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讀劄記——第四章（7，8）

                                    第四章 車輪上的故事 —— 汽車，想說愛你不容易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憂，願與你分擔所有。難免曾經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頭。誰願常躲在避風的港口，寧有波濤洶湧的自由。願是你心中燈塔的守候，在迷霧中讓你看透，陽光總在風雨後，烏雲上有睛空。珍惜所有的感動，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風風雨雨都接受，我一直會在你的左右。 


                                                                                  (7) 


         我四點十五就上班了，那個時候天還是大亮的呢，而且也很晴朗。大概五點半的時候，正在給客人結帳,同伴卻在一旁驚叫：“好大的雨呀！”忍不住抬頭看看窗外，隻見天地之間一片混沌，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風雨。
 
        客人給了我一張100元麵值的鈔票，我拿著賬單和錢出來準備到前台給客人找零，剛走到半路上就看見幾個中國的小留學生吃完飯從裏麵出來，其中一個胖子一邊走一邊用中文大聲的罵：“自我感覺還挺好的呢，不就是給人端盤子的嗎，出了國什麽活都幹，真夠賤的！也她媽地不嫌丟人！神氣什麽呀，大爺還不用你伺候呢！” 我知道他不是在罵我，因為他們是從另外一個廳裏出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真的好想過去扇他兩個耳光，不知道他的父母究竟是怎麽教育他的，這樣的孩子又怎麽好意思送出國來丟人現眼。當時真的就是這麽想的，可還是忍住了，因為我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更不能因為這個白癡丟了工作。這個時候，小個子經理過來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還在罵罵咧咧的。經理就請他留下來談話，他們談了些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到了晚餐休息的時候才聽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起這件事的經過，說他們一幫人進來吃飯，坐下以後不停地要這要那，把人指使的團團轉。中間正好有兩桌其他的客人過生日，兩個Waitress都忙著準備蛋糕和給客人唱生日歌，給過生日的客人唱生日歌也是餐廳的規定，而且一個廳隻有兩個人服務，那一段時間自然就冷落了他們，叫了幾次都沒有人過去，所以他們就開始大發脾氣。

        那天晚上被胖子大罵的兩個人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們私下裏對我說自己是有意不過去的，因為那個胖子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人，把人象仆人一樣的呼來喝去，她們心裏的感受實在是不好，所以幹脆就不搭理他了。還說看起來那個胖子在國內也一定是一個富家子弟，大概家裏是雇得起傭人和保姆的那種，否則的話怎麽會這麽居高臨下的指使別人，想必是習慣了。 我氣壞了，說就是對自家的傭人和保姆也不應該是那種態度，如果下次他被我撞到的話，我豁出去這份工作不要也要把一壺水澆到他頭上去，讓他清醒清醒，看看他自己還對不對得起中國字裏的那一撇一捺。朋友們見我氣成那個樣子，反過來安慰我了。我還是有些無法平複激動的情緒，那個胖子感受到了冷落而大發脾氣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和表現，在中國長大的他有沒有聽過“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這句話。我想他的父母一定不知道教會他懂得這句話的道理要比不遠萬裏漂洋過海地送他到國外來讀書更能令他受益終生吧。

       有時候我真的憎恨這個職業，因為你每天都能看到你不想看到的那種人，並且還要為這種人提供服務，這其實很痛苦。但是人總會遇到這樣的情形，做一些你並不喜歡做的事，和我們不喜歡的人打交道，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我們能在這一部分做到了坦蕩和從容，可能就真的再也不會有什麽困難是不能逾越的了，因為我們終於能夠戰勝了那個最難戰勝的人——我們自己。關於這一點，直到今天我也還沒有做到，仍然在努力當中。

        我們準備要搬家了，因為我一直非常的想念爸爸媽媽，老鼠體諒我的心，積極地張羅著給我的父母辦理來加拿大探親的手續。如果爸爸媽媽能順利拿到簽證的話，我們自己就需要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其實老鼠很少對我說一些情意綿綿的情話，戀愛的時候就很少說，我知道他是不喜歡用那樣的方法去直白地表達感情的人，可是他總是能想方設法地滿足我的願望。他也從來不愛承諾什麽，但是想到了就會盡心盡力的去做。我想我鍾情的可能恰恰就是這種樸素無華的感情，不需要刻意地去修飾和表達，自自然然真真誠誠的就好，而且我也堅信這樣的感情往往會曆久彌新，這可能也是為什麽我跟著老鼠的屁股後麵一路風塵仆仆地走著而無怨無悔的原因吧。
 
        搬家之前我們找算盤商量，問他是想重新找房子還是想繼續留在這裏，如果還想繼續住在這裏我們可以幫他找一個新的roommate ，算盤說他還想住在這兒，於是我們給他找了好幾個roommate的人選，讓他自己選一個合適的。對於我們要搬走的事實，算盤其實是不高興但是也很無奈的，畢竟自從他來到這裏，一直都是我們關照他。就連當初他想讀書的時候入學申請表都是老鼠幫他填的，算盤一直不買車不是因為錢不夠，而是平常無論上班還是買菜搭我們的車就可以了，實在沒有必要自己養車，還要花油錢和保險費。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們給他的照顧讓他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依賴的心裏，我們走了他自然會覺得少了依靠，所以那些天一直悶悶不樂的。我想我們搬走了，過一段時間他總會適應的。

           可就在我們搬家的前一天，一個也在M餐廳打過工的叫W的女人給他打來電話叫他出去打球，他就去了，我還奇怪，算盤從來都不運動的，怎麽突然喜歡上打球了！晚上回來的時候，算盤的臉色很難看。後來就開始和老鼠說一些不著調的話。

        “今天一起打球的那些人跟我說了，其實我可以告你們的。加拿大有那樣的法律，如果你們家門口的雪沒掃，我摔倒了，你們都要負責任。何況出了這麽大的車禍，你們應該好好照顧我才對。”算盤一邊說一邊還搖頭晃腦的。

        老鼠聽了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一個高就蹦了起來，用手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去告吧！隨便你，保險公司的賠償你沒拿嗎，保險公司賠給你的錢就是我們給你的賠償！我們的車是買了全保的，就算你殘廢了保險公司也會負責你的將來的。我們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你算老幾我們得好好照顧你？我們該你的還是欠你的，腿長在你自己身上，我硬拉著你還是我求你坐我們的車了，你究竟有沒有腦子，會不會思考！”

        我對算盤太失望了，但是不想和他吵。也知道背後有人在挑撥，有的人就是這樣，其實根本是和他們的利益無關的事情，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總是作怪，在國內的時候，早已經見慣不怪了。我裝作沒聽到他們吵架，新房就在馬路的對麵，鑰匙也已經拿到了。 “我們今晚就過去住吧，在這邊也是一樣，東西都打包了。你幫我把被子拉過去吧，走吧”我把老鼠好歹拉走了，也就想讓這件事情過去算了，以後就算沒有錢睡到大街上也絕對不找roommate 了，這難道還不是血的教訓嗎。

        沒想到第二天算盤到M餐廳到處散布，說他坐我們的車出了事，可我們卻不聞不問，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沒等我說話，其他人都說其實人家不需要對你付什麽責任，不是有保險公司和律師嗎，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找他們。如果人人都象你這麽想，你們這些沒有車的人以後誰還敢讓你們搭車呀！”可是他不但不聽勸，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說的話很是難聽。我快氣瘋了，真的是忍不住了，就想衝過去給他兩巴掌，卻被我的好朋友給拉住了。

        從那以後凡是上班他看見我就像看見仇人一樣，開始的時候我真是氣得不得了，但是每每看到他上次回國時給我買的那個可愛的流氓兔，氣也就消了。想想也是，算盤就是這樣的人，凡事喜歡精打細算從來不想吃虧喜歡占小便宜，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雖然不具備好的品格，可也算不上罪大惡極。我們的人類社會就是由形形色色的人構成的，不管你喜不喜歡，都要接受他們客觀存在的事實，而且往往還要學會如何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小唐姐知道這些事以後說了很多道歉的話，說他們並不了解他的為人，當初不該介紹他給我們作roommate 。我說這沒什麽，因為各自的立場和角度不同發生摩擦是很自然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也都會淡忘的。何況人生裏哪有什麽解不開的結呀。 小唐姐接著告訴我說要告別我們去另外一個城市了。我心裏有太多的不舍，不喜歡加拿大的生活，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可能擁有固定的朋友，在這裏搬家到另外的城市另外的國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今天還在一起推杯換盞，明天就可能天各一方。剛剛交了個朋友，心剛熱起來，就又要麵對離別。 

        盡管不喜歡，然而經曆的多了，似乎也習慣了。送走小唐姐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的生日，雖然心情有些沉重，可是想到我還能在家裏和老鼠慶祝這個生日，而且還有機會和親人朋友共同慶祝以後的好多個生日，已經是上天莫大的賜福了，人不應該總想著自己沒有什麽，失去了什麽，而是應該經常看看自己擁有什麽，得到了什麽。 結果我發現雖然小唐姐走了，我卻並沒有失去她的友誼，沒有失去我們共度的快樂時光的回憶，不僅如此，我還有許許多多其它的好朋友，我還有老鼠，更有雖然遠隔重洋卻時時牽掛著我愛我的親人。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可真是一個幸福的人那！這樣想了，新的幸福就又來了，第二天早上我們得知了父母順利地拿到了簽證，要是能順利訂到機票的話這個月就可以來加拿大了，我想說這是我來到加拿大以後最最開心的一天，整個晚上都睡不著，想象著和他們團聚的情景，猜測看到我瘦了媽媽會不會掉眼淚。
 
                                                                                    (8)

        這些天因為爸爸媽媽就要來了的關係，心情好的不得了。上班的時候腳步輕快的像要飛起來。最近小個子經理為了在十四家分店的評比中能取得好成績，晚餐的時候通常是安排三個人,比平時多一個人。今天是我，LUCY還有JEENEFER搭檔，因為晚餐剛剛開始營業，所以客人很少，小個子經理也不在。我和LUCY 開始聊天。

        “你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到？”LUCY問

        “快了，這幾天我忙著收拾房間，買新家具呢！總希望把家弄得舒舒服服的，好讓他們住得時間長一點兒，不過真擔心他們寂寞呀！”
 
        “你可真是孝順！我聽說很多人給父母辦探親是為了讓他們過來看孩子，還舍不得租大一點的房子，就在廳裏給老人搭床呢！”

         “什麽呀，我覺得我真是很差勁的女兒呢，長這麽大一直都是他們為我操心。說起來真是慚愧！要是地上有縫我都想鑽進去呢？我說得都是真話，沒有誇張。”

        “真羨慕你呀，至少你還有機會為他們做點兒什麽，我想做都沒有機會了，我媽媽已經去世了，雖然爸爸還健在，可是已經八十多歲了，給他錢他用不著，給他買好吃的他又吃不下，想把他接過來享享福，他又忍受不了旅途的顛簸。”LUCY說著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自己年齡大了，有了孩子才知道，做父母真是不容易。以前上學的時候忙著學習忙著考試，忙著和好朋友們玩玩鬧鬧，好像都沒好好看過他們的臉，如今都不記得他們年輕時候的樣子了。後來好不容易大學畢業有了工作又忙著上班忙著賺錢，很少回家陪他們，總是想等忙過這一陣子，等再多賺一些錢，等我事業有成以後再好好陪他們。再後來，又開始忙活著聯係出國，就更沒有時間了，等出了國又開始忙著學習和生計，好幾年都難得回國一次。現在才知道，自己忙忙活活追求什麽呀？有什麽意義呀？”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年輕的時候都雄心勃勃的，都想成為了不起的人。不是說兒女情長沒有出息作不了大事嗎！所以就以為拋開這些就可以成功了呢。”

         “你們說的是中國話嗎？我為什麽聽不懂？”JENNNEFER的臉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空，死一樣的陰沉。擁有這樣美好的花一樣的年齡，卻沒有和年齡相配的心境！
 
         “是啊，人就是自己想不開，其實看了紅樓夢就該明白了，所謂的功名利祿到頭來還不都是一場空嗎？有什麽放不下的，現在我可不想那麽多了，有地方住，有衣服穿，身邊有女兒和丈夫，我真的不圖什麽了。以前總是把錢看得很重，總是覺得等有了很多的錢就可以真正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可是你說到底賺多少錢是多，根本就沒頭。所以說要是隻奔著錢使勁兒抬頭低頭都隻看著錢這輩子就看不著其他的東西了，那損失才大呢！你說那個時候怎麽就想不開呢？”LUCY沒理JENNNEFER接著對我說道。
 
        “啊，真是我的知音啊！”我故作語重心長地拍拍LUCY的肩膀“現在想開了也不晚，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到死都想不開呢！還有的人呢心裏是想得開，可是現實不允許他想得開。就拿我自己來說吧，在這裏端盤子還不是為了賺錢，要知道我真的是看在錢的麵子上才幹了這麽長時間的，你不會認為我是因為興趣在這兒忙活了兩年的吧，實話告訴你吧，我上輩子和盤子有仇，特別是髒盤子，我恨它們恨得牙根癢癢！但凡我還有辦法真想把它們砸個稀巴爛，然後瀟灑地揮揮手，和我們可愛的經理還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人滿為患的餐廳說再見！”我一邊說一邊做出揮手的動作一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結果LUCY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我又接著說道：“盤子惹人煩也就算了，最近客人也格外地愛搗亂，咖啡一定要滾燙的，酒也非要點什麽SEX ON THE BEACH，那個多難做呀，讓我在BAR上等二十分鍾都回不來。你說那個酒就那麽一小杯，有那麽好喝嗎，我看純粹是奔名字去的。你說他有搗亂的時間還不如出去找一個女人再找一塊沙灘然後兩個人脫光衣服就著斜陽晚霞SEX ON THE BEACH ，那不是更有情趣更有滋味？還有一對兒夫婦每次來都點一瓶兒啤酒兩個人分著喝，還一定要用葡萄酒杯喝啤酒，你說不是毛病是什麽？最可氣地是昨天碰見兩個流氓，指著我胸前的名牌問我你這邊的這個叫BONNIE，那邊的那個叫什麽？”還沒等我繼續說下去，LUCY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她本來就愛笑。

         “那你是怎麽說的？”她一邊笑一邊問

         “我說如果再聽到類似的話我就要叫警察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再沒去過那張桌子，而且我還告訴MARVIN 那張桌子我來照顧讓她別去。結果我沒給他們加過水沒添過咖啡也沒撿過一個盤子。”

         “那是怎麽結帳的？你也沒把賬單給他們送去嗎？” 

         “沒有，我根本就不搭理他們，他們把錢放在桌子上自己走了。結果留了二十多塊錢的小費。”
 
         “你追出去還給他們了？我知道你幹得出來！”

         “我瘋了，那是錢。我整天辛辛苦苦的為什麽呀，我為什麽要跟錢過不去！”
 
         “手段不錯嘛，沒給一點兒服務，就給那麽多小費！”

         “是他們出言不遜的！要想得到好的服務首先自己要像個客人的樣子！為什麽所有的要求都是針對我們的，客人也應該懂規矩才對。雖然說他們是來這裏花錢的，而我們是來這裏掙錢的，可是也要相互尊重。如果他們來這裏是花錢吃東西的，我們提供服務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如果他們是花錢來調戲女人的，他們可是找錯地方也找錯人啦！”
 
        “那是你，你看看那個叫C的越南女孩，最喜歡這樣的客人了。”

         “說實話最近我真是厭倦這份工作了，要不是為了錢我也真想進到學校學學自己喜歡的東西，真希望能有時間好好寫作。我根本就不是愛錢如命的人，我的人生目標也不是賺很多的錢，隻要能夠衣食溫飽就行。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也不允許我視金錢為糞土呀。說句實在話吧，隻有當你有了錢之後才有權利輕視它，沒有的時候我看還是乖乖地尊重它好了，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想開了。”

        “怎麽不是想開了，比我想得明白多了。說這個我倒是想起個人來了，那才是個想不開的主呢，真是特別好笑。胖子J你認識吧，跟我年齡差不多，以前也在這兒打過工的！”

        “怎麽不認識，不是上海人嗎，長得白白胖胖的！”

        “對了，就是她。你知道她買菜要跑多少個地方嗎？基本上和她要買的東西的樣數是一樣的。比如說今天A&P的排骨特價，FOODBASICS的麵半價促銷，NOFRILL的青菜和水果便宜，她就會一家一家的跑。有一次我去她家她打開櫃子給我看，居然是一整櫃的手紙，估計用個五六年不成問題。還勸我說快去買吧，可便宜了。最好笑的是昨天她給我打電話，說去FOODBASICS買西瓜，2 塊錢一個，很便宜，不過每家隻限買兩個。可是人老人家一下就抱了四個，被正在那兒忙著給西瓜貼標簽（上麵寫著LIMIT 2 PER FAMILY ）的人看到了，見她把四個沒有貼標簽的西瓜抱進購物車裏想阻止她，剛說了句EXCUSE ME ，這家夥裝著沒聽見推著車一溜煙地跑到收款台去了，結果那個人就一直追到收款台到底趴到購物車裏給她那四個西瓜貼上了標簽。最後沒辦法就隻好送了兩個回去，她氣得要命呢，跟我說那個人真是神經病，大老遠的追著給西瓜貼標簽。我聽了都要笑死了，真的，肚子都疼了。哈哈哈，真是的。”LUCY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已經十年沒回國了，說那得多少錢呀。可是她老公有工作，房子也買了車也買了，還留著錢幹什麽呀。也不回去看看父母家人，我還勸她來著，說還是回去看看吧，免得將來後悔，她還是說過幾年孩子大大再說吧。將來她肯定會後悔的。”

        “也難說，有人一輩子都不會為這種事情後悔的。真的，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樣的，我們是重感情的人，就以為別人也是這樣的。其實真的有人為了自己過得好不在乎親人的死活呢！這不是隻有在小說裏才有的！我親眼見過，我有一個舅媽就是那樣的，結婚以後就不讓我舅舅回家看我姥姥姥爺了，我舅媽把錢攥的死死的，我舅舅身上從來都是一分錢都沒有，即使想回家都沒錢買車票。這樣也算了，後來她自己的媽媽去世了，要出殯的時候兒女們商量好要分擔喪葬費用的，結果她不但一分錢也不拿，還在靈堂前麵嚎啕大哭說兄弟姐妹欺負她，還假裝要撞棺材。她的兄弟姐妹都不認她呢，鄰居們更不用說了，她沒有一個朋友，在他們那地方臭名昭著。結果我舅舅家的兩個妹妹到現在也找不到婆家。雖然本人長得挺漂亮的，可是人家一打聽她們的媽媽是那個樣子，誰都不敢娶。你說她怎麽就想不開呢，把錢看得比命還重，我真的不能理解。”
 
         “有什麽不能理解的？沒有錢怎麽活呀！”JENNEFER又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 “錢是很重要，但是-----”我不知道一時該怎麽去跟她解釋金錢和人生的關係，既然金錢是活著的必要條件，似乎就找不到輕視它的理由和證據，又如何能夠說服她別做金錢的奴隸！如果問她物質和精神哪一個更重要？它們究竟有什麽關係？談這種沉重的深奧的話題，會讓她覺得你很可笑，覺得你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我行我素的新新人類們還有誰關心這麽老土的事情？

平陽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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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瑣瑣碎碎，零零散散，平平淡淡，真真切切。與朋友們一起分享，我自己的人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