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漸相思

從4月26日（北京時間）從家裏起程算起，今天已經離家整整一個星期了。Davis的夜幕在遠處機器的鳴叫聲忠顯得格外的安謐，尤其的寂靜。漂泊在異鄉，從心底悠然而起的孤獨直至發梢以及沒一個毛孔，是那樣的真切和無奈。想想萬裏之外的父母妻兒，他們應該正在午餐，恐怕也難免又茱萸之歎吧！

 26日離開家門時，心情格外的沉重，但尚可支持，都這麽老了，再不出去走走可能真的歲月蹉跎了，父母恩重，兒女情長，麵對殘酷的現實，也隻能暫且放下。抱著青兒，邊走還邊和給我送行的師弟師妹們說著些什麽。及至到了漢口路門口，看到大巴開來，母親再也忍不住，開始抽泣了。兒行千裏母擔憂，兒子這一去上萬裏，再見麵時，也許兩年，也許三載，母親的心，又怎能承受得了呢？我堅忍著讓淚水回去，把青兒遞給了母親，或許此時隻有手中的孫子才能稍抵她對兒子的擔憂！和父親握了握手，他的聲音也有點沉重，我有點不堪離別的傷感了！趕緊和師弟妹們握別，鑽進車子。車開了，父親和母親在揮手，母親還搖著青兒的小手，這一幕，將永遠定格在我的心頭。車上有鄧大姐故意搞笑，倒也並不怎麽覺著離別的傷感。

 在機場吃了午飯，讓鄧大姐，JS和弟弟先回去。我和FM辦了行禮托運，在大廳的一角坐著說話。她叮囑我要好好吃飯，注意鍛煉，安心工作，不要擔心家裏。我叮嚀她好好照顧青兒，自己，還有父母。是的，我這一走，FM的擔子就格外的重了，上有老，下有小，她柔弱的雙肩，能撐得起這一方晴朗的天空嗎？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離登機越來越近了。我和FM緊緊的擁了擁，走到入關檢查口排隊。FM很堅強，此時還顯得很平靜，看不出是否心裏正起著波濤。我過了入關口，向她揮揮手，我看到她正揉著眼睛，她已經再不能控製住淚水了。她還站在那裏不走，注視著我。我隨身行禮中的剪刀和螺絲刀不讓帶，我便把她們送到門口讓FM帶回去，又一次有機會和她告別，但我們僅用力握了握手，我讓她回去，她說要目送我進入候機廳。及至我再次通過檢查進入大廳，和FM揮了揮手，她也向我揮了揮手，猛轉身，快步走了，我想她肯定哭得厲害，但是我已經無法安慰她了。

進入機艙，找到位置坐下，係上安全帶，都還沒有特別的感覺，隻是心情有點沉重。可是等到飛機一起跑，FM穿著紅色T-shirt，抱著青兒的情景立即湧上我的腦海，我的淚再不受控製，忽地一下衝了上來，順著我的麵頰淌了下來。青兒穿著白底藍點的小背心，正笑著向我招手，那情，那景，是如此的真切，青兒，你知道爸爸到哪裏去了嗎？你能明白爸爸的心情嗎？或許你永遠無法體會爸爸此刻的心情，或許要等你成家了，有了孩子以後？青兒，你要乖乖的成長，不要給媽媽添太多的麻煩，爸爸就很欣慰了。隨著飛機的升高，FM和青兒的身影越來越清晰，FM繃著臉，和青兒的笑臉相映，是那麽的真切，間或還有母親哭泣的身影和父親那深邃的目光。別了，我的親人！從機窗看下去，地麵仿佛棋盤一塊一塊，別了，南京，我的第二故鄉。 漸行漸遠漸相思，忽然浮上我的心頭，我已經記不起來在哪見過的了。一路上回憶著在家的時光，尤其是有了青兒以後的許多歡樂和一些煩惱，一件一件的在我眼前掠過，想著此後，我孤身在外，父母幫著FM照顧青兒，FM還要上班，他們能相處的很好嗎？青兒會依然那麽乖嗎？漸行漸遠，但我的心，卻依然留在南京，估計FM應該到家了吧，青兒有三個多小時沒見到媽媽，肯定餓了，不知喝了多少配方乳？父母的午飯不知怎麽安排的？他們還沉浸在送別的傷感裏嗎？

 到了漢城仁川國際機場，轉機也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順著“transfer"的標識牌一路走過去，過了安檢，就是簽票台。可是去San Fransico不在這裏簽。最讓人費解的是小姐並不開口回答你的問題，隻是在機票的信封上寫了個A,並用手向前指示意。難道國際機場的服務小姐竟然不能開口講英語，真讓人納悶！A非常遠，都快走到頭了才見到簽登機牌的地方，和服務小姐說了，她隻是笑，並不開口。我把機票和護照給她，她看了看，唧咕了一句什麽，估計是韓語，弄得我莫名其妙。我請她說英語，她竟然又不開口了，拿了我的護照去了複印機那裏，我才明白她是問我要複印件或是否可以複印護照？可是她為什麽不說英語呢？這就是韓國的國際機場？拿到登機牌，在GATE 12候機，又向回走了好遠，終於到了，裏麵有好多人。從下飛機到到完成轉簽到GATE 12，大約要1個小時，不禁想起FM,如果她屆時也坐這次班機，既要帶青兒，又有隨身行禮，那該有多難啊？

到了學校，見了老板，先讓我安家，辦手續，了解組裏的情況，然後選合作者。這幾天，一邊辦著手續，一邊在實驗室了解了解情況。上班的時候還好，可是一下班，立即就陷入無邊的孤獨之中。這街道，這樹木，這花，這草，都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路上人很少，偶然見到一個，也最多是哈羅一下而已。剛到這裏，電腦還沒買，電視也沒有，想聽聽聲音也隻有帶來的MP3了。真的要好好感謝WL，在我來之前送我一張電話卡，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好在雖然有時差，這裏的下午5點剛好是南京早上8點，聽著FM和我說起家裏的點點滴滴，青兒的寸許進步，都讓我激動和欣慰，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吃完晚飯，逼著自己看點文獻，可是思想也時常不能集中，總是想著FM和青兒，憧憬著我們團聚的日子。

May 1, 2005, Dav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