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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正在大步往回走 走向權貴資本主義 ( by 邢少文)

(2010-08-31 23:23:28) 下一個
( 對 中歐工商管理學院教授 許小年 的訪談記要 〈一〉)

  邢少文

  自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機爆發以來,許小年一直在不斷地抨擊全球範圍內的政府救市方式,批判凱恩斯主義思潮,同時否認中國存在金融危機,認為中國根本不需要積極擴張的財政政策。而縱觀其多年來的言論,無不在反對政府對經濟的過度幹預。在國內經濟學界,他與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 吳敬璉都給外界留下了市場經濟堅定信仰者的印象。

  今年上半年宏觀經濟數據公布以來,各種關於中國經濟會否二次探底,政府是否該出台二次刺激政策,貨幣政策是繼續放鬆還是緊縮,中國經濟何去何從的討論也甚囂塵上。本刊為此對許小年教授進行了專訪。

  曆史的教訓

  《南風窗》:當大家都在談論金融危機的時候,您認為中國不存在金融危機,當政府出台擴張貨幣政策的時候,您否認刺激政策的必要性,那您如何看待目前關於中國經濟是否放緩,中國所受金融危機影響何時過去,是否需要二次刺激這樣的討論和擔憂?不管有沒有金融危機影響,中國經濟本來的結構性問題都會導致二次觸底?

  許小年:我對這些熱點問題沒有太大的興趣,這樣的討論是舍本求末。學界爭論這些東西,因為他們以此為生,有了凱恩斯主義以後,學經濟的人算是有了就業機會,能混碗飯吃,分析分析經濟形勢,給政府出出招,貨幣政策、財政政策怎麽操作啊之類的,但這些問題根本就不是中國經濟和世界經濟當前的關鍵所在。

  美國政府搞了經濟刺激,現在怎麽樣?一樣是二次探底。現在美國的新房開工率已經二次探底了,房價回升後也二次探底,失業率高居不下。奧巴馬政府采取所謂凱恩斯刺激方案,它的作用就像興奮劑,現在藥勁過了,而病人的根本問題沒有得到解決,二次探底不可避免。凱恩斯主義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發燒了潑冷水,溫度低了蒸桑拿,不問體內的病灶是什麽,如同江湖郎中。

  《南風窗》:病灶是什麽呢?

  許小年:美聯儲在貨幣政策上犯了重大的錯誤,這是人們公認的。從2001年開始貨幣政策過於鬆寬,偏離了泰勒法則,基準利率長期保持在低位,資金太便宜,鼓勵借錢,美國的家庭、企業和金融機構過度負債。危機之後,美國人不得不削減負債,這就是我們講的“去杠杆化”過程。在“去杠杆化”未完成之前,財政刺激帶來的複蘇是暫時的,不可能持續,政府一旦停止燒錢,經濟就又掉下來。

  《南風窗》:如果凱恩斯主義解決不了問題,為什麽眼下它仍然很流行呢?|

  許小年:現在的情況和上世紀20~30年代的“大蕭條”非常類似,在“大蕭條”的早期,人們處於恐慌的狀態,華爾街崩盤了,能夠挽救危局的看上去隻有政府。當年西方的知識分子跟今天是同樣的心態,認為市場本身存在問題,需要政府幹預。有些人在悲觀絕望之餘,將蘇聯視為希望和榜樣,因為計劃體製下的蘇聯經濟避免了“大蕭條”。有些人走得更遠,甚至鼓吹向納粹德國學習,因為在集權政府的強力幹預下,德國經濟很快就恢複了。針對這種思潮,哈耶克寫了《通往奴役之路》一書,他警告世人,為眼前救急而放棄市場經濟的原則是危險的。德國人很快以他們的實際行動教訓了西方各國和知識界,人們這才發現哈耶克是對的,一個不受約束的強勢政府意味著戰爭和奴役,而凱恩斯主義的危害正在於助長了政府的強勢。

  今天西方也是病急亂投醫,一個現成的郎中就是凱恩斯主義。西方不少人對中國的應對政策大加讚賞,就像當年在蘇聯那裏看到希望一樣,這不是荒唐可笑嗎?改革開放的中國怎麽能和舊時的蘇聯相提並論呢?

  《南風窗》:中國也在采用凱恩斯主義的救市方案,這和其他自由經濟體相比,有著怎樣的區別?所造成的影響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許小年:救什麽市啊?西方的房子著火了,大廈要燒塌了,隻好靠政府滅火。我們的房子沒著火,金融體係基本上是健康的,沒有係統崩潰的危險,你慌什麽呀?你學著美國人拚命潑水,到處撒滅火劑,幹什麽呀?我們的問題是經濟結構失衡,財政刺激、貨幣政策治不了結構的病,凱恩斯主義用在中國是文不對題,莫名其妙。
 


  發展模式的固化

  《南風窗》:曆史在重複。靠政府主導的投資和出口拉動的結構失衡的問題也說了很多年了,危機一來好像又把這些問題拋在腦後了。這種經濟增長模式改變的難點在什麽地方?

  許小年:傳統增長模式有著深厚的製度基礎,現在的經濟和政治體製不變,增長模式就不會變,投資拉動、政府主導就不會變。轉變發展模式,必須推動改革,在經濟、政治體製上取得實質性突破。

  近些年,改革停頓,甚至出現倒退,打著改革的旗號,擴大和鞏固政府部門的利益,原因在哪裏呢?我們陷入了改革的兩難困境——改革需要政府來推動,而改革又要觸動政府的利益。這就是難點所在。

  我們的改革早期是自下而上的,安徽小崗村的農民首先發動農業改革,農村改革不是政府規劃的,而是在民間自發產生的。鄧小平為首的黨中央看到了民間對舊體製的突破,及時地承認了民間的創造,以政策和法律的形式推廣到全國。這就是鄧小平的偉大之處,不是以高明的領導自居,規劃這個,指導那個,而是相信民眾,相信市場,總結和推廣民間的創造。

  現在的改革和30年前不一樣了,由民間啟動、取得局部性突破的機會少了,改革的整體性、係統性提高了,而且經濟體製改革越來越多地涉及政治體製,民間的力量就不夠了,民間推不動,要靠政府來推動。但任何體製的改變,都會觸及政府的既得利益,政府已經深深地卷入經濟,卷入市場。改革要求政府退出經濟,那它的利益怎麽辦呢?卡殼就卡在這裏,政府利益這一關過不去。

  《南風窗》:自下而上的改革動力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失掉了?

  許小年:自下而上的動力還在,但在現有體製之下,把民間和市場管得太死,不允許民間進行嚐試。這就像蛇一樣,要把身上的一層皮蛻掉,才能進入新的成長階段,但現在這層束縛經濟進一步發展的皮蛻不掉,因為它和政府的利益緊密相連。

  例如我們現在城裏的房價成了大問題,主要原因是樓盤供應跟不上,而樓盤供應又取決於土地供應。土地的一級市場是由政府壟斷的,要打破這個壟斷,讓市場機製發揮作用,在地價高樓價高的時候,土地進入市場,供應增加,平抑地價樓價。如果讓市場調節地價,就要把地權還給農民,改變現在名為集體實為官員所有的土地製度。改革土地製度,把土地所有權還給農民,這樣一來,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怎麽辦?官員個人的收入怎麽辦?改革動了政府的奶酪,它會主動去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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