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快樂時光

辦公室主管戴安是個風姿綽約的女人，為人細致圓融，在工作圈子裏頗得人緣。恰巧幾個女同事都人到中年，蘇珊和凱西剛升級作祖母，戴安和我已把兒子送進大學，佩蒂不幸喪夫寡居有年。戴安招呼我們工作後結伴去酒吧，我們都樂得同往。

“藍色月光”是海灣一家雅致有情調的酒吧，工作日下午4-7時有Happy Hour, 酒水打折，是同事們下班後消遣的好去處。我們一幫女客把斯蒂文. 施特勞斯醫生也拉上了。斯蒂文年過半百，風趣幽默，很有音樂細胞。斯蒂文說他祖籍奧地利，讓我猜想他是否是“圓舞曲之王”施特勞斯的後人。有了斯蒂文這個活寶，不愁沒樂子。

我點酒喜歡色澤迷人的雞尾酒，用白蘭地和果汁調出的酒加上冰塊，口感好極了。戴安喜歡德國啤酒，蘇珊飲紅葡萄酒，斯蒂文要了威士忌。坐在高腳凳上，手持高腳杯，淺飲幾口酒，輕鬆地打開話匣子。話題先從我最近的德國之行講起，我首先吹起在黑森林嚐到的美酒佳肴和在墨尼黑見識到的啤酒節狂歡。

斯蒂文讀研究生時主修語言學，曾拿富爾布萊特獎學金去德國遊學兩年，泡在墨尼黑啤酒館裏學會了一口流利的德語，對德國酒文化十分懷戀。斯蒂文後來改行學醫，但仍與在大學作教授的太太聯袂作語言學論文。他得意地告訴我，他去年被德國朋友邀請在圖賓根大學演講他的語言學新論。

戴安也有德國奇緣。她母親是東柏林人，冷戰期間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逃過柏林牆。後來與一位駐守在西德的美軍軍官也是戴安的父親結成連理，戴安在法蘭克福附近的美軍基地度過童年。我早知戴安有位德國母親，但不知道這段傳奇。趁著酒勁，人們放下工作時的矜持，陶醉在忘我的境界裏，話題也親切廣泛，平添更多相知。

坐在我身旁的蘇珊年紀最長但風韻猶存。服飾和首飾在她嬌小的身材上永遠是那麽得體。蘇珊有個幸福家庭，夫妻恩愛，兒孫繞膝，是個快樂的祖母。我時常羨慕蘇珊的福氣。我倆碰到一起，三句話就牽到了兒女經。我悄悄告訴她個新秘密，我兒子近日在大學墜入情網，女朋友是個猶太日本混血女孩子。蘇珊睜大眼睛笑道: 我的天，猶太人和日本人加起來等於中國人呐！讓我笑翻。

身材姣好的凱西漂亮有活力，她和斯蒂文是一對音樂發燒友，由於年齡相差十歲，他倆會的曲目正好涵蓋六十到八十年代的勁歌。酒客中多是中年人，音箱裏傳來有人在juke box 裏塞幣選的曲目，鮮有著兩人生疏的老歌。看到他倆借著酒興，情不自禁得自唱自娛，好像咱們中國人唱卡拉OK一樣投入，旁坐的客人也注目聆聽，共同感受懷舊的情愫。

佩蒂生性靦腆溫和，安靜地坐在桌角。五年前她的丈夫突發心髒病去世，這個婚姻沒有給佩蒂留下孩子。我們都祈禱佩蒂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可佩蒂這個意大利人後裔偏偏少了那份拉丁浪漫，在社交場合總是羞澀拘謹。酒過三巡，斯蒂文向佩蒂邀舞，把她拉入舞池翩翩起舞。佩蒂回到酒座時雙頰緋紅，微笑中洋溢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