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理的裏程小棲

心理的成才是個永恒的過程
正文

若幹年前,著名詩人顧城突然把砍柴的刀砍向他的妻子謝燁

(2007-02-06 13:21:26) 下一個
若幹年前,著名詩人顧城突然把砍柴的刀砍向他的妻子謝燁和自己。出於對詩人的熱愛,本人在震驚、遺憾、痛心之餘向《英兒》一書求證,繼爾又去看李英的《魂斷激流島》和《愛情 EMAIL 》,終於慢慢理出點頭緒,這又是一個“往往”造成的悲劇,兩個男主角的特殊身份更使事情顯得樸朔迷離。
“……我愛的人 // 她沒有見過陰雲 //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顏色 // 她永遠看著我 // 永遠,看著 // 絕不會忽然掉過頭去。”顧城眼裏的愛人是非常理想化的。似乎這個人出現了,有著一雙明亮大眼睛的謝燁因崇拜顧城而嫁給了他。謝燁的愛帶有母性般的寬容,她能包容詩人花環背後孩子般的天真、無助、多夢、沒有常識、缺少理性,陪著他一起追夢。她隨他“夢遊”到了人跡稀少的激流島上,像農夫一樣砍柴、搭屋、種菜,過起了顧城渴望的田園式生活。開車去買東西、說英語、和生人打交道,所有這些要和人交接的事情,顧城都依賴著謝燁。

後來,一直和顧城通信的英兒來了,這個愛好詩歌的文學青年,事實上已是老詩人劉湛秋的情人,因為劉已有妻子和可愛的女兒,隻是偶爾理她一下,她的情感沒有著落又無法釋懷,總是處於等待和焦渴狀態,於是出國尋覓新的精神家園。她不算漂亮,但有一副性感的身架子,是一個沉迷於詩歌、夢想、愛情、情欲,沒有多少理性和社會常識的姑娘。那個時候,顧城和謝燁的婚姻也早就過了七年之癢,生活平淡無奇,謝燁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升格為詩人母親這樣的角色。英兒的到來,令詩人燃起了熊熊愛火,到了不可救藥的程度。這個頭腦一片混亂的文學女青年再一次扮演了第三者角色。

碰到這種事,第二方往往有兩個極端,要麽嫉妒如奧賽羅憤而殺妻;要麽寬容如張愛玲,老公跟了別人,還送上幾十萬生活費,然後淡出。當然還有人比較能忍,權當沒看見。聰明、樂觀、大度的謝燁發現了顧李之間的私情後如何處理呢?或者是因為愛屋及烏,或者她扮演母親和妻子的角色扮累了正好想脫身?總之,謝燁做出了大度之舉,還為他們操心起同居的小屋。她把英兒幾乎是當妹妹看待。在丈夫麵前,她沒有流露出酸楚之色。這給顧城一個幻想,做起他的女兒國之夢,就是愛他的女人和他愛的女人和睦相處,建立一個穩定的鏈條關係。這樣的家庭結構,在 20 世紀以前的中國,是很尋常的,但要做到妻妾互愛還很少見。能相安無事的多半是兩個女人之中有一個是地位卑微需要解決生存問題,或者有一人深愛這個男人願意包容。可是英兒從頭開始就不曾愛過顧城,她隻是為了逃避對詩人劉湛秋的感情投奔顧城一家而來(這在《愛情伊妹兒》一書中可以看到比較真實的一麵)。所以當她找到一根稻草----那 個教氣功的老外,可以解決生存問題時,就突然不辭而別。而謝燁也許本來就有點累了,她在顧城和英兒出外同居時,又有了自己思考的時間,或者品嚐到了傷心落寞的滋味,總之,她產生了撤退之意。這個時候,顧城的人生之夢破滅了,絕望中的他,內在的極端個性爆發。他向謝燁舉起了斧頭。一代詩人,一個好女人,同時消失……
上帝是個不喜平淡的人,他喜歡讓男女之愛錯落有致,變幻無窮:甲男愛乙女,百般求歡,供之如女王,乙女卻愛理不理,寧願拜倒在丙男的牛仔褲管下,為其洗衣做飯心歡歡;丙男對乙女的癡情雖然同情,心裏卻不以為然,此時他的心思全在 D 女身上,一句話一個笑容都要琢磨老半天,偏偏 D 女的目光望著另一個男人的背影……如此,連環不絕。兩性之中隻要有點魅力的,多半可以遇到這 種婚戀中的上中下連環套的模式吧?
兩種角色都體驗過,顯然可以增進人們的寬容和理解,明白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是何道理:即對愛你、你卻不上心的人要多點設身處地,不可輕易踐踏其尊嚴,當然,也不要對你愛的人太過粘乎(雖然常常做不到,但至少要有這個認識)。歌中戲裏唱的演的“你愛我來我愛你”,而且深淺還剛剛好,這種概率至少好比買彩票撞個中等獎那麽難吧?想想自然界,天然純圓的珍珠稀見;每年月亮最圓時也隻有一天。
生活就是充滿缺陷,好比鍾擺,不是擺到右了就是擺到左,停在正中的往往是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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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GSARON 回複 悄悄話 美與惡的結合。推薦下文。


郝建:希特勒懂不懂音樂 ——關於學音樂的孩子會怎樣的討論

一、賦格曲由誰奏鳴?

斯帝文·斯皮爾伯格的影片《辛德勒的名單》是一部十分動人的好電影。與許多二戰題材的影片不同,它不僅具有沉重的人道主義思考,還對法西斯主義者的思想基礎和內在心理結構做了深刻探索。片中有一個小插曲看上去很不經意,似乎有點跟他的主題關係不是很緊密、我初看時並沒有很在意。這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插曲",但卻令人恐懼,令人深思。 ( http://www.tecn.cn )
在克拉夫特大屠殺的晚上,德國的軍人以他們特有的精確和認真態度搜查猶太人。他們就是國防軍,不是黨衛軍,也不是蓋世太保的秘密警察。在戰後,如果審問這些人,他們一定會告訴法庭自己隻是在執行任務。其中有的人還會像今天的某些作家、紅衛兵,或紅衛兵作家一樣理直氣壯地聲稱他們當時是出於純潔的動機和崇高的理想主義。經過白天的大搜捕和大屠殺,猶太人居民區已經人去樓空。但是還有一些人想盡一切辦法藏在一切可能藏人的地方。德國軍隊有的是耐心,他們也具有高度嚴密的組織才能。為了找到躲藏在樓梯下和夾層裏的老人和孩子,全副武裝的軍隊居然用上了聽診器!在一陣手電筒的光晃動之後,德國軍隊在鋼琴裏麵、床板下麵、樓板夾層中找到了躲過了白天大屠殺的殘存者。又響起了一陣陣的槍聲,又一批生命消失了。 ( http://www.tecn.cn )
可是,這時樓房的一個黑暗的房間裏居然響起了鋼琴聲,彈奏的是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曲集48首》中的一首賦格曲。演奏者的技巧很好,樂曲彈奏得節奏流暢,觸鍵的顆粒性很好,旋律給人的感覺十分歡快、激揚。兩個納粹德國的國防軍士兵居然站在門口談論起來:"這是巴赫?","不,這是莫紮特。"此後,這曲子就伴隨著槍聲一直在畫麵中延續。大屠殺的夜晚,到處響著槍聲和被屠殺者的慘叫,這鋼琴曲一直伴隨至這殺人現場切換成黑暗小鎮全景的結尾。 ( http://www.tecn.cn )
我問過幾個看過的人,在這一段中,是誰在彈奏鋼琴?有的說沒注意,有的說是一個猶太人在彈奏,導演以此表現猶太人視死如歸。《當代電影》是大陸的很權威的專業性電影雜誌。該雜誌1995年第3期登了《辛德勒的名單》的電影劇本,是國內人根據影片記錄編譯的。編譯者也將此一段理解為是一個猶太人在彈奏:"這時,一位猶太音樂家卻端坐在鋼琴前,入神地彈奏著雄壯的鋼琴曲。蜂擁而至的德國'屠夫'衝進房門,在一陣狂笑聲中,用機槍將鋼琴掃得粉碎。" ( http://www.tecn.cn )
那位業餘鋼琴演奏家、很有水準的音樂愛好者是一位德國軍官。
這是極其令人震撼的一筆。它寫出了德國軍官在殺人時那種極為自然的心態,用平常、正常寫出了納粹軍人是如何把這種族滅絕的大屠殺當作一個工作、一個任務。他們簡直就像受到邀請到別人家中去做客,玩累了,就彈上一段鋼琴曲休息一下,用音樂的怡悅換換殺人趣味,或者是衝淡一下殺人的煩悶。這一筆寫出了戈培爾博士怎樣把德國士兵都鍛造成元首殺人機器上那些可靠的、閃閃發光的螺絲釘。更加讓我們看到這一群官兵在殺人現場的狀態。他們在殺人現場處於一種極其自然、正常的心理狀態中。這更讓我產生了涼透骨髓的荒誕感、恐懼感。在這一段,編導還多次用了這種反寫的方法表現了德國軍人的正常狀態:早晨,集中營司令官高特以有魅力的語言激發起士兵們心中神聖的事業感、種族優越感、參與創造新曆史的使命感。從這段鋼琴曲來看,他的動員令是很有效的,士兵們以如此認真、純淨的心境在清洗猶太人居住區。在這一段,編導也讓他發出了嫌夜晚寒冷的牢騷,他抽著鼻子抱怨這個"夜晚"怎麽還不結束。 ( http://www.tecn.cn )
本文想研究的是:為什麽我們會出現如此南轅北轍的誤讀?美好的音樂與美德有聯係嗎,反過來說,沉浸於心曠神怡、或寧靜、輝煌的音樂就能讓人不幹壞事嗎? ( http://www.tecn.cn )
觀察滲透理論,對《辛德勒的名單》的這一處誤讀可能與目前我們這裏比較盛行的文化信念有關。
對於音樂的作用、音樂與人們心靈的關係、音樂與人的精神生活、音樂與創作者及其欣賞者的良心的關係,我看到許多讓我很奇怪的信念。 ( http://www.tecn.cn )
《方法》是一本很有學術水準的探索思想和科學方法的雜誌。有一位有些名氣的胡亞東先生在上麵撰文,他認為:"有人說音樂可以淨化人的靈魂,此話雖有誇張,但是常聽貝多芬或者巴赫的音樂,絕不會出現做壞事、抄襲、做假等等現像。強大的美可以抑製醜的滋長。"[1] ( http://www.tecn.cn )
趙鑫珊是國內對法西斯的藝術關注較多,並做了很有價值的研究的一位學者。在《希特勒與藝術》一書中,他提供了大量的納粹時期藝術的材料,發出了許多富於人道情感的深沉疑問,有許多思考是聯係我們民族的曆史現像作出的。作者的資料占有令我獲益菲淺,作者的澎湃思緒很有感染力。可是,作者對音樂本質的一些認識我不敢同意,甚至覺得有點危險。 ( http://www.tecn.cn )
"在1942年,在希特勒的生日慶典上,居然用貝多芬"第九"來裝點這個人類的死敵,對此我大為吃驚:貝多芬的曲子竟被壞人曲解、利用至此!我恨。我在波恩貝多芬故居訪問,……我就想起他的音樂偉力被希特勒利用一事,心裏便充滿了憤慨,這憤慨並不亞於奧斯維辛集中營在我心中激起的憎恨。"[2] ( http://www.tecn.cn )
民間對這個問題也有一些很可懷疑的全稱否定判斷,我們經常聽到的一個說法是:學音樂的孩子不會學壞。

二、魔鬼殿堂回蕩的美妙音樂

這裏有兩個方麵的表述:一個是聽音樂可以使人的本性得到升華,還有的試圖把這一判斷限製一下或者加上了對音樂更嚴格的純淨選擇:好的音樂可以使人道德水準得到提高。這兩種表述其實是基於一個信念:音樂可以使人向善,聽音樂,或者說聽那些被認為崇高的音樂就能提高一個人的道德水準,就能剔除一個人性格中那些惡的傾向,就能使靈魂得到拯救。從這個信念推導出另一個結論:惡人不能欣賞音樂,聽不懂偉大、崇高的音樂。對這一問題很有思考的趙鑫珊先生就這樣認為:"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司令官克拉麥以親手殺人為樂,哪裏懂得什麽童心?又何以能聽懂《夢幻曲》?一顆充滿仇恨的心怎麽能同一顆充滿摯愛的心(指舒曼的美好心靈。作者注)共鳴?"[3]撇開音樂是否能聽"懂"這一音樂美學的另一個很值得爭議的問題,這裏我要討論的是,壞人喜歡音樂是不是裝出來的?人間惡魔聽到美妙的音樂有沒有深深的感動和發自內心的快感和怡悅?音樂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種道德擔保? ( http://www.tecn.cn )
就筆者的觀察和思考,聽音樂,學音樂能使人具有更好的教養,具備更高的文化素質,具有更豐富的內心情感,使一個人給人的感覺更文明一些。但是,要說學音樂、創造音樂會使一個人的道德良心得到多少善良的升華,這不好說。反過來說,因為一個人喜愛聽音樂,或隻聽經過道德和音樂雙職稱教授挑選的"高雅、高尚"的音樂,他就能得到某種道德擔保,我也不能下肯定判斷。熱愛音樂的壞人,跟不喜歡音樂的好人沒有統計學上的相關性差異。也不能證明,壞人就不能欣賞音樂,好人就對高雅、純淨、向上的音樂有什麽天生的敏感和應和。最讓我擔心的是,這些高雅、純淨、向上的好音樂怎樣確定、由誰來確定?什麽樣的音樂聖哲和強有力的文化機器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 http://www.tecn.cn )
要說音樂素養,納粹德國的軍隊是音樂文化素質很高,音樂愛好者最多的軍隊。
在納粹的黨代表大會上,播放或者現場演奏次數最多的作品來自兩個音樂家:瓦格納和貝多芬。尤其是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納粹時期德國的報紙常有這類報道:晚上德國飛行員聽了貝多芬的《第三交響曲》(《英雄》)和《第五交響曲》(《命運》),第二天駕著戰鬥機向倫敦或莫斯科前線飛去便鬥誌昂揚,勇氣倍增。"[4]貝多芬的音樂可以讓各種人激動,可以給各種人以愉悅,可以為各種理想壯威,希特勒、戈陪爾用這種氛圍為他們那由極端民族主義引導出的殘酷的種族主義服務,它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如果貝多芬的音樂如那些美學家們所言——表達了崇高的思想和充滿了善良的哲理,那麽它與反人類的納粹主義信念怎麽會相得益彰,至少是和平共處? ( http://www.tecn.cn )
納粹的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司令官克拉麥殺人如麻,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用毒氣殺害囚犯。他還為此做過很多實驗。他是一種極度認真和冷靜、實驗的態度來做這件事的,他說:"門一關上,他們(指裸體女囚犯)就開始尖叫。我通過管子把一些鹽放進去,然後從一個小孔去窺視會發生什麽現像。這些女人隻掙紮了一分鍾便倒在地上。"[5]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是一個真誠、熱情的音樂愛好者。他在集中營裏組織了囚犯的管弦樂隊。他經常聽奧斯維辛女子交響樂隊的演奏。聽到舒曼的夢幻曲時,他動情地落淚了。 ( http://www.tecn.cn )
黨衛軍的保安處處長,秘密警察的副首領海德裏希生性殘暴,他很好地組織和負責地執行了希特勒親自提出的"對猶太人的最後解決計劃"。他設計了對1100萬猶太人的屠殺方案和具體措施。但是,他也是一個忠實、熱情的音樂愛好者。他對古典音樂有一種狂熱的喜好,尤其是對海頓和莫紮特的樂曲。他自己也能很好地彈奏許多古典音樂家的曲子。 ( http://www.tecn.cn )
納粹的領袖希特勒不光是一個有著瘋狂思想的人物,也是一個有著很高的藝術素養的人。他對音樂的熱愛是世人皆知的。他最喜愛的三位音樂家是瓦格納、貝多芬、勃拉姆斯、布魯克納。1942年4月20日希特勒53歲生日的慶典上,演奏的就是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可是這三位音樂家的許多作品至今仍是我們許多音樂會上的保留曲目。希特勒對瓦格納音樂的崇拜,伴隨了他的一生,從他的維也納流浪時代起,他經常買站票去欣賞瓦格納的歌劇。據希特勒自己說:光瓦格納的《特裏斯坦與伊索爾德》就聽過34遍,而且每聽一遍都有新的感受。他甚至能把《鈕倫堡的名歌手》的第二幕的歌詞背出來、唱出來。希特勒在1942年1月曾經說過:瓦格納的每一部作品都給我帶來了莫大的愉快!當他成了大獨裁者之後,一直竭盡全力推崇瓦格納音樂。 ( http://www.tecn.cn )
意大利法西斯獨裁者墨索裏尼也有較高的音樂素養,他也崇拜瓦格納,他還擅長演奏小提琴,他原先的理想是做個音樂家。 ( http://www.tecn.cn )

三、迷人的音樂和迷人的法西斯

音樂是美的。但它僅僅是美的。
法西斯是惡的,但它也是美的,迷人的。
法西斯的美,是我在整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所迷惑、思考和探索的重要問題。而且,我至今仍不能把思路轉移到21世紀是哪個文化的世紀,由什麽文化來拯救21世紀的世界這樣宏大又偉大的問題上來。 ( http://www.tecn.cn )
法西斯的美表現在許多方麵。
法西斯使用和創造了許多美麗、迷人和有力的形式。音樂隻是它利用的一種審美形式。法西斯的VI(視覺定位體係)和CI(公司、團體定位體係)係統是迄今為止最成功、最有力的廣告宣傳和意識形態係統,隻不過這是一種美學的暴力支撐的成功,是以壓製普世價值觀、壓製人的善良本性為代價的。法西斯的製服是設計和製作得極為精細、唯美的一種製服。這種製服更加使裏麵的人有一種對群體的歸屬感,更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優越感。穿上它,一個在底層的憤怒、不滿的紅衛兵、紅小兵也會很容易產生一種自媚的心態,會感覺自己精神起來,有力起來。"比較起平民化、縫工也較為粗陋的美軍製服來,黨衛軍的製服緊身、筆挺、風度翩翩,包括手套、皮靴等,處處體現和助長著把對方視為次等動物繼而加以滅絕的優越感,甚至成為行使暴力的依據。如此挺拔俊美的人應該享有一般人不具有的特權,這類奇怪思想隻有放在納粹整個意識形態背景中才能得到理解。"[6]記得在《第三帝國的興亡》中讀到希姆萊解決組織問題的抉擇過程時,我還有一些不明白。當時德國有各種各樣的青年組織,納粹還隻是一個小山頭。後來成為秘密警察頭子的希姆萊曾經為參加哪一個組織而頗費躊躇。他後來回憶,是青年衝鋒隊的製服在視覺上的美感吸引了他,使他決定參加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納粹。希姆萊還提到納粹的舉手動作對他也很有吸引力。是的,除了製服,納粹的舉手禮、集體操練和檢閱的儀式——元首的演說、人群的歡呼、元首與孩童、婦女的接觸和握手——都是使人進入魅力中,使人產生歸屬感的重要手段。 ( http://www.tecn.cn )
法西斯是迷人的,因為戈培爾博士用美的力量挑動了根植於內心的許多特質,這些特性是人性的重要部分。法西斯用選擇迷人的強力人格、集體操練、大型檢閱、領袖魅人的演講、有力的理論和完美的表述把我們的許多本性挖掘了出來。使用了這些美的形式,它讓許多人產生歸屬感,讓許多人在單調壓抑的現代社會感到又投入了一個偉大的事業,從而覺得自己的生命又獲得了自由和意義。人對於選擇自我、思考存在的本質和自己的生存狀態這些思想任務本來就十分懶惰,法西斯讓人可以一次性地把自己交出去,從此隻要元首的手揮向哪裏自己就殺向哪裏就可以了。在現代社會中,人常常會有失敗感、挫折感,法西斯替我們找到一個"非我族類"的群體或者種族,好讓我們一下子就升華了,一下子就感到高人一等,讓我們把一切的失敗、貧窮、渺小都歸到一個種族或某一類人身上。每個人都有權力意誌,法西斯為我們找到一部人,把他們劃分出去,讓我們可以任意地汙辱他們、折磨他們、毆打他們、屠殺他們,這是多麽令人放鬆、令人有快感的事!肆無忌憚,幾乎是每個人都想達到的境界。法西斯告訴我們,你可以在一部分人身上實現它、體驗它。法西斯甚至在情愛關係上製造了一種純潔的信仰。它即壓製了自己隊伍內的這種腐敗,也把其信徒對猶太人的性愛和情愛成功的閹割、遮蔽了。對這個問題,福柯說了一些很有道理的話。他把法西斯時期的權力欲與現在的愛欲橫行做了比較,得出了一些有深刻之處的結論。"在權力與愛情之間,存在著一種十分基本的、正反辨證關係……權力有一種性愛的快感和刺激。納粹主義現在為何變成了愛欲的終極像征?現在,每一種被顛覆的、劣質的性愛幻想,都被歸屬於納粹主義。這引發了一個根本而且嚴肅的問題:你怎麽會再去愛權力呢?沒有人會再愛權力了。這種對權力被運作、加在別人身上的權力的情感上,愛欲性的執著、依戀和欲望,現在已經不存在。君主政體以及它的各種政治儀式是被創造來激發對權力的這種愛欲關係。龐大的斯大林國家機器,甚至希特勒的國家機器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而被構築起來。[7] ( http://www.tecn.cn )
在法西斯的整個文化思想生產線上,音樂隻是其中的一部有力的發動機。但它是有快感的、集體性的、有激情的、高揚的,很多時候音樂本身就具有生理上的感動人的力量。我在納粹的行為和納粹的藝術中都看到音樂女神的完美演出。 ( http://www.tecn.cn )
在長達12年的納粹德國時期,到處奏響的是瓦格納的音樂,每逢納粹黨大會召開或群眾集會上,都少不了演奏《眾神的黃昏》片段。尤其是當希特勒檢閱軍隊,舉手行納粹禮的時候。無數猶太人被驅逐出德國的家園,背井離鄉,亡命國外,或被納粹用火車車皮運往集中營,這時候的背景音樂多半就是瓦格納的曲子。瓦格納的音樂成了納粹德國的音響符號,以至於二戰已經結束半個多世紀了,以色列人還拒絕演奏瓦格納的作品。對此,我的美學認識是:他的作品的激情狀態可能與納粹的狀況更契合,也更為納粹鼓動青年人所需要。他的歌劇中的歌詞確實是直接與納粹的大德意誌國家主義相應相和。但是,這與他音樂並沒有直接聯係,否則我們就不會到今天還在世界各地演奏和欣賞他的樂曲。時至今日,連以色列的青年也覺得不演奏瓦格納的音樂畢竟是一種文化上的損失。 ( http://www.tecn.cn )
納粹時期的記錄片大師萊尼·瑞芬斯坦拍攝的記錄片形式極其有力、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她的藝術作品,在大場麵的把握和集體性檢閱場麵的營造等方麵,至今沒有一個導演可以聲稱超越了她。1934年,她受命拍攝納粹的紐倫堡大閱兵。她用情節劇的攝影機角度來記錄這場宏大的閱兵裏的個人和整體,又用瓦格納歌劇的手法來表現這場龐大閱兵的主角——希特勒成了人間之神。在這部毫無情節可言的傑作《意誌的勝利》之中,瑞芬斯坦把"純粹"和"秩序"當作主人公來塑造,她把希特勒的政治理想表達得不僅前程燦爛,而且顯得無限動人。其中有一段極好地用音樂的魅力與她那完美的畫麵和剪輯技巧相互配合,使希特勒和納粹的士兵顯得十分神聖、莊嚴,整個儀式也因此更加真實、感人。這是在影片的第12段,內容是律特普德體育場對戰死烈士的致敬儀式。儀式的主要人物是由希姆萊和褐衫隊頭子魯茲陪同的希特勒。幾千名參加儀式的士兵盡管列隊整齊軍容嚴整,在記錄片中隻不過是用做構圖和線條的背景,他們的臉孔是看不見的,但我們從他們站立的姿勢和隊伍的紀律看出,他們是被對領袖的崇敬、和參與曆史重要時刻的光榮感籠罩的。三個領導在士兵的簇擁下走向擺著花圈的陣亡將士紀念碑。此時,畫麵已經營造出哀悼的氣氛。構圖上,隊伍向畫麵上方延續,堵滿了畫麵,幾個人舒緩而堅定的步伐與無聲肅立著的幾千人對比,強有力地傳達了宏偉莊嚴的印像。這時,一首軍歌響了起來。這是一首根據烏蘭德在1809年9月5日所寫的詩《好戰友》譜寫的德國軍旅歌曲。這時,記錄片的觀眾無法分辨聲音是來自畫內或是畫外,瑞芬斯坦顯然不要我們注意這個,她隻要用最有效的方式把我們帶入她的美學帝國的輝煌殿堂中去。因為此前畫麵中已經出現過儀式上有一隻大型管樂隊在演奏,這時歌聲的飄然降臨就十分自然。這時,引用這歌曲在美學上是貼切的、既符合氣氛又在不知不覺中強化了場景,更有效地把我們導入到作者的思想認同道路上。當然,它的歌詞和曆史泛本文關係更提供了某些希特勒和瑞芬斯坦所需要的暗示。對戰死者的記憶,提供了對曆史重新做修正的借口,導演用看上去是從天而降的、無人稱、無聲源的歌曲給希特勒提供了與民族、曆史合一的人格化身份營造了一個既是曆史繼承人又是當下眾望所歸者的形像,並暗中把一種神聖感和任意書寫的權力賦予他。 ( http://www.tecn.cn )
在當時那個封閉的文化氛圍中,這首歌曲會比較有效地幫助觀眾得到一個真實的印像,好像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已經結束的事件,它是完整的,動人的,而且是永恒不變的。如果隻有畫麵,這一段影片就不會這樣封閉、就不會這樣有一種令人不可置疑的完整和虔誠。它好像沒有遺漏任何物質上的東西,我們的聽覺和視覺感官也不需要再追尋銀幕外的任何事物。這一段加強了整個《意誌的勝利》的風格:好像是既存的事實,好像是僅僅記錄了事情的自然狀態。歌曲和畫麵、剪輯給我們的印像是豐富的,但又是簡潔的。事實上,我們今天來看這一段,歌曲的安排和畫麵一樣都是完美控製的、是十分符合人們形式感覺的。歌曲是畫麵外的配樂,攝影機的每個運動都受到控製:領袖走下寬闊的走道、大批士兵恭敬地行注目禮、小心翼翼從右至左的穩定的移動鏡頭表現了全貌、推進的鏡頭突出強調帝國的鷹徽和納粹的萬字標誌。這些都被劃作一個整體,沒有一秒鍾會出現任何不確定的或未經安排的事物。這樣就具有高度的美學感染力又避免了矯飾,這是一個典型的美學上的勝利。它是法西斯美學的勝利,許多這種勝利聚集在一起就使得法西斯更加迷人、更加有力量。順便說一句,戰後人們問起這位禦用女導演與法西斯的關係,她的回答與卡拉揚對類似詰問的回答有異曲同工之妙:我隻是想拍電影。 ( http://www.tecn.cn )
看來,音樂既不能使人更好,也不能保證不被惡人所享用。

四、沒有一次性獲得解放的門檻

惡人會不會發自內心地喜愛音樂,會不會對音樂產生快感?惡魔能不能"聽懂"音樂?高雅的音樂能不能滋養惡人的靈魂?對所有這些問題。我的回答隻有一個:會。 ( http://www.tecn.cn )
音樂是美的,但它和法西斯一樣也是危險的。
這個事實並不比奧斯維辛的焚屍爐更讓人憤怒、並不比納粹的火炬大遊行和燃燒書籍更讓人恐懼。但從今天人們的認識和對這一問題的議論來看,比焚屍爐更令人深思。 ( http://www.tecn.cn )
美是一種感動,一種純形式的規律,符合藝術形式的規律會讓人產生快感。對純形式的體驗、感悟能力是普遍人性的一部分,所以康德認為美是一種純粹判斷,真正的美是無利害關係的。以上我對音樂性質、功能的考察符合這一認識。音樂能感動人,而且它的美(歌劇的歌詞不在單純的音樂美感之內)是超越階級、文化、民族的。就是說,音樂是能感動人的,但是感動以後、激動熱情的發泄方向卻不是音樂所能控製的,也不能通過選擇某一種音樂來達到。同樣是聽了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也許引起的是捍衛元首的神聖感、民族擴張的使命感,甚至是屠殺異類的豪情,也可能是堅定了保衛人的尊嚴,與無邊的苦難和不可逃避的命運做抗爭的勇敢決心和無畏精神。在小說和影片《沉默的羔羊》中,嗜血食人的利克特博士在戒備森嚴的巴爾的摩監獄連殺兩名獄警以後不是還照樣平心靜氣地欣賞巴赫的複調鋼琴曲嗎?我們能說希特勒和他喜歡音樂都是附庸風雅,都是裝做有教養的人前作秀? ( http://www.tecn.cn )
至此,我要思考為什麽有的人會認為音樂會提供某種道德擔保。我認為主要是因為這個信念:音樂是善真美的統一體,音樂自身可以使人得到拯救,得到某種提升和完善。 ( http://www.tecn.cn )
這其實是在政治的教條解魅之後試圖再次找到某種一次性獲救的天堂之門,好讓人可以一步跨進去得到解放。真善美統一的音樂美學信念基於我們的一個很可怕的願望:總想找到一個可以總體上救贖自己靈魂的思想精神或偶像,好把自己的責任一次**出去。這是人的一種本性——逃避自由,這種本能傾向在音樂美學上就是這樣表現的。麵對每日的無數不可逃避的選擇,我們總想逃避,我們總想否認這種很累人的生存境遇,我們總想呆立不動或者麵對選擇背過身去。現代重要思想家佛洛姆就認為逃避自由的心理傾向是法西斯主義的重要心理基礎。"第一種所要談的逃避心理機構是指個人有放棄其自身獨立自由的傾向,而希望去與自己不相幹的某人或某種事物結合以便獲得他所缺少的力量。……這類人想要輕視自己,使自己軟弱而不願去主宰一切,他們有一種顯著的像征,就是願意依靠別人、組織、大自然或自身以外的任何力量。"[8] ( http://www.tecn.cn )
這種整體性把握的信念不認為藝術、政治、道德彼此是有不同的價值標準的,它們各自有不同的、彼此不同的規律和標準。應該指出:這種多元性標準不是說人性基本人道主義有多元標準,而是一種基於統一的、普世的人性之上的,存在於人類生活各種活動之間的多元標準。20世紀最重要的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是這種價值多元論的代表,他斷言:"一事物之所以為美,恰恰因為其不真不善,而且唯其不美不善,才成其為真……真善美根本就是相分離而不是相統一的"。[9]與之不同,啟蒙時期有的思想家的信念是認為"大自然已經用一條牢不可破的鐵鏈把真理、幸福和美德結合為一體。"(孔多塞)德國作曲家舒曼也持這種我很難理解的音樂美學觀:"道德的規律也是藝術的規律"。事情要是真的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不過,學對位法也許就簡單了。 ( http://www.tecn.cn )
中國儒家的傳統是相信可以追求"盡善盡美",相信天地萬物是由一個內在統一的"道"來管製,所以總想追求某種"天人合一"的最高理想境界。這種文化傳統接受價值分離、每個人的特質是由他每天的選擇來決定這類理念就要稍微困難一些。 ( http://www.tecn.cn )
另外,追求完美、音樂與人的道德緊密相連這一信念還會導致對音樂作品做出高下之分,並進而試圖以音樂來判斷人的道德、拯救人的道德。 ( http://www.tecn.cn )
這就很危險了。請看下麵幾段話。 
"藝術必須是崇高和美的喉舌,因此她是自然和健康的載體。"[10]
"藝術是一項崇高的,需要狂熱去獻身的使命"[11]
"有時候我甚至設想,如果希特勒感興趣的不是瓦格納歌劇,而是莫紮特的歌劇,也許就不會有納粹運動了。"[12] ( http://www.tecn.cn )
"喪失了人生根基、靈魂無著落而惶惶不可終日的當代人,不是通過重金屬搖滾,不是靠高科技震耳欲聾的音響、變幻多端的燈光、劈啪作響的煙火、電子屏幕的烘托和全身閃爍的服裝等方麵加以包裝,以及傑克遜在台上拚命扭動霹靂,聲嘶力竭地喊唱、氣喘噓噓時就停下來說幾句'我愛你,我愛你',而是通過莫紮特的圓號才獲救的!"[13] ( http://www.tecn.cn )
"把那些有傳染危險的腐敗藝術從覺醒的德國藝術中清除出去!"
有的人可能不會相信,上麵的前兩段話是希特勒語錄,接在後麵的兩段話是《希特勒與藝術》的作者趙鑫珊在文中多次表達的信念。而最後一句話是納粹德國"藝術協會"第一任主席哥爾德斯密特的堅定決心。 ( http://www.tecn.cn )
對比這幾段話,我簡直又好笑又害怕。好笑的是,趙鑫珊在感情上很富有人道主義同情心、內心極為痛恨納粹和專製。他試圖通過研究法西斯藝術來剖析法西斯的思想根源和心理基礎,可是他自己居然在美學上轉了一個圈子,走到了法西斯美學的隔壁。對音樂的神聖化、對音樂作用理解的偏激化、道德化居然能讓作者表達的這樣的思考:"墨索裏尼還經常拉小提琴,他原先的理想是做一個音樂家。不過我懷疑這樣的政治惡棍是否真的理解偉大的、神聖的小提琴所演奏出來的音樂藝術。"[14]對音樂的神聖化和拜物崇拜居然泛化到一種樂器上去了。別人不說,小提琴到了我的手上就馬上不神聖、不偉大了,馬上就會讓周圍人家紛紛來抗議白天雞叫。同時,我又感到深深的恐懼。我害怕的是一種道德理想主義的和整體論信念是怎樣長江後浪推前浪,怎樣為我們每一代人準備了生活上的導師和藝術上的檢察官。傑克遜的音樂是熱鬧一些,《希特勒與藝術》的作者不喜歡也完全是一件與別人無關的事,可作者怎麽就能證明現代人已經喪失了根基?靈魂都惶惶不可終日?作者可能不知道,他給自己提出了一個絕對困難的任務:怎麽證明隻能是莫紮特的圓號可以讓現代人獲救?不光困難,完成這種任務,還得要一顆"勇敢人的心"啊。就是勇敢、狂妄地為別人的精神生活規定形態,堅定地把自己的道德理想國強加於每一個大腦之內。 ( http://www.tecn.cn )
不知認為好音樂可以使人高尚的人有沒有想過。這個任務由誰來完成:指定和選擇一些好的,或者說高雅、向上、向善的音樂。他們有沒有意識到:這個任務本身就是人性中的法西斯傾向給每一代人、每一個人準備好的大陷阱,這是一個布滿鮮花,香氣撲鼻的大陷阱。對藝術和一切東西的絕對純潔和崇高的要求恰恰是通向法西斯的一扇大門。要捍衛藝術的高雅純潔,想為音樂區分等級、清理門戶就開始朝走向老大哥、迎接《1984年》邁出了第一步。 ( http://www.tecn.cn )
有一些音樂素養很高的人說壞人不能欣賞美好的音樂,認為法西斯利用音樂是對音樂的褻瀆,希特勒沉浸和迷狂在歡樂頌的高昂樂曲中就是玷汙了貝多芬,這是一種道德化的美學信念,是用道德評判替代了美學分析。這種占據道德製高點的美學理論其實多少有一種自媚。這類音樂美學家的憤怒是盲目的,是基於一種錯誤的信念之上的。而且,我從中多少感覺到一點把自己提升到高空的得意,他們把對自己音樂修養很欣賞,這原本是合理的,沒什麽不好;但是他們用一種高超的自媚心理技巧把這點自我欣賞引導、擴大到了良知和道德上。 ( http://www.tecn.cn )
順便說一句,希特勒的美術素養也很好,他的素描功底很不錯,僅就素描這一項,考上中央美院沒問題。
最後,我應該正麵回答本文提出的問題。學音樂的孩子不比別的孩子好,也不比別的孩子壞。學音樂的孩子變好也要自己的磨練、抉擇,如果變壞,也跟別的孩子一樣快、一樣壞。 ( http://www.tecn.cn )
在快要完成本論文的時候,我有一個朋友對我的觀點有質疑:"也許法西斯在主觀上是有道德感的,否則他們怎麽會喜歡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那是一首有明確文學表達的樂曲。"我想,某種主觀的欲望和激情可以產生強烈的動機,但那不是道德,那是個人的意誌。它恰恰是與道德相對的概念。道德這個概念強調的不是相對性,不是個人的、主觀的東西,而是某種普遍性和共同性,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所承認、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它所包含的基本價值觀是人類的共識。我們不排除在激昂的第九交響曲和語錄歌的樂音中,那些施暴者也體會到某種參與曆史創造的使命感和重任在肩的崇高感,但對於這種封閉環境中的個人意識狀態;對這種被操縱、控製的激情,我們一般不用"道德"這個詞來表述它。也許,也正因為我們善於為這類"主觀的道德"尋求合理性,才會使在"文革"期間做過令人發指的罪惡的人為自己找到道德的解脫,對此,我們還遠沒有全社會的深刻反省。在21世紀,我們應該強調建立某種普遍性的底線倫理。我們首先可以做的是承擔每個人與生俱來的選擇的權利和不可逃避的選擇的責任。試圖把這種選擇一次性地交給音樂是一種虛妄甚至是欺騙。
半山腰 回複 悄悄話 顧城,才華並不能掩蓋一顆卑鄙殘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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