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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 戒》：張愛玲的命，李安的性

(2007-09-08 16:41:37) 下一個

    “一個平凡的女孩，演繹了一場不平凡的人生。
                  在那人生的一刹那，不經意間寫下了人世間的永恒....."         --- 旁白


張愛玲一生寫了那麽多的文字，成為世說文人、情人、和不能捉摸的人。然而，遇到了我這種不讀書的人，她自然也少了些銷路。她的《色，戒》，我算是讀過的。那可不是因為它的背景：40年代初，抗戰期間的上海；也不是因為女主角王佳芝是名愛國大學生，和學校戲劇社的同學密謀用美人計暗殺漢奸易先生，而是有人跟我說，這篇短短28頁的小說，不僅是張愛玲所有小說中最短的一篇，而且傾注了張愛玲近30年的風華雪月才完成了的“巨著”。就憑著她這三十年的功夫，我也決定要看看她如何表達她自己對胡蘭成的愛恨交加的切膚之痛。

30年！因此，《色，戒》可以說是張愛玲的命。

張愛玲寫東西，多用中國傳統文學的“藏鋒”方式，從字到句，總喜歡那麽隱隱約約的，就像張愛玲的人一樣，小資情調極為嚴重。當然，《色，戒》也一樣，所有的話都說得是不明不白的，讓我這種喜歡直來直去的人，看的就是不過癮。不過那些短小細節，倒也然讓人略記。
----女人們在麻將桌上就是要顯擺她的戒指，加上那連諷帶刺的對話，可以說刻薄、八卦。說她老了還吃豆腐，就說麻婆豆腐就是要老豆腐才好！這不時地提醒著男人：要記住，一輩子千萬別得罪大小女人。
----說男人再深沉，有時候也會不經意地得意忘形。
----張愛玲寫男人太誘惑。你顧不過來，一眼不留神，就會丟了。你得釘著他，就要提溜著兩隻乳房在他麵前晃遊。
----上海街上跑的黃包車，黃包車上不停轉動的三色風車，王佳芝在人群中招搖過市，讓多少少女貴婦妒羨，讓多少少男帥哥動心。現在人沒了那種風景，年少美麗的年華也隻能在上下高級轎車的那一刹那再現那黃包車上的阿娜風情。
----不管你是否讀過書，不管你是否有文化，那顆讓王佳芝心崩肺裂的火油鑽石，可以說不僅表達了上海場女人的實惠，也映出了現代女性的物質貪婪。
----那個讓張愛玲恨死了的易先生，作為汪偽的特務頭子，多疑善變，冷酷無情，可以說一點人性都沒有。不過他粘上了王佳芝，也當成了知己。在這點上，我倒是喜歡王安憶《長恨歌》筆下的胡蘭成。

王佳芝和易先生的交易，激情、虛榮、愛慕等等複雜的情感，使自己跌入了自己編成的大網之中而不能自拔。這大概就是生活中的張愛玲對現實中的胡蘭成。色戒的誘惑可能就在於此，本來複雜神秘難於理解飄忽不定的愛情，在她張愛玲的筆下，一下子就以一種輕率匆忙不理智的行為將她給結束了。

愛情，就像世事捉弄人，本來就不能被確切地說明。《色，戒》，自然而然地再現了張愛玲的人生與命運。

威尼斯電影節閉幕李安《色，戒》成最大贏家

過去鍾麗緹演過一個電影也叫《色戒》，不過那和張愛玲的小說可沒什麽關係。那個電影所表達的是一個農莊美少女琶瑪，遇到了寺院長大的僧人達世，兩人公然挑戰世俗和宗教傳統，野火春風，猶如電擊似的觸發了原始欲望，達世脫去袈裟入世修行，結婚、生兒育女、與女仆淫亂……那真是色戒一破，人生的全五行，一發不可收拾.....

想來，李安一定看過鍾麗緹的《色戒》，也一定看過王安憶的《長恨歌》。他要把張愛玲短短28頁的小小說拍成兩個半小時的電影《色|戒》，他一定要把張愛玲的隱筆一一拆解，那就要有鍾麗緹《色戒》中的狂野的性，也要有王安憶《長恨歌》裏悠悠之情。

說是李安讓湯唯和梁朝偉大膽地脫，要赤裸裸地大膽地表達那種鍾麗緹式的《色戒》。想必在經曆《臥虎蒼龍》和《斷背山》之後，他李安要做新的“性冒險”，他要追尋他人沒有做或不敢做的事。直露、激情、狂野，要青澀的的王佳芝變成風情萬種的麥太。當然李安寫性和寫愛是離不開地。隻是要他把《斷背山》裏雋美悠長令人回味的愛，描繪成一段男人與女人、占領者與被占領者、倀與虎之間的危險令人擔憂的愛。這種愛的殘酷和悲情，就仿佛從《斷背山》的“天堂”直墜張愛玲的“地獄”。“性”成了“愛”的工具和手段，而不再是“愛”的結果和目標。

想想看，既然易先生就是胡蘭成，她張愛玲愛不成就變恨。通過對易先生極端性格的描述來達到她對胡蘭成的切骨之恨，可以說她的那種恨，決不是我們現代人所能感受到的，更不是如今人的愛恨標準所認可的。你可以說張愛玲恨胡蘭成恨到死，但你一定不會說她對他沒有一點留戀和情愫。再說，小說可以留白，電影行嗎？要是讓一個毫無人性的大漢奸在鏡頭前呆上兩個半小時，觀眾一定不會有共鳴。其二，從現代眼光看，即使是一個大壞蛋，在愛情上也可說是五情六欲，隻有把他的兩麵性都表現出來，才會讓觀眾接受和信服。因此，李安就必須讓易先生具備王安憶《長恨歌》裏的人情事故，特務頭子也要為紅粉知己儼然落淚。李安要對“大愛”做一次膜拜性地大組。

再說，既然他李安拍張愛玲的小說，當然就要忠實於原著。既然《色，戒》寫的是她張愛玲自己的事，那麽在小說殘酷的背後，就該塑造張愛玲的小資風情和悄悄的溫柔氣息。也就說，李安的電影要成功，就得從小說的崇拜和張愛玲的命裏走出來，擺脫張愛玲的悲情魔咒。也就是說，那就得對男女人性化予以加強，自然而然地就有了那破戒的狂野和人性的一發不可收拾。據說影片結尾處，李安讓王佳芝坐上了那風情萬種的黃包車，望著那轉動的風車，讓愛的《搖籃曲》緩緩響起……

李安的《色|戒》在威尼斯獲金獎，可以說是李安對張愛玲經典小說的一次成功顛覆，也是李安繼《斷背山》男人和男人的事之後，再次大膽地對自我的再次顛覆：觸碰中國男女性愛禁區，赤裸裸地寫出男人和女人的事。一如當年《斷背山》給電影界帶來的衝擊，不論媒體如何喧囂，《色|戒》的獲獎一定又會在中華大區文化中誘發一次革命性話題。當然，在李安跳不出性、愛、情、恨這些永恒主題的同時，按照三部曲的原則，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李安會百尺竿頭，進一步演繹和再造女人與女人的性愛情事，為人們的心靈和中華文化帶來再次的震撼......

李安再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