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男人和女人（二）

關於作家楊

作家楊來到風景旖旎的公園裏，火辣辣的陽光烤得她心裏暖烘烘的。來自海邊的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她不時用幹瘦的手指把飄在眼前或沾在嘴角的發絲撥到耳後，這時她那招風耳便格外引人注目。她突然想起身上有根橡皮筋，便取出把頭發紮了起來。

作家楊對她纖細柔美的頭發極其愛護，在別人麵前也最引以自豪。她的熟人對她的身子能長出豐盛光亮的頭發覺得不可思義。那秀發長在她頭上更映襯出她臉蛋的平庸，人們不禁在背地裏對那秀發發幾聲喟歎。有些有著漂亮臉蛋但沒有漂亮頭發的女士常常向她探問護發的秘訣，而她的回答總是令她們大失所望。她說要多讀書，頭腦裏有了知識頭發自然長得漂亮。她的言外之意是那些沒有漂亮頭發的女子都是些不學無術的人，這自然引起虛榮心極強的女同胞的不悅，有人當麵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或反唇相譏，結果弄得大家不歡而散，也給作家楊留下了尖酸刻薄的壞名聲。

作家楊在一個湖邊的棕櫚樹下坐下來。湖麵有幾隻野鴨在悠閑地遊動。那蕩起的波紋向四周擴散，和微風吹拂引發的波紋疊合在一起，形成美妙的圖案。那美妙的圖案令作家楊心曠神怡。

作家楊回想起剛才和老鄉劉妻的閑談。她對這位心地善純但有點神經兮兮的老鄉並沒有太多好感。她的老鄉在她耳邊叨絮著她參加教會活動後的種種變化，好象有意在向她兜售上帝似的。

作家楊對老鄉的話題總的說來興趣不大，但她對自己難以更改的惡習所作的懺悔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可惜劉妻並沒有把內底抖露出來。那種想窺人隱私的欲望在輕輕地啃咬著她的靈魂。她可以猜測那深重的罪孽和性愛有關，難道象她這樣看上去端莊賢淑信奉基督的女人會有第三者或婚外戀？雖然劉妻已經三十多歲，但依然風姿卓約。依她的個性去勾引男人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她身不由己地使一個男人愛上她（一想到這些作家楊便頓生妒意），而她因不願傷害那男人而和他保持曖昧關係，這種事極容易發生在一個象她這樣的有夫之婦身上。當然那深重的罪孽也許是指她和丈夫之間不正常的性生活。中國學生來澳之後簡單的英語還沒學會，而對這種事能舉一反三的卻大有人在。一想到性事她不禁對自己的身世發出幾聲感歎。

作家楊覺得沉湎於這樣的遐想真是徒勞無益。這時翅膀拍擊水麵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原來一隻白天鵝正落在湖心。白天鵝頎長的脖子上高傲的頭顱東張西望，那旁若無人的神態令她感觸良多。

作家楊在名牌大學讀書時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她廣泛涉獵古今中外名著，大學畢業時已學富五車。因成績優異，她如願以償地被一家文學刊物選去當編輯，她的編輯工作幹得也很出色。不久更由於榮獲某個刊物的短篇小說獎而在文藝界小有名氣。此後她深信自己才高八鬥而藐視群雄，並在出國前加入了令多少作家夢寐以求的中國作協。想不到來澳後卻一直默默無聞，在本地發表幾篇自以為極有創意的短篇小說卻引不起任何反響，作為一個喜歡攀龍附鳳的專欄作家，她在愛讀專欄的讀者中還是鮮為人知，有一次因為說過自己生錯了地方而招到許多人的攻擊。而那些在她眼裏隻是一幫見識淺薄的狗屁文人卻出盡了風頭，她不免對此耿耿於懷。她本來也象天鵝一樣在碧湖裏鵝立鴨群，現如今處境卻如此尷尬。但她一直在努力尋找契機，使自己在澳洲也象在國內一樣揚名立萬。

作家楊的腦海裏又清晰地浮現出她老鄉的幾句話。劉妻想把一位朋友拉入教會，那女子因曾多次被繼父強奸過而自暴自棄，生活作風腐敗到和男人上床就象吃飯一樣隨便。她揚言20％的中國男人做愛馬馬虎虎，80％很糟糕，而洋人中20％馬馬虎虎，80％很精彩。劉妻把她的行為當作世風日下的明證，並想拯救這隻迷途的羔羊，而那女子卻遲遲不願上套。作家楊覺得象她老鄉這樣麵貌嫵媚、體態動人的少婦去吸引男性入教更有感召力。

作家楊至今還沒有和男人上過床。有次一個男人喝醉酒後在客廳裏對她動手動腳，男人在她半推半就的情形下剝下她的褲子，但他自己剛剛脫光衣服，還來不及振奮起來便倒在一邊乎乎睡去了。這件事令作家楊感到奇恥大辱，此後和那男人斷絕一切往來。這沉痛的記憶常常在她最得意忘形時向她突然襲擊，也因此使她更加發奮圖強希望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讓天下男人對她嘖嘖稱讚，讓睥睨過她肉體的男人後悔莫及。後來她在國內終於聲名遠播，但還沒有男人來到麵前向她懺悔。因她恃才傲物從來不向異性乞求性愛和情愛，出國前在戀愛上她沒有取得零的突破。她暗自悲歎現今不再有諸葛亮式的人物。

作家楊在初潮來臨時便已痛感到自己長得難看，她沒有象同齡少女那樣喜愛嘻戲打鬧，而是沉默寡言，埋頭學業。當她的雙腳踏入某著名的高等學府時，她對女大十八變的幻想也終於破減了。她依然幹瘦的身子坐在教室裏引不起男同學的興趣，他們似乎把她當作男性中的一員。

作家楊覺得沉湎於這樣的回憶真是徒勞無益。當一對野鴨展翅飛去時，她又想起了20％和80％的說法。她的眼前一亮，她己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契機。

作家楊回家後便埋頭寫作，以有過親身體驗的口吻大談中外男人在床上的功夫技巧高下之分。

 

張二和李三

你可聽到王四的事了？在一間酒吧裏，坐著兩位留學生。他們已多日不見，今天在街上不期而遇，便到這裏小坐對飲，不論天南地北神聊起來。剛才說話的叫李三。

是胖子王四嗎？他怎麽啦？張二問。

被老板炒魷魚了。

老板不是很器重他嗎？

那天他回到住處，一進門便說我終於又成了自由人。他邊說邊舉起一瓶葡萄酒。

好在他已幹了三四年了。不過現在工作也不太好找。

這是他幹的第一份工。李三喝了口啤酒，用手指拭了拭嘴角，他的臉色泛紅。是技術工，和他的專業對口，這種工作更難找。

張二正想搭話，有人從身邊走過，碰到他的椅子，連聲說著對不起。

記得我們合住的人裏他最後一個找到工作，他比我們多走破了一雙鞋子，那時人瘦成跟鬼一樣，沒想到他竟找到和專業對口的工。而且他的英文最差。一幹便是四年。李三說。

小姐，再來兩杯啤酒。李三又說。找女朋友有什麽新進展？在教會裏有沒有物色到人選？

心術不正，會被上帝罰入地獄的。張二說。你還是一喝酒就上臉。

喝啤酒還不是跟喝水一樣。你就是喜歡挑肥揀瘦。李三又喝了一口啤酒。你覺得老劉怎樣？

你指瘦猴劉一？還不錯啊，和和氣氣的。

是你的好朋友？

隻是酒肉朋友。有好久不見了。咦，他不是和王四在同一工廠嗎？

王四的工就是讓他擠掉的。李三又喝了一口，臉色越加紅潤。

有這回事？張二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劉一進廠後做臨時工，而且是打雜的。王四幹的是技術活。這些活劉一也會。起先劉一非常討好王四，後來讓王四車件東西，誰知被老板撞見，正好趕上公司不景氣，要裁員，就把王四給炒了。李三盡量把語氣放得緩和。

難道劉一是有預謀的？說不定碰巧讓老板遇見了。

不可能，他的老板平時不到下麵來轉的。李三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前幾天我在教會裏還見過他老婆。

這種人真他媽欠揍。王四真想揍他，我勸了半天，才壓下他的心頭之恨。他還假惺惺地打電話給王四，說對不起不該讓他車東西，他非常內疚，願意把工資的一半分給王四。真是恬不知恥。李三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就算花錢交點學費，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為人處事，就會多長個心眼。

是啊。對我們來講，不也是長了見識。李三說完站起來，去了廁所。

咦，有一天我在朋友家碰到一位女作家。李三在桌邊重新坐下。聽說是中國作協會員，口才很好，我想正是你喜歡的那種有靈性的女孩。要是有興趣，我可以給你們介紹認識一下，就是長相差點。

 

虛構----男人和女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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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多多]

我讀書不少啊，怎麽頭發還是和亂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