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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年冬,我在海南參加至友張遠山的巨著《莊子奧義》新書發布會,那次會上我最盼望見到旅美學者李。他未能出席,其賀信由遠山夫人代為宣讀。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他在那封賀函中說,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化低於海平麵。
的確,這是一個墮落的時代。它之所以墮落,是因為整個社會不再有評判是非的標準,這又是一個喜劇的時代。它之所以具有喜劇效果,是因為那些肮髒的蟲豸,都能搖身一變,成為社會上的好人物。不學無術、人格卑下反受世之隆譽的,觸目可見。而其中最為成功的“秀士”——作秀之士,除了那位上海的深情含淚先生,就得數“被國學大師”的文懷沙了。
說說文懷沙。
最早知道文懷沙,是在 1999 年。那個時候,我結識了一位曾與文懷沙在中醫學院同事的先生 Z 教授,我們在談錢鍾書的時候, Z 教授說,錢先生不招研究生,因為“考我的研究生不是為了利用我就是為了害我”,照說是很懂鑒人之術的,但他當年就上過文懷沙的當,差一點要和文結鄰而居,最後看穿文的真麵目,就不再來往了。我馬上問,文懷沙是誰啊?他想來想去,說,就是一個江湖人吧。他又跟我講了三件關於文的事。第一件,是建十三陵水庫那會兒,中直機關、各大院校都去義務勞動,有一天毛澤東去了,文懷沙多長了一個心眼,估計毛要題詞,他先搶先占好桌子旁的位置,毛一題詞,他就上去鋪紙,果然,他的形象被攝進了相片裏。在以後很長的時間內,這幀照片就掛在他家大廳,成為他向人炫耀的資本。(我後來見到很多江湖人物,抓住一切機會蹩到名人身邊合影,學足了文懷沙的這一套。)第二件,是京劇大師梅蘭芳的高足言慧珠出訪日本,從日本給文帶了一雙襪子。本來,送襪子是日本人的一個非常普通的風俗,可是文懷沙在辦公室裏大聲對所有人說:“言慧珠言老板,從日本給我帶回了一雙襪子,你們知道是什麽意思嗎?——你蹂躪我吧!你踐踏我吧!”我聽了這件事,當時差點就吐了!人怎麽可以下賤猥瑣到這種程度?第三件事:有一位號稱“詩詞界的公關小姐”的中專生 J ,專以用色相勾引老頭為事,人送對聯曰“能叫老頭都入彀,可憐小姐未成家”。 J 送了一張半裸照給文懷沙,文懷沙人老心不老,每天放在枕邊,臨睡前非得狠看上幾眼,否則無法入眠。( J 現在已經是某著名學者的博士後了,這充分說明“卑鄙是卑鄙的通行證”是絕對真理。)
後來,我認識了一位老人 X 老, X 老 因為在 1957 的那場風暴中不幸成為被引出洞的小蛇,打成右派二十餘年,其間曾被勞教,即與文懷沙在一起。 X 老告訴我,文懷沙是以流氓問題被勞教的,當時很多勞教的人都看不起他。又說他仗著在中醫學院工作的背景,給高層賣春藥。還說,周恩來親自過問了文的事,說文是“文化流氓,一定要嚴肅處理”。
但是,令我驚訝的是,過了好些年,竟然看到媒體上說,文懷沙當年是寫詩罵江青而給送進了秦城,這與我所聽說的情況差別太大了!而且竟然還有人吹捧他是“國學大師”,這不能不使我追問:我們這個社會究竟是怎麽了?難道就沒有一點天理、沒有一點良知、沒有一點基本判斷力可言了嗎?
當然,從邏輯上說,我所聽到的未必是真相,文懷沙也許真的像他自己所標榜的,是一個“正清和”的沒遮攔人物,如 果文 懷沙能反過來證明我提及的兩位先生都是誹謗 , 我願意向文懷沙道歉。但是就算文懷沙不是像我上麵所轉述的那樣的賤人,他也離國學大師的標準差距太遠了呀!要知道,中國人在傳統上都是寬容的。黃侃先生據說風流不羈,好色如命,這絲毫不妨礙他是一位真正的國學大師,文人好色,在中國傳統上來說,是小節。但好色而不能下流,這應是一個基本原則。不僅如此,即使在很多人看來大節有虧的一些學者,如瞿兌園、錢夢苕,還有被迫參加了梁效的馮友蘭先生,我們依然認為他們是國學大師,因為他們的著作具在,而且無法超越。然而,文懷沙又有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傳世著作?不要說傳世著作,哪怕是具有最低限度的學術水平的著作、論文都沒有!這樣的人能夠“被國學大師”嗎?難道就憑他活得長?就憑他飄胸的銀髯?
按照中國學術的定義,凡國學大師,必在義理、考據、辭章三方麵均有建樹。我們試問,文懷沙為儒道釋哪一種學問做出過貢獻?有沒有基本的文字訓詁功力?他自己的詩若文又寫得如何?這些都是騙不了人的。文懷沙本人,文懷沙的粉絲們,你們能舉得出文懷沙有學問的證據嗎?
不管文懷沙是不是賤人,國學大師這頂帽子,戴不到他的頭上,他也戴不起。畢竟,國學大師不是廣東人口中的靚仔、美女,是個人都可以這樣稱呼。
附注:一崔姓江湖人為文懷沙做辯護文章,說文的學問非豆丁者可比。餖飣這麽簡單的詞,他都能用錯,可見其國學水準之低下。這種人的辯護適足以說明,文懷沙的學問隻能蒙蒙外行。如果崔某人把豆丁改成了餖飣,一定是偷看了這段話。但我不指望他會向我表示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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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黃侃(黃季剛)(1886-1935)
如果您能登陸多維博克,敬請剪貼我的這一信息到那裏的魚翔淺底博克的寓言《河狸》一文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