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K第一回合:
黎鳴:
我期待在中國科學大會堂上公開宣講我的研究報告,並接受蒞臨報告會的數學家們的質疑,當所有的質疑都能獲得完滿的解答之後,我將把我的論文發表在中國人自己的數學學術刊物上。謝謝網友們的關注,並請有關人士幫助聯係中國科學院數學研究部門,請他們出麵主持這次科學報告會,共同促成此事。
一百五十多年來,世界上不少數學家自稱解決了“四色”猜想的證明問題。如1878—1880年,英國數學家肯普和泰勒提交了論文,宣布證明了“四色猜想”。現在看來,他們的證明是不完備的,強加了一些不合理的條件。1890年,牛津大學的赫伍德指出了他們證明的漏洞,並相應論證了“五色”定理。1939年,美國數學家富蘭克林證明了22國以下的地圖的“四色”問題;1950年,推進到了35國;1960年,又推進到了39國;後來又推進到了50國……人們絞盡腦汁,進展緩慢。
電子計算機問世,人們開始用它來加速證明的進程。1976年6月,美國伊利諾斯大學的數學家哈肯和阿佩爾合作,運用了三台不同的計算機,花了1200個小時,作了100億次以上的判斷,終於完成了“四色”定理的證明,轟動了全世界。但我認為,那不叫“證明”,因為其他的人們無法檢驗,難以相信;而且即使能證明,也實在太笨,笨到忘記了人類自身的智慧,而隻一味依賴電子計算機。
現在,我向全世界宣告,當然首先是向我親愛的同胞們宣告:在老子和康德思想的共同啟發下,我發現了絕妙的證明方法,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工具,包括電子計算機,而隻需要一支筆,幾張紙,我就能既簡潔而又明快地,作出完完全全、漂漂亮亮的“四色”定理的證明,而且,隨著這種“證明”,一個全新的人類思維邏輯體係也將誕生。真要說起來,證明“四色”難題,隻不過是我多年思考的一個副產品(事實上,幾年前我就已經有了結果,總覺得還要再慎重考慮,因此一直拖到今天,我想,我已經非常自信自己的結論了,從而決定把它報告出來),我更重要的工作是在後者,即為人類建立起一個全新的思維邏輯體係。我想,我的這個願望,今天也應該可以實現了。
我期待在中國科學大會堂上公開宣講我的研究報告,並接受蒞臨報告會的數學家們的質疑,當所有的質疑都能獲得完滿的解答之後,我將把我的論文發表在中國人自己的數學學術刊物上。
方舟子:
“哲學狂人”看來對常人的邏輯、證明是不放在眼裏的,他已經宣布了,隨著其四色定理的“證明”,“一個全新的人類思維邏輯體係也將誕生”,我還在等使用舊的邏輯體係的凡人,哪裏會理解其開天辟地的“證明”,最好還是敬而遠之吧。
眾所周知,四色難題早在1976年已由美國數學家哈肯與阿佩爾借助計算機證明了。黎鳴認為,“電子計算機獲得的證明是難以讓人信服的,人們無法檢驗計算機所做出的100億次以上的判斷”,這顯然是誤把計算機所做的運算次數當成了證明步驟了。如果計算機運算有誤,那就是硬件出了故障,隻要把程序拿到別的計算機上運算,看是否有同樣的結果,就可以排除硬件發生故障的可能性。
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哈肯與阿佩爾編的證明程序中存在未發現的漏洞。這種可能性可以由別人獨立地編程、驗證來排除。實際上,在他們之後,也有別人改進哈肯與阿佩爾編的證明方法,獨立地證明了四色定理。哈肯與阿佩爾是把地圖的無限種可能情況簡約為1936種構型,後來又簡約為1,476種,但是要靠人工一個個去驗證這麽多的構型是不現實的,所以才借助計算機進行驗證。在1996年,羅伯森等人又進一步簡約為633種構型,再用計算機驗證。在2004年,沃納和岡席爾用通用的數學證明驗證程序,對羅伯森等人的證明進行了驗證,肯定了其證明的正確性。至此,人們對計算機證明的最後一絲疑問,也應該可以消除了。
當然,在四色定理被證明了之後,如果能找到更為簡潔的證明方法,仍有其價值。但是這應該寫成論文投給數學學術期刊,經過數學家審稿後發表出來,再由他人做進一步的審核。但是黎鳴卻以擔心被剽竊為由不公布其證明,這就讓人啼笑皆非了。隻有未公布的成果才會擔心被人剽竊,哪有公開發表的論文怕人剽竊的?
黎鳴期待的發布方式是“在中國科學大會堂上公開宣講我的研究報告,並接受蒞臨報告會的數學家們的質疑”,即便真有機構願意給他提供這麽個露臉的機會,我也很懷疑是否真有數學家願意蒞臨這種應該不會有學術價值的報告會。
你可以從自然界中找到甚至編造一些“三生萬物”的例子,別人同樣可以找到更多的“N生萬物”的例子。真理不是這樣證明的,特別是科學真理、數學真理,更不能靠舉例證明。
PK第二回合:
黎鳴:
我隻信真理,我更信,我作為一個“業餘者”、作為一個“中國人”,作為一個中國的“無業者”,一個隻能自思自想者,我的的確確把它證明出來了。信不信是您的事,事情終究是會大白於天下的,我是不是您所“打”的“假”,您就耐心地等等吧。
方舟子先生,請不要做“中國科學技術事業”的“殺手”。
在我的“證明”尚未公布於世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具有表示質疑的權利,這無可厚非。但方舟子先生的一些過於武斷的說法,卻明顯是長期以來扼殺中國科學技術事業,使之難以發展的很有害的世俗惡習之言。因此,在對方舟子先生的“打假”表示欽佩之餘,還不得不糾正方舟子先生的這些極為有害的言論,免得方舟子先生在不知不覺之中,反而變成了中國科學技術事業的“殺手”,讓他的“快評”變成了“殺評”。
首先,請方舟子先生在自己並不特別專行的領域稍稍謙虛一點,不要以為自己懂得一點“科學”,自己便似乎成了“科學”的全權代表了。少年得誌是好事,但若是猖狂起來則有害,不僅害人,而且害己,更加害國。例如,方舟子先生對中醫中藥學的觀點,視之為偽科學偽技術,痛下殺手,這是極其不明智的。在這點上,我與方舟子先生截然不同。中醫中藥學雖然不是西方哲學意義下的科學技術,但也決不是“偽科學”、“偽技術”。在這裏,顯示了方舟子先生哲學素養之薄,非白即黑,是明顯的不尊重曆史事實的胡說。而在我看來,中醫中藥學是有著三千年以上曆史積累的中國人特有的人學意義下的“科學技術”。關於什麽是人學意義下的“科學技術”,容我在另外的場合再論。
此外,在“業餘者”與“專家”的關係問題上,方舟子先生也顯示了極為有害的世俗惡習的說法。
在方舟子先生的文章中,明顯地流露出了對“業餘者”的鄙視,例如認為“業餘的”似乎就一定是“低級的”“初等的”,這實際上並不一定。這種自詡高人一等、沾沾自喜的“專家”派頭,恰恰是扼殺中國人一切科學技術潛能的極為有害的世俗惡習。
在一個人成為“專家”之前,其實都是“業餘者”,這在科學技術史上例子多得很。愛因斯坦在發出了五篇具有同時在四個方麵拿諾貝爾獎的份量的文章之時,他尚是一個專利值鬧霸保?恫皇鞘裁礎白?搖保?芩嫡饈焙虻陌?蛩固咕鴕歡ㄊ恰暗圖兜摹薄俺醯鵲摹甭穡渴率抵っ髑∏∠嚳矗??侗卻蠖嗍?摹白?搖備嘸兜枚唷T謔??弦膊煥?猓?凰燈淥??????煙獾奶岢穌擼悍崖懟⒏緄擄禿鍘?四色定理的提出者)格思裏,其實全都是數學的業餘愛好者。費馬本人是律師,數學隻是愛好;哥德巴赫是中學教師,數學也隻能是業餘鑽研;格思裏則是地圖工作者。一定要說“業餘者”搞不出名堂,這在科學技術的曆史上就講不通,在現實中這種說法就更為有害。我就很奇怪,為什麽數學史上盡是西方人提出“猜想”,中國人紛紛去求解,卻很少中國人提出“猜想”,也讓別人去求解。我猜想,這與中國的數學業餘愛好者太少是否有關。道理很簡單,隻有在存在大量冰山水下部分“業餘者”的情況之下,才會有浮出水麵真正有份量的“專家”的冰山之頂的可能。中國人俗話說得好:“鬆柏越高越要嶺”,沒有“嶺”,怎麽能襯托出鬆柏之“高”呢?
方舟子:
從事業餘的科學研究本來是一件值得鼓勵的好事,但是業餘研究者一定要認清自己的定位,更要遵循學術規範,這樣才能對科學有所貢獻,而不要好高騖遠、誇誇其談,否則的話,就難免被人輕視。
黎鳴說:“在一個人成為‘專家’之前,其實都是‘業餘者’,這在科學技術史上例子多得很。”在這裏黎鳴又犯了一個簡單的邏輯錯誤:再多的例子也歸納不出一條全稱判斷。在科學史上的確有過業餘研究者做出過重大發現的例子,但是這一般是出現在某個學科的草創階段。一門學科的發展越是成熟,對其專業化的要求越高,業餘研究者就越難有所做為。特別是在科學日益專業化、分工越來越精細的今天,沒有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的業餘研究者做出重大發現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事實上,現在的專家絕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很少有從業餘者轉變而來的。
即使是業餘者宣稱做出了科學發現,也必須遵循科學研究的規範,才能得到科學界的認可。黎鳴在文中舉愛因斯坦為例:“愛因斯坦在發出了五篇具有同時在四個方麵拿諾貝爾獎的分量的文章之時,他尚是一個專利局職員,能說這時候的愛因斯坦就一定是‘低級的’嗎?事實證明恰恰相反,他遠比大多數的‘專家’高得多。”我以前也已評論過,把愛因斯坦當成業餘研究者的榜樣是大錯特錯的。
首先,愛因斯坦是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的,一點也不“業餘”。他大學上的是著名的蘇黎世工業大學物理專業,導師是著名物理學家韋伯。大學畢業後因未能如願留校任教,為了養家糊口,不得已先暫時當中學數學教師,後又去了伯爾尼專利局當職員。1905年,愛因斯坦在專利局工作期間完成一篇物理學論文,獲得了蘇黎世大學的博士學位。同年發表了狹義相對論。1908年愛因斯坦成為伯爾尼大學的講師,第二年正式辭去專利局的工作,擔任蘇黎世大學物理學教授,從此回到學術界。可見愛因斯坦在專利局的工作,隻是其學術生涯中一個短暫的小插曲而已。其次,愛因斯坦在這個期間做出的重大發現,並非嘴上說說而已,而是遵循學術規範,寫成論文提交權威的學術期刊發表,才在學術界引起轟動的。
黎鳴把中國數學的落後歸咎於中國的“數學業餘愛好者”太少,這也是與事實不符的。恰恰相反,像黎鳴這樣的“數學業餘愛好者”在中國不是太少,而是太多,完全算得上世界之最。光是聲稱已證明了“歌德巴赫猜想”的“數學業餘愛好者”在中國就不知道有多少,以前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手稿往數學研究所寄,現在則是到網絡論壇數年如一日地大量灌水。
倒是在科技發達國家,例如美國,很少見到這種到處推銷自己的重大科學發現的“業餘愛好者”。但是他們有很多認真嚴肅的科學愛好者。他們並不口出狂言要跟科學界對抗,都非常尊重真正的科學家。科學團體也用各種方式鼓勵科學家與這些科學愛好者交流、合作,做為科普工作的一部分。在科學家的指導下,科學愛好者有時也能某些很有限的領域(例如天文觀測、博物學觀察、化石和生物標本采集等)做出科學發現。
總之,從事業餘的科學研究本來是一件值得鼓勵的好事,但是業餘研究者一定要認清自己的定位,更要遵循學術規範,這樣才能對科學有所貢獻,而不要好高騖遠、誇誇其談,否則的話,就難免被人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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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鳴博客上的跟貼:
乘龍:熱切期待中,相信在不斷完善中,希望可以簡潔易懂得讓大眾普通人都能懂。。那就是最完美的了。
北國草:不論結局是對是錯,我還是很佩服黎鳴先生的。因為你在思考,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們當中還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要追求什麽。
夜色咖啡:老頭活的蠻瀟灑,有點狂,有趣、有趣。
洋白菜:作為一名未來的非職業的計算機工作者,偶對您對計算機的智慧所表現出來的強烈的不滿深表同情和強烈的憤慨。偶希望您能用您的智慧幫偶這些後進青年解決人工智能的問題,讓世界人民過上更好的生活。
碎歲:不太懂。當然還是很佩服。頂了。黎鳴先生是我素敬仰的哲學家思想家。致敬!祝賀!
中山:你們這些急於攻擊的蠢貨,有點耐心會死啊?你怎麽就知道人家是吹牛?世界上什麽偉大的狗屁成就不是人做出來的?蠢人總是尚處於雲山霧罩就急於得出結論,蠢人總以為除了已經蓋棺論定的大師外,其它人都該和他們一樣蠢。黎先生麵對這樣的國人,得無傷悲乎?
悠悠:黎老先生,回擊方舟之的文字非常犀利,猶如匕首,但是畢竟不如炮彈!盡早公布您的證明,在博客上發表就可以,所有人都可以證明你的偉大,證明你是原版!而不必擔心有人剽竊!你也說過你不是沽名釣譽之人,我覺得你也不一定非要有出版社或雜誌給印成鉛字再一點點稿費才發表您偉大的證明吧
方舟子博客上的跟貼:
博士:實在佩服這些人,真以為不需要長期而艱苦的努力就可以獲得科學的真理。非專業人士動輒證明數學猜想的鬧劇可以休矣,真有這本事,怎麽沒看當年兩彈一星的時候他們大顯身手,非得等鄧稼先、錢學森等回國才能搞出來?
水長東:黎鳴關於中國文化的一些想法挺好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摻乎數學。雖然古時不少哲學家也是出色的數學家,但現在有點難了。做學問要嚴謹,憑什麽三生萬物陰陽五行來推演科學領域的東西,那真是扯淡。
NIGHT:老子是幾千年前的人,我想他不一定知道DNA,電子,誇克這些東西吧。那麽又怎能用他的學說來囊括所有的科學呢?愛因斯坦晚年想要建立“大統一論”,結果以失敗而告終。中國很多人總是自命不凡。在對基礎科學不甚精通的情況下,就說什麽自己已經解決了世界難題。最討厭某些人打著“老子”、“孔子”等前人的招牌來證明自己的學說,好像自己的學說附上了“老子”的名義就名正言順了。這就是中國幾千年來,哲學,科技等發展緩慢的原因。沒有一點創新。
找不著北:對於民間的科學熱情,是不是應該寬容一點?沒有人能自稱為真理的代言人。
方舟子,你要特別小心證偽與真理之間的區別,證偽並不等於真理。我支持你打擊偽科學,但不希望你自以為自己成為真理的象征,謝謝!
小屁孩:不管專業還是業餘,有成果就是好事。中國人就是這樣子,喜歡小成就的大滿足,沒什麽不妥,更不該有。 大家誰能做出科學的東西算誰有本事,最好不要打口水戰……噓
風影有痕:雖然我也並不認同黎老先生的種種牛皮,但是我想科學和科學的衛道士們也不必信誓旦旦地要把“非科學者們”趕盡殺絕。“科學是一種選擇!”
77LL:偽科學就是偽科學,就因為是通過所謂的國粹之類的玩意整出來的偽科學,就被一群要麽是帶著狹隘的民族心情,要麽是對這樣的偽科學無理癡迷的人瘋狂支持。腦子不好。
Take care.
很多哲學,宗教方麵的論題是很難給出是非曲直的判斷。
當然,要是我是那位業餘數學愛好者,而且可以說服自己確實是有新發現了,我會把精力用於專業上的修煉,英文的提高,寫專業文章,向中外學術期刊投稿。 如果一家雜誌都不發表,不認為有價值,就公布在網上,由天下人去評說,而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