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叨 （2）

（五）

“那時你爺爺當學部委員，搭上了那個女人。她比我小十多歲，剛從研究所畢業出來，風華正茂。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對手”....

"奶奶，你真的是小說家，關於爺爺的故事你一輩子都講不完！
 
“傻丫頭，你懂什麽，女人可不會信口開河亂編一通。後來要提拔副校長，我把他亂搞男女關係的事通給了組織和媒體。結果他被打入了冷宮，成天就被關在了生物樓裏。他知道人家嫌他男女關係不清，回家後時不時就大發雷霆。我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還轉彎抹角地說，我相信老公清白，都是人家嫉妒的結果。嗨，當教授的好，校長有什麽，還不是人跟人的纏鬥？”

“後來那女人呢？”小芊就關心女孩的事。

“那女人不過是看上了你爺爺的頭銜，想借著梯子往上爬。一看你爺爺被冷動了，自己在學術和權術界都得不到好處，就要求下放到三流的大學去了。聽說現在她是那所學校的研究生院院長，也算活的不錯”。

“那她就是應禍得福了。要是留在這個象牙塔裏，誰是誰呀。”小芊為那個女人的明智選擇叫好。

“對著你爺爺，我隻會幫腔。無論他說什麽，我都隻會隨身應和。附和他是我的一生。附和,其實多少就是那種高調說的犧牲自己，就是那種忍辱負重。不過，家庭本來是這樣。男人女人學問再大，在家庭問題上什麽都不是。不會附和，就什麽都不是。學問可以當飯吃，但不能當家用。”

“是不是爺爺死後，你突然輕鬆了許多？”

“輕鬆了一點，不過到是全麵失落得更多。習慣了由他主事，一下感覺空蕩蕩的。男人該是主心骨。女人自己出去闖蕩，不是自己作賤自己，就是自不量力，到頭來多沒有什麽好的結局，多是悲劇性的。”

“是不是，爺爺去了，你空虛了，就變得越來越嘮叨了？”

“我說得句句真實。女人不會講假話，講假話的女人不真實。男人喜歡女人甜言蜜語，但討厭講假話的女人。這是女人的規矩。否則男人會身在曹營心在漢。你媽搬出去，是逃避，是不能通達，真一個懦婦的表現。”

“明天我去看媽媽，把她拉回來。這家的位置不能沒她。”


（六）

“我和你爸，就是那種魚死網破。他要小秘，還要什麽家。哪有那兩全其美的好事美夢。”

“媽，這幾天我看爸突然老了，無精打采的樣子，像是懺悔了。你就繞了他吧，回家去吧，不看僧麵看佛麵，不是還有我和奶奶的嗎？我一定和你統一戰線。”

“懂什麽，如今的女秘臉皮厚，不會主動退出的，是要和正房一較上下的。你爸近來累了，是她的生意沒了起色，那個妖精大概又要攀別的高枝了。你爸是雞飛蛋打才失落沮喪的。”

“男人不都這樣，得意時忘型，失意時忘性。你就跟他當一次女人，跟他甜言蜜語一次，讓他回心轉意，讓他從新振作。”

“沒大沒小，說話沒有分寸。他振作了，不就是放虎歸山了。還有咱娘倆的日子過。”看來媽媽是心有餘悸。

“嗨，奶奶說了，男人都是貪婪鬼，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男人也都是膽小鬼，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爸他，如今就是處在那種完全可以悔過自新的地步。你隻要給他一個台階，他定會屁顛屁顛地跟緊你的。那樣，你有救了，爸有救了，家有救了，我也有救了。”

“死丫頭，那學來的？ 電影，電視，網路，小說，朋友....？"

" 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