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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隨筆

(2004-11-04 21:18:04) 下一個
萊茵隨筆之一:頌沐風與法輪功    泥丸   結識頌沐風是二年前的事.那是在波恩到斯圖加特的火車上.遇上一個德國 小夥子,高高的個子,長著個娃娃臉,看上去挺逗人的.奇怪的是,他會說中國 話!   頌沐風是他給自己起的漢名.當然是德文名字的音譯,但譯得頗雅,我笑稱 "深得林琴南之三昧,頗有風雅頌之遺韻".頌沐風在圖靈根大學念博士.我問 學什麽,他說是文化人類學.但選擇了中國作為研究對象,而且他的論文題目是: 中國氣功的社會學意義.很怪的一個題目,國人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的題目 的,也許根本在國內就通不過導師那一關的.   我問他為什麽不幹脆學漢學,他笑答:"漢學在德國沒有前途!"嗚呼,在 湯若望的故鄉,在漢學的重鎮,他居然說出這種話,真沒有把我氣死,可見這小 子還挺實用主義的!   為了寫論文,他便苦學漢語.到中國去拜師學藝,在北京呆了三個月,又到 台北去學了半年漢語,於是他的漢語便算是挺地道了.德國說漢語其實挺好聽的, 能把北京話的卷舌音發揮得"淋漓盡致".無論如何總比中國人說德文強,我至 今仍然發不出德國人的喉音.就這一點,頌沐風這小子可比俺強多了.   一晃又過了兩年,這回是在法蘭克福的指南針學院遇上了他.頌沐風已經是 一個"資深"的漢語翻譯了.問他論文如何,他說還沒有完成.好家夥,這篇論 文已經寫了6年了,還沒完!   在指南針學院的草坪上,我們閑聊起來.這回話題是法輪功."法輪功到底 是怎麽回事?"他問我.   其實我也不明就裏,隻是在QQ的貼子裏看了一些,便與他海闊天空地扯了 起來.   "法輪功"作為一種氣功是平淡無奇的,隻是教人靜坐而已.中國氣功的功 法比它好的多如牛毛.前些年氣功熱時,一天出現一種功法,真可謂是"大師滿 街走,神仙牛馬狗".後來氣功界騙子太多,象呼風喚雨,遙感預測,特異功能 等等,幾乎全是騙術.更可惡的是象胡萬林之流,亂開虎狼之藥,弄得人死去活 來,結果氣功在中國成了"騙術"的代名詞.一種好好的強身健體的方法,偏偏 被那些自命為大師的人給糟蹋了.這不能不說是中國的悲劇.眼看著氣功快不行 了,突然又冒出個法輪功,而且在短時間內便星火燎原,不能不令人嘖嘖稱奇. 其實說穿了法輪功不過是借氣功之名而行宗教之實,它的特點便是象教主李洪誌 所說的"行善事做好人"而已,結果一種新的氣功宗教便產生了,在中國的信仰 真空裏,法輪功這種形似氣功而實為宗教的組織便大行其道也.氣功不僅是修煉 方法,而且成為了一種社會力量,當一有人出來反對,這些同修們便齊集中南海, 幾萬人不聲不響在同一天同一時刻來到同一地方,這便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不能 不讓人當政者驚出一身冷汗!   聽我亂侃,頌沐風到是頻頻點頭,兀然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他們選擇五四前幾天去中南海靜坐?"   當然,他知道五四是什麽日子,隻是想探探我對中國政局的看法.   我答道:當然是有目的的,想讓政府嚇一跳!想讓人們看看他們的力量!   頌沐風偏著頭,那娃娃臉上露出幾分狡詰:   "可是在中國,曆史上的起義都與氣功有關啊!你不認為這是一種預兆嗎? "   好家夥,他還知道的挺多!真不能小瞧了他!"誠然,漢有黃巾,元有彌勒, 明有白蓮,清有長毛,都與宗教有關,但並非與氣功有關.真正的修煉之士,避 世隱居,哪裏會去造反?"   頌沐風顯然不同意."當氣功修煉成為一種有組織的活動,便自然成為一種 社會政治力量,便會對社會產生影響!"這就是他的結論,研究中國氣功6年之 久,從早期的群眾性鍛煉活動到無所不醫的氣功神醫,然後到宗教性質的社會群 體,氣功在中國的十餘年已經大大地改變了其性質.現在出現了法輪功事件,正 好給他的論文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繼續說:作為一名社會學研究者(那口 氣還挺自得的),我不得不從社會學的觀點來看待中國氣功,這不是一種真正的 醫學或體育活動,而是一種帶有宗教意義的社會活動.現在李洪誌在美國,其實 CIA早就把他作為可以利用的一張牌了.你看那麽多西方記者去采記他,哪裏 是對氣功感興趣,實際上是對他所代表的一種社會力量感興趣嘛!我不得不點頭 .無言.   頌沐風在氣功這個問題上浸淫了六年之久,采訪過無數氣功大師,也思考研 究了這麽長時間,畢竟與人的視角不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用功之勤,鑽研之深, 見解之奇.   第二天早餐相遇,他說咋晚在看一本書,為了弄清中國古人對身體的看法. 結果卻弄得一夜沒有睡好.   我問是何書,他說是"中國古代的酷刑".令人毛骨怵然的一本書.真沒有 想到向來以"仁義"為本的中國人,劇然發明了那麽多殘忍的酷刑.簡直令人難 以想象!在世界上也是少有的.   我又一次被他擊中要害.中國的刑法之酷,確為世界之最.什麽"淩遲,車 裂,剝皮,剖心,木籠,宮刑,幽閉"之類,的確令人發指.頌沐風說他怎麽也 想不通,一個人犯罪當死,卻為什麽要一塊一塊地割下他的肉,而且要割三千六 百刀,一刀都不能少!難道真是為了殺一儆百?還是一種變態?   我隻能說,還有另一麵,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割股療親等等, 可心裏卻很為古人難過.但我還要強辨,說什麽阿姆斯特丹的酷刑博物館裏殘酷 的程度也不亞於中國人....   其實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我不得不承認也許德國人研究中國要比中國人研 究德國要深刻得多,這一點在德國到處可以感受到.而我們,總是有一種逆反心 理,總認為西方人沒有安好心,即使是研究中國,也是為了某種目的,或者是別 有用心....   中國本是一個謙虛的民族,卻何時變得不謙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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