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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
父母第二次來美國的時候，我生活得很不順心。在華盛頓一家中國人開的小公司幹活，老板看我不順眼，我看老板也不順眼。
終於有一天丟了工作。那天我沒有告訴父母，晚上把妻子叫出來散步，把壞消息說出來。然後我們在一座大樓的台階上默默坐了很久。
第二天，母親像往常一樣，催促道，快走，快走，上班不要晚了。
我才說，我不用去上班了。
聽說我失業，父母也沒說什麽。隔天早晨，起床，母親說，你給我們買機票吧，我們回國。
我一下有一種想哭的感覺，說沒必要，事先買的回程票也就差一兩個月了。
父母臨走前，我想帶他們去沒去過的地方玩一下，想起了大瀑布。
父母都不同意。我堅持，說你們都不要管了，坐車跟我走就行。
父親自從八七年生病，傷了語言中樞，說話困難，平時說話用詞極少，也不連慣。
這時，他看著，吃力地說，你，孝子。
去布法羅正趕上下大雪，路上經常跟著掃雪車爬行。好在沒什麽車，就是慢。
在旅館過夜，第二個早晨起來，車整個包在一層冰殼裏。我用旅館裏的咖啡壺煮了一壺開水，澆到門縫上，才打開門。
大瀑布還開放，我們是唯一的遊客，在接待中心看了看照片，出後門，除了彌漫的風雪和濃霧，連水都沒見到。
我們被風雪吹得氣都喘不上，馬上進屋，上車往回開。
一路上父親坐在副駕，母親坐在後麵，說了一路的話。
我一生也許沒聽過母親說這麽多話。
送他們回國那天，我很平靜，目送他們背影消失在人群，去停車場取車。
坐進車裏，突然忍不住大哭起來，哭得手都麻木。我父母和我之間是極少表達感情的。從小到大，他們從來沒有給我買好的吃好的，表示對我好。我大了也從不刻意做什麽讓他們高興。
這時，他看著，吃力地說，你，孝子。
去布法羅正趕上下大雪，路上經常跟著掃雪車爬行。好在沒什麽車，就是慢。
在旅館過夜，第二個早晨起來，車整個包在一層冰殼裏。我用旅館裏的咖啡壺煮了一壺開水，澆到門縫上，才打開門。
大瀑布還開放，我們是唯一的遊客，在接待中心看了看照片，出後門，除了彌漫的風雪和濃霧，連水都沒見到。
我們被風雪吹得氣都喘不上，馬上進屋，上車往回開。
一路上父親坐在副駕，母親坐在後麵，說了一路的話。
我一生也許沒聽過母親說這麽多話。
送他們回國那天，我很平靜，目送他們背影消失在人群，去停車場取車。
坐進車裏，突然忍不住大哭起來，哭得手都麻木。我父母和我之間是極少表達感情的。從小到大，他們從來沒有給我買好的吃好的，表示對我好。我大了也從不刻意做什麽讓他們高興。
那一刻我痛哭，不停想父親艱難地說出孝子兩個字。就覺得這次他們來，委屈了他們，心裏愧疚得不行。
上個星期五的晚上，我盲目在高速上開車。看著旁邊的副駕，我想，就是這輛車，父親曾經就坐在這個位置，而如今，我是沒有父親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