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亭外是平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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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誰家(15)

(2006-09-05 10:31:59) 下一個




                                                                                      (15)


         明旋在部隊裏的日子著實不好過,新兵嘛,一是訓練苦,二是受老兵的氣。 明旋又愛挑剔,他看著順眼的人不多,因此即使在新兵蛋子裏也交不到什麽朋友,不是嫌這個太土,就是嫌那個說話口音難聽,他說話又總愛話裏帶刺,時間久了,就算他想跟別人好別人也懶得理他了。弄得他很是寂寞,也因此更加想家了。在軍營裏的日子除了訓練累的半死,也沒有什麽業餘生活,訓練之餘,一個人沒事兒的時候,明旋總是想起兄弟姐妹們在一起的日子。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愛那個家,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了,要是自己聽了爸爸媽媽的話再複習一年參加高考會怎麽樣呢?還有一件讓他更懊惱的事,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他發現自己最最想念的居然是明朗,那個平日裏他看了就討厭的咋咋唬唬的小妹妹,怎麽如今她的那些行為舉動在記憶裏竟然變得那麽美好那麽可愛了呢?此時此刻他真希望那個天真活潑的小妹妹就在自己的身邊,即便她還是像以前那樣惡作劇和自己搞七搞八,就像那次的作業事件(那還是後來明朗主動告訴他的,他當時聽了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他也絕對不會再怪她。

        想得厲害的時候他就給家裏寫信,還特別叮囑說讓明朗有空給他寫信,小勻把信拿給明朗看,不想明朗皺皺鼻子撇撇嘴說:“我才不給四哥寫信呢,他就會挑我毛病,總是看我不順眼。他老是說姐姐比我好,比我穩重,就讓姐姐給他寫好了。”

          “姐姐寫是姐姐的,你寫是你的,這個孩子,不知道你哥哥是想你了嘛?”
          “四哥會想我?媽媽,我不是小孩子了,別哄我!”
          “你就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哥哥在家的時候嫌你淘氣,現在分開了,當然會想你。”
          “好吧,反正媽媽讓我寫我寫就是了!”明朗居然歎了口氣。

         盡管明朗的來信語氣硬邦邦的,故意亂七八糟胡說八道了一大堆,不過明旋還是讀的心花怒放的。因為對這個小妹妹的想念讓明旋明白了一件事,原來自己看不順眼老是挑毛病的那些人和事未必就是不好的,那不過是被自己自身的偏見障眼了而已。打那以後明旋對自己愛挑刺兒的毛病收斂了一些,開始主動接近那些他平時看不順眼的人,一旦接近了,熟悉了成了朋友,明旋驚喜地發現,他們的身上竟各有各的可愛之處,要問明旋在軍營裏最先學會了什麽,那要說是學會了如何與人相處!

        幾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新兵訓練也結束了,又要過春節了,也不知道哥哥們放假回家了沒有,兩個妹妹此時此刻又在做什麽,媽媽又該忙裏忙外地準備年貨了吧?明旋感覺越發的想家了,竟然還偷偷地掉了幾回眼淚,就在這種思念的心情裏又給媽媽寫了封信祝賀春節。



       子平和明凱是早上到家的,子平連續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硬座,明凱也坐了十幾個小時,兩個小子到家的時候又累又困,吃了點東西就一頭紮到小裏屋的炕上睡覺去了。子晴和明朗出去玩兒了,張鵬按著地址一路打聽著找到子安的家時,小勻正在院子裏裏頭一邊鏟雪一邊和鄰居院子裏的李奶奶隔著柵欄聊天兒呢,就聽李奶奶歎氣說:“唉,你說這人越老了吧還越賤了捏,一天不幹活就難受。我看我就這命了,除非有一天我這把老骨頭啊徹底散架了,我也才能歇歇。”
“誰說不是呢,我還不是一樣,幹活兒幹慣了, 要是真閑下來還挺難受的。”小勻正說著話就見一個陌生的小夥子推開院門兒走了進來,自己卻不認識他,忍不住問道:“小夥子,你找誰呀?”

         “ 請問這是陸子安的家嗎?”張鵬問
         “是啊,你找子安有事兒?他還沒回來呢,快進屋裏坐坐吧!”小勻趕緊迎了上去
         “您是子安的媽媽吧?”
         “是的!”小勻笑著答道
         “阿姨好,我叫張鵬,是子安的大學同學,剛從上海回來,子安不回來過年了,拖我捎點東西回來。”
         “嘔,是這樣,你看看我,還以為你是他高中同學呢。快進屋坐吧,外頭怪冷的,我們家挺難找的吧,這大冷的天兒還讓你特意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小勻一邊把張鵬讓進屋一邊說著客套話。
         “阿姨,看您說的, 我和子安不僅是同學,還是老鄉是朋友,舉手之勞的事兒不值一提。”
         “你先坐會兒,我給你泡杯茶,暖和暖和。”
         “阿姨,您別忙了,我不渴!”
         “怎麽也得喝口茶呀,要不阿姨心理過意不去。”小勻說著就去泡茶了,張鵬把子安托他捎的東西放在了桌上,又從懷裏掏出封信來。
         “來,孩子,渴不渴的喝點兒暖和暖和。”小勻把泡好的茶遞給張鵬。
         “這是子安給您的信。”張鵬用一隻手接過茶杯,另一手把信遞給小勻,小勻接過信在炕沿上坐下來打開,子安的信寫得很簡單:


       親愛的媽媽:

                    您好!

         十分想念您,兒子不能回家過春節了,還望媽媽見諒。我上學期落下了一些功課,我想利用假期給自己補補課,另外路途也實在是太遠了,寒假本來就短,所以考慮再三還是決定留在上海了。請媽媽放心,我有幾個家在上海的同學,邀請我和他們一起過春節呢,雖然不能回家過年,兒子也不會感到孤單的。我知道,朗朗一定非常失望,請媽媽替我好好跟她解釋,我就不單獨給她寫信了,就說我很想念她,也很想念晴兒和兄弟們,我祝願他們春節愉快。
         托我的好友張鵬給你們帶些上海的特產回去,我不太會買東西,也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喜歡,但是好歹是兒子的一份心意。
         孩子們如今都已經長大了,請母親不要象從前那樣操勞了,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兒子一切都好,身體健康,學業進步,請勿掛念。
最後祝全家萬事如意,新春大吉!

                                                                                                                     兒子安拜上



         子晴和明朗從外頭玩兒夠了回來,剛走到家門口,迎麵碰上隔壁的李奶奶。
         “丫頭,你們家來客人了。說是子安的同學,剛從上海回來的,快回去看看吧!”
         “啊?真的!”明朗一聽連忙高興地往院子裏衝,一邊衝還沒忘了回頭說一句:“謝謝李奶奶!”


         “媽媽,是不是三哥要回來了,哪天的火車,我要去車站接他。”小勻正在看信,張鵬正東張西望地打量著房間的布置,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一邊說話一邊衝進來,不想被門檻拌了一下,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張鵬見狀,連忙上前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不經意地看了這姑娘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張鵬一下子被驚呆了,心想:“這才是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尋?”就見她頭帶一頂白色仿狐皮小帽,身穿一件紅色短大衣,黑色燈心絨緊身褲,腳上穿著一雙短筒平底黑色小皮靴。顯然剛從外麵回來的緣故,被寒風吹過的臉頰粉裏透著紅,紅裏透著的是新鮮是嬌嫩,是晶瑩剔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眉頭略蹙,似怒非怒。行動說話是一派天真,舉手投足是別樣風流。女孩兒站起來,拍了拍手,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張鵬說:“你是誰?”
        “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他是你哥哥的同學你也要叫哥哥的。就是改不了毛手毛腳的毛病,告訴你多少遍了,多向你姐姐學學,你看看晴兒,從來都是穩穩當當的,哪象你,沒個女孩子的樣子。”小勻雖說是批評明朗,可口氣卻並不嚴厲。

        就在這個時候張鵬發現又有一個姑娘進來了,細看之下,張鵬感覺血液呼吸都停滯了一樣。兩個丫頭年紀相仿,看上去卻很不同,她也戴著一頂款式一樣的帽子但卻是黑色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短大衣。她此時正在不聲不響地看著張鵬,見到張鵬也在打量自己,沒有絲毫的不自在,站在那裏清新、沉靜、幽雅,坦蕩,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就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畫兒裏的姑娘一樣。

         “陸子安家究竟是什麽地方啊。”張鵬忍不住在心裏想到。
         “這是張鵬哥哥,是你三哥的同學也是好朋友,子安不能回來過春節了,不過他托張鵬給我們帶來很多好吃的回來,都是上海的土特產呢?”
“我就知道會這樣的。”明朗顯然對土特產沒有什麽興趣,聽說子安不回來了很不高興,嘴巴一下就翹得老高。沒精打彩地把帽子摘了,大衣也脫了,露出裏麵的紅色貼身小襖來,越發顯得嬌翹可愛了。

        這個時候,子平和明凱也都從小裏屋出來了,和張鵬見了麵打了招呼,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問子安的在學校的情況,張鵬都一一回答了。張鵬要告辭的時候,小勻留他吃飯,他推說有事婉言謝絕了,於是小勻又邀請他正月初三到家裏來玩,順便吃頓便飯,態度十分的誠懇,張鵬一口答應了。回家的路上張鵬象掉了魂似的,心裏一直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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