這個人愛說玩笑話,但有時說的太隨意,欠考慮。” 我檢討道。心裏卻想: 為什麽一個好女人總會在遇到不快時,能以最短時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反倒去安撫別人的憂戚 ......

“考慮那麽多就不是玩笑了。” 她伸手抓住了我放在變速杆上麵的手,親切道,“你吹了個氣泡逗我開心,我就想得到在氣泡上看到的東西 ...... 是我不對。你沒必要向我兌現什麽? 就算有點虧欠,那也是你欠茵茵的,不欠我的。所以,你還是可以海闊天空、人間地獄的隨便說,不需要考慮。我再也不會胡亂發脾氣了。”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敬仰這個女人了 ...... 她那張口即來的精妙語言、深諳事理的寬厚胸懷,讓我自愧弗如 ......

她的手指在我的手指上輕輕滑動,像是在彈撥我鏽跡斑斑的心弦,讓它發出悠揚、和諧的旋律 ...... 她手心的溫暖,從我的手背傳到了我的身體,讓我得到了一種滋潤、一種安恬 ...... 冥冥之中,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思在我心底,悄然升起 ......

“呃,你還是接著說你的二婚吧。” 她收回了手,把鞋脫了,兩腳又翹到了前麵的台上,輕鬆道,“就從你犯的什麽錯開始講。”

見我還沒能應變過來,她伸手從倒車顯示器前拿起香煙,點著一支遞給我。“好好反省一下,到底犯了什麽錯?”

“哼哼......” 我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我說,“本來,從認識到結婚的半年裏,我是應該根據她種種表現而放棄她的,首先是她太理性,麵對我的百般手段、萬般進攻,她不屈不撓,決不失身; 二是她太愛幹淨,每次上我的車前,要用備好的濕紙巾把她要坐的位子擦一下,進餐館隻吃洋蔥炒蛋,出門玩耍可以,但絕不在外過夜,哪怕是和女人同住; 三是情感淡漠,不管你聊到她家哪位親人,她都一副麻木不仁、不足掛齒的樣子 ......”

“就這樣的人,你還會和她結婚?” 鍾姐大聲疑問道。

“是啊。我蠢就蠢在這啊,我總把她的這些行為想成是老姑娘特有的矜持、穩重、講究、習慣,就算有點怪癖,今後也可以改嘛。何況從另一方麵,我也看出她是真心實意地想和我在一起,比如走路喜歡挽著我的手臂啦、沒事給我打個電話啦、要我有空就去接她下班裏啦 ......”

“還有她是個黃花閨女啦 ...... ” 鍾姐學我的口氣挖苦我道。

我嘿嘿一笑: “雖然有很多次都想和她說結束吧,可反過來一想: 算了,十全十美的哪去找?我都這個年紀了,結過婚、有小孩,別人不計較我,我又何必去計較別人那麽多呢? 還是湊合吧。不合拍、不協調,今後還可以慢慢磨合、相互適應嘛。”

“結果怎麽樣呢?” 鍾姐嘲諷的問。

“剛結婚,她就頒布了一號‘老婆令’: 不生小孩。我想現代女性觀念發生變化,不願意生、養小孩的大有人在,我該理解。‘二號令’: 每月我給她多少錢隨我,但她的錢不許我過問。我想她那點錢,問與不問有什麽關係? ‘三號令’: 家裏凡是要洗的東西必須由她洗。這個我情願。‘四號令’: 房事必須關燈。我想這總有開著燈的那一天。‘五號令’: 不能用手摸她的私處。這下我覺得問題嚴重了 ......”

“哈哈。” 鍾姐幹笑兩聲,“我看你這關又怎麽過?”

“結果,她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性冷淡......” 我沮喪道,“兩、三年裏,我是十八般武藝全用上了,也沒能讓她興奮過。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的能力了 ...... 這時,有個朋友不知從哪搞來了幾瓶壯陽酒,我要了一瓶。那晚,我憋足了勁衝上去 ...... 開始她仍然毫無反應,我就越加賣力。終於,見到她在那齜牙咧嘴的有表情了,我覺得有了希望,於是準備拚命了 ...... 哪知她大叫一聲‘你有完沒完了’ ......”

鍾姐笑得用頭撞靠枕,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著剛好接近的服務區,結巴道: “快,快進去找,找個地方停停停停車。我我我肚子痛,哎喲,好痛。”

我前後觀望了一下,立刻減速,將車開進了服務區,在遠離別車的場邊上停下了。

鍾姐跳下車,蹲在地上,放聲大笑起來。

我點起一支煙,從車裏出來,站在車邊,看著她,問: “有那麽好笑嗎?”

她連喘了幾口氣,強忍著不笑道:“本來不好笑的,但從你嘴裏說出來就太搞笑了 ...... 哈哈哈哈 ...... 哎喲,不行,不行 ...... 我的肚臍眼好像擰著了...... 好痛啊 ......” 她繼續蜷縮在那裏。

我幸災樂禍地道:“看吧,這就是你笑期頭(便宜)的下場。”

“別別...... 別再惹我笑了,求求你。” 她告饒道。

我隻好去打開行李箱,拿出自帶的暖水瓶,把她和我的茶杯續滿熱水 ......

等她站直了身子、擦幹了眼淚、去了趟廁所,我們又上路了。

“我的張哥呀,你哪像要六十歲的人啊...... 你有時太可愛了 ......” 鍾姐笑歎道。

我不知她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我問: “還要我講嗎?”

“要。當然要。”

“第二天,我還沒來得及發飆,她就又頒布了幾條‘法令’。” 我接著說,“一,允許我在外麵找女人,但不準去找那些髒女人; 二,分床睡,並要求我盡量別去碰她; 三,盡量不要帶別的女人去她認識的人群,給她留點麵子; 四,盡量回家過夜,因為她一個人有時很害怕,特別是電閃雷鳴的晚上 ...... 最後,她莊嚴地告訴我: 離婚,你就別想了,你丟得起那個人我可丟不起。”

“我突然覺得她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鍾姐體諒道。

“是啊。這也就是我沒有強行離婚的重要原因。” 我沉重道,“在我的要求下,她和我一起去了醫院。做了全麵檢查後,醫生告訴我有四個主要原因造成她性冷淡: 一是她患有卵巢經脈瘀滯症; 二是她的激素水平值非常低; 三是她過於潔癖,長期大量使用化學洗滌品,使器官環境成分發生了變化; 四是她有心理障礙,怕汙垢、怕難看、怕懷孕等等。正是因為這些,才會讓她在房事時感到疼痛、不適、無快感,甚至產生厭煩心理 ...... 聽到這些,我不禁還有些愧疚了: 原來她真有病,而她是在忍受著疼痛與不適來滿足著我的需要。你說,我還能在她不願離去的情況下,把她拋棄嗎?”

鍾姐神色凝重地默默搖頭。

“...... 後來,茵茵來了。茵茵在成都半年多,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 茵茵走後,我幾乎沒碰過其他女人,也很少碰那個老婆 ...... 由於我很想念茵茵,所以生意上的事,基本全交給其他幾個股東去做。結果,沒兩年,公司也垮掉了。接著,我母親生病了。先是脊骨摔碎,臥床半年多,剛能走動,又查出是肝硬化晚期 ...... 我不想三兄弟都拴扯在醫院,為了讓他們能正常工作和生活,我決定犧牲我一個人,我全天候陪著、照顧著老媽,帶著她到處求醫 ......前後五年,也基本花光了我的積蓄。母親去世了,我在擬寫碑文時,那個老婆站到了我身後,扶住我的肩膀說: 碑文上就別寫我的名字了,她老人家病了這幾年,我從來也沒好好地照顧過她,我不配做她的兒媳婦。我回頭看著她,想弄清她這番話的意思。她平靜地對我說: 我知道你是個心地非常好的男人,我不該再綁住你了,趁你還不算老,還有機會和條件去找你該得到的幸福,所以我決定和你離婚 ...... 半年後,我和她正式離了婚 ......”

鍾姐再沒說過一句話,直到根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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