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多倫多

心中滿載的滄桑, 隻有找到傾訴的出口才能得以解脫
正文

家殤2

(2007-01-20 08:24:21) 下一個

自從房東Jenny把笑笑騙走後秀娟再也沒有睡著過,即使眼睛撐不住打個盹也會一下子驚醒過來,好像夢裏總有無數的黑洞在前方.她習慣性的往床左邊躲仿佛大郭仍在身旁不離不棄的時候.無奈清醒中,才記起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大郭第一次去麵試還是剛登陸後的兩周,他把從大到小得的獎項都公證做了翻譯,另外設計院的項目也做成PPt刻成了光盤希望能一鳴驚人,打破移民難以進入主流社會的詛咒.麵試是在聖誕前夕,公司是在離多倫多3小時時辰的滑鐵盧,據說這個公司是加拿大最強的化工研究公司,很多項目也都在中國完成測試部分.大郭好在有個研究生時的同學來的早幾年,也比較熱心,那天大雪天開車沿著Hwy送大郭去麵試,兩人一路大侃當年讀書時的趣聞到也幫大郭緩解了不少麵試前的壓力.

麵試具體情況秀娟也沒有問,不過大郭回來說,HR的人誇他資曆好,overqualified,剛登陸下來的興奮才沒有消散,他兩想overqualified就是沒有問題啦,反正申請的也就是實驗室的化驗員職位,還不是小菜一碟,豈不知在加拿大overqualified 和underqualified沒有什麽大的區別,說到底就是沒戲,幾年後大郭才說那次麵試真是滑鐵盧事件.

三個月後,夫妻兩個開始犯愁.與人和租,廚房衛生間公用,光一個臥室每月房租400加元,吃喝花銷怎麽節約也得花個兩百,再加上必不可少的交通費,電話通訊網絡費用,兩人怎麽一月也要花個800加元左右.三個月下來,隻看到銀行的存款直線下降,大郭就開始要思量著去做份工了.秀娟也覺得去試試工,好歹支撐著生活呀.

一大早鄭律師打來電話,說笑笑有十多天沒有正常大便了,照顧他的臨時家庭沒折,想讓秀娟和他們通個電話,了解一下笑笑的生活習慣和體質什麽的,可是按照法律程序,目前母子兩人仍不可以見麵。秀娟壓抑多日的憤怒終於爆發了:為什麽不讓我見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們不是說會照顧好孩子嗎,兒童援助協會憑什麽帶走別人的骨肉,難道加拿大的法律是危害孩子的利益嗎?鄭律師,我要帶孩子回國,我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

秀娟捧著電話號啕大哭,電話那頭的香港律師可沒有這種耐心,他的小時費是120刀,可沒有空聽一個大陸女人在這裏幹嚎。林小姐,你不要衝動,如果現在帶孩子離境,你就是挾製未成年加拿大公民,那時候我可保不住你了,就這樣,你趕緊給人家打個電話,有情況我和你聯絡,嘟嘟嘟嘟…

大郭上的第一個班是在downtown的一個巧克力工廠,幫別人抬包裝箱,起薪每小時9刀,三個月後轉正時薪再加50仙,剛開工的兩天,秀娟擔心的要命,生怕大郭哪裏受傷什麽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怎麽扛得了50磅一包的紙箱子。大郭調侃說自己是農民的兒子,這點活算什麽,就是晚飯多吃點而已。秀娟那時剛找到家門口的一所LINC班,從1級班開始學習英文。

第一張paycheck扣除失業保險金,國家福利計劃什麽的大郭拿到了612.35,雖然不多,夫妻兩可樂了半天,特地去Chinatown買了大郭喜歡吃的烤鴨還有一打最便宜的啤酒慶祝了一番。一個月下來,秀娟發現大郭話越來越少,回家吃了飯就想睡覺。和他說話也總是心不在焉,有一天,秀娟聽到大郭和隔壁的老蔣在廚房裏聊天,說自己就他媽和民工差不多,天天除了四肢動動什麽都不要動。秀娟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覺得太對不起大郭了,堂堂一個設計院的高級工程師就這樣浪費了。

老蔣最近在一家東歐人的工廠做維修工,薪水也不錯,就是活累些。老蔣近50左右,在老家已經是機械局的局長,一輩子雖然都是和機器設備打交道,可是真正幹修理這活還就是在多倫多了。老蔣的老婆和兒子都還在國內,聽他說老婆在市委人大做辦公室,要有多舒服就多舒服,兒子在北京讀書,名牌大學,多少人羨慕著,兩個人都不願意過來。老張就全當自己在這裏洋插隊,掙點零花錢。

秀娟對老蔣一直不喜歡,覺得他眼神很萎縮。特別是剛剛搬來不久,有天早上她在廚房熱稀飯,老蔣正在啃麵包,看到她先是很意味深長的笑笑,然後說,唉,加拿大的房子雖然暖和可是卻不怎麽隔音呀,晚上渙熊在外邊翻垃圾的聲音我都可以聽到,就更別提…話說到此,他就直勾勾的看著秀娟,然後大口咬了塊麵包。秀娟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等稀飯開的時候,她忽然醒悟到老蔣是在說昨晚她和大郭親熱的事情,頓時覺得羞躁難言,又臊又惱,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仿佛吃了蒼蠅般的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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